司以晏笑了,“兒臣知道父後對兒臣最好了。”
“你啊。”水墨笑無奈地瞪了兒子一眼,“都不是小孩子了,卻還是這般愛撒嬌,也不怕其他的皇弟皇妹見了笑話。”
“二皇弟會笑話我嗎?”司以晏看向旁邊微笑着的司以佑,問道。
司以佑自然是搖頭,卻是微笑着,“我自然不會笑話大皇兄了。”
“父後你看,連二皇弟都不笑話兒臣,還有誰會笑話兒臣?”司以晏是將方纔的不悅化爲了粘勁,使勁地粘着父親。
只有在父後身邊他方纔能夠不去想起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更不用去想那個壞心的人!
水墨笑又無奈地瞪了兒子一眼,“你二皇弟給你母皇準備了秋日圖作爲壽禮,那你呢?”
“父後放心,兒臣早便準備好了。”司以晏笑道,“兒臣給母皇做了一件披風。”
“又是披風?”水墨笑挑眉道。
司以晏聽了,臉上的笑容有些黯淡了,“父後,兒臣……兒臣……母皇說了她喜歡兒臣的披風。”說罷,隨後又連忙改口,“要不兒臣也和二皇弟一樣,給母皇作一幅畫?不過不是秋日圖,兒臣說了,討厭菊花,討厭秋天,作什麼畫好了……”
說完,便自顧自地思索了起來。
他的畫工雖然及不上二皇弟,但是也不差。
自從琝兒出宮去找雪父君之後,他大部分時間便都是和二皇弟呆在一起,二皇弟喜歡看書寫字作畫,他經常和他一起,也是學到了許多。
水墨笑見了兒子這般,便道:“好了,父後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便好好地在這裡想想,不過不要打擾你二皇弟,還有,不要再摧殘這些菊花了。”
司以晏一聽,跺了跺腳,“父後!”
水墨笑不理,卻徑自看向司以佑,“照顧些你大皇兄。”
“兒臣知道。”司以佑微笑道。
司以晏的神情更是急了,聲音也加重了幾分,“父後!”
他可是大皇兄,便是要照顧也該是他照顧二皇弟的!
父後也真是的!
水墨笑對於兒子的抱怨已經習以爲常了,囑咐了幾句之後便轉身離去。
司以佑見了司以晏的神情,便開口道:“大皇兄,我們繼續作畫吧。”
司以晏的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聽司以佑這般說,注意力便又拉回到了作什麼畫上面,拉着司以佑便是一番商量。
司以佑自然是瞭解這個皇兄的性子,也順着他,和他商議起來。
兩人商量了好半晌,司以晏卻始終舉棋不定。
最後司以佑無奈了,便道:“不如大皇兄便直接送披風吧。”
司以晏的臉色一僵,“二皇弟……我是不是很沒用……”
“大皇兄你怎麼這般說!?”司以佑連忙道,“不過是送禮物罷了,怎麼能夠說有用沒用的?再說了,那件披風你也做得很好啊?比我做得都要好,母皇一定會喜歡的。”
司以晏垂下了頭,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司以佑看了他會兒,“大皇兄,你是不是……有心事?”
這個問題他問的很輕,因爲也不是很確定,大皇兄一向都是樂呵呵的,便是不開心的事情也很快便過去,不過現在……
他感覺到他是真的很難過。
只是,似乎並不是因爲母皇的壽辰禮物。
司以晏擡頭看了看司以佑,他真的很想將自己心裡面的事情告訴他,可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這件事他不僅沒有告訴父後,連琝兒他都沒說,“二皇弟……我……我的心裡好難過……”
司以佑真的急了,“大皇兄,你怎麼了?”
司以晏越想心裡便是越難受,那個人怎麼可以這般對他,怎麼可以……是不是嫌棄他沒用?“二皇弟!”
他哽咽地叫了一聲,然後便伸手抱緊了司以佑。
司以佑嚇了一跳,“大皇兄你到底怎麼了?!”
旁邊候着的宮侍也是驚嚇不已。
“大皇子……”
“主子……”
司以晏卻忽然間鬆開了司以佑,猛然轉身對着那些宮侍狠狠地喝道:“不許告訴父後!”
宮侍們一愣。
司以佑也是訝然,不過很快便冷靜下來,“你們先退下。”
那些宮侍猶豫了會兒,隨後便遠遠推開。
司以佑拉着司以晏在旁邊先前設好的椅子上坐下,“大皇兄,可不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司以晏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去,“我……我……”
“大皇兄不想告訴我?”司以佑問道。
司以晏忙道:“我不是……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二皇弟……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這件事……連父後都沒說……”
司以佑訝然不已,大皇兄一向藏不住話,更沒有秘密的,“大皇兄,到底怎麼回事了?你放心,我不會告訴父後也不會告訴母皇的。”
能夠讓大皇兄藏得這般深得事情定然是大事。
他很擔心。
司以晏看着司以佑擔憂不已的眼神,咬了咬牙,“我喜歡上一個人!”
司以佑瞪大了眼睛。
“不!我纔不喜歡她了,我討厭死她了!”司以晏隨後又改了口,惡狠狠地說道。
司以佑滿臉震驚。
司以晏怒氣衝衝地站起身來,“我纔不喜歡她了!她憑什麼要我喜歡她!她連花都送給倍的男子了,我纔不喜歡她了!”
說完,便又將怒氣發作在了那些開的鮮豔的菊花之上。
“壞人!壞人!壞人!討厭死了!”
司以佑看着憤怒地肆虐着那些菊花的司以晏,心裡的震驚遲遲無法褪去。
司以晏發作了一通,心裡的難受也消減了一些了,最後看見了地上撒了一地的殘花,臉色大變,連忙轉過身不知所措地看向司以佑,“二皇弟怎麼辦?父後知道了會生氣的……我方纔還答應了父後不動這些菊花的……”
都是那個壞人!
司以佑愣了,隨後卻失笑了出聲。
司以晏見了臉色更是難看,“二皇弟……你……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要臉……”
連二皇弟都笑了他了……他怎麼這般的沒用……人家都喜歡上別的男子了,他居然還想着她!
她有什麼好!
司以晏你真沒用!
“自然不是了!”司以佑上前拉着司以晏的手,“大皇兄喜歡上了人那是好事情啊,怎麼回事不要臉?那年除夕,大皇兄不是說過父後答允了讓大皇兄自己選一個喜歡的妻主嗎?”
大皇兄這兩年這般討厭秋天討厭菊花便是因爲那個女子?
大皇兄喜歡了那女子這般多年了?
可是宮裡面居然沒有人察覺到?
“她不喜歡我!”司以晏又難過又惱怒。
司以佑愣了會兒,“她真的不喜歡你?”他以爲方纔大皇兄那些話不過是氣話罷了,“大皇兄這般好,又是父後嫡出的皇子,那人怎麼會不喜歡你?”
他可是聽父君提過,自從大皇兄滿了十四之後便有許多大臣的正夫在年節進宮請安之時總是會在父後面前提及大皇兄的婚事的。
“她若是喜歡我怎麼不跟我說?她若是喜歡我,那年怎麼會在父後舉辦的賞菊會上送花給別的男子?”司以晏哽咽地說着,隨後又自言自語地道:“可是她若是不喜歡我,爲何總是託大皇妹送我禮物?爲何遇見我的時候總是說話那般的溫和?”
司以佑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因爲他也沒喜歡過人,蹙着眉頭想了會兒,“大皇兄,你有沒有問過她?”
司以晏一愣。
“就是親口問問她究竟喜不喜歡你。”司以佑正色道,“與其這般在這裡亂猜,不如直接問個清楚,若是她喜歡你,那你不就是可以放心了,若是她不喜歡……”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下去,而是神情擔憂地看着司以晏。
大皇兄這般反應,定然是很喜歡那女子的。
若是那女子不喜歡大皇兄,那大皇兄豈不是很傷心?
“若是她不喜歡我……我……我……”司以晏怎麼也說不出自己究竟會如何。
司以佑吸了口氣,神情嚴肅地道:“大皇兄,若是她不喜歡你,你不可以嫁給她!”
司以晏瞪大紅了的眼睛。
“大皇兄。”司以佑繼續道,“沒錯,那女子即便不喜歡你,你也可以請母皇下旨賜婚嫁給她,可是……父君曾經說過,若是所嫁的妻主心裡沒有自己,那往後的日子便只會痛苦,大皇兄,我不要你往後痛苦,而且,你方纔說了,她送花給別的男子,若是她不喜歡你,那便定然是喜歡上別的男子了,將來即便你嫁給了她,她也會納那個喜歡的男子做側室的,那時候,你便要看着她和她喜歡的男子恩恩愛愛……”
“我不要!”司以晏當即斬釘截鐵地道,“我纔不要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的心裡便像是有把刀子在割着似的!
她不喜歡他就不喜歡。
她憑什麼要他看着她跟她喜歡的男子恩愛?
司以佑見了司以晏的反應,想來自己是說的有些過了,便忙道:“大皇兄,你也不必這般擔心,我也只是猜測罷了,說不定她是喜歡你的,那送花的許是……許是……誤會而已,對,就是誤會!而且,便是她真的送了花給那個男子,也不能說她便喜歡那個男子啊?”
司以晏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大皇兄。”司以佑整了整神色,“不管如何,問清楚了也好打算,便是真的不喜歡,那便不喜歡,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憑着大皇兄的身份還怕找不到喜歡自己的人?”
司以晏卻始終還是猶豫不決,去問清楚嗎?這幾年他好多次想問清楚,但是總是到了最後也問不出口,他擡手擦乾淨了臉龐,“二皇弟,我先想想。”
司以佑見狀,也只好先點頭。
“我今天不作畫了,先回宮。”司以晏心情還是很低落,對着司以佑道。
司以佑地拿了點頭。
司以晏又叮囑了他千萬不要將這件事說出去,在司以佑再三保證之後,方纔失魂落魄地走開。
經過了這般一件事,司以佑也沒有心情作畫了,揚聲叫了宮侍過來收拾,便也回了流雲殿,只是方纔回到了流雲殿,卻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似乎忘了問大皇兄喜歡的那個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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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事,趕着出去,今天就這樣,明日週末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