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皇子備嫁

文苑舒蘭作品 女皇的後宮三千 女皇的後宮三千 卷 四 江山 171 皇子備嫁

當日下午禮部便將大皇子大婚的日子給定出來了,便在半個月之後的這個月的二十五,離現在緊緊只有二十日。

雖然婚期很緊迫,但是永熙帝有言在先,這一次讓大皇子大婚便是爲了給皇家沖喜,因而定下這個日子倒也說得過去。

再者便是前些日子鬧出的那些事情,衆人心裡也清楚,永熙帝這般做也有想挽回皇家顏面的用意。

想起了前些時候的事情,大家便也就想到了二皇子和雪傾那件事,當時所有人都覺得永熙帝會大興問罪,便是爲了皇家的顏面而不好聲張也會有所反映,可最後除了豫賢貴君性情大變之外,永熙帝並沒有什麼動作,便是豫賢貴君最後也帶着二皇子離宮前去南苑,大有避風頭之意。

這一次永熙帝給大皇子賜婚,衆人便也猜想永熙帝會不會同樣給二皇子賜婚?

而消息靈通的人士也知曉了永熙帝下旨給大皇子賜婚之前,雪家的家主雪硯被召進了宮中,而且待了不短的一段時間。

正當衆人幾乎是翹首以待之時,永熙帝果真又下了一道賜婚的旨意,只是讓所有人都愕然的是,這道旨意並不是給風波中的二皇子的,而是給一直在外的三皇子,同樣開設皇子府,而出嫁之吉日和大皇子一半,都是這個月的二十五。

衆人吃驚之餘自然也不忘全方位打探消息。

比之大皇子,三皇子的婚事更加值得她們關注。

而這一次永熙帝給三皇子賜婚的對象還有一個讓所有人都敏感不已的身份。

此人並不是出身名門,甚至所有人根本便沒有想到永熙帝會給三皇子找了這般一個妻主,衆所周知,永熙帝的三皇子當中,近些年,最爲受寵的便是三皇子,即便他常年在外,也未曾影響他的受重視程度,而也便是因爲他一介皇子之身卻能夠常年在外,更是表明了永熙帝很重視這個皇子。

三皇子的未來妻主乃雪家家主雪硯的義女李浮。

衆人皆知雪家家主姐妹雪硯膝下嫡女與三皇子年紀相差頗大,而雪傾便只有一個嫡女雪凝,以前不少人猜測三皇子最後會和雪凝是一對,便是爲了四皇女,這門婚事也該是鐵板釘釘的事情,可是如今發生二皇子的事情,三皇子和雪凝自然再無可能,便是最後二皇子和雪凝不成,永熙帝也不可能再讓三皇子下嫁雪凝的。

雪家沒有嫡女,但是雪硯還有庶女。

雖然庶女身份配不上皇子,然而總好過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義女。

永熙帝的這道旨意讓許多人都百思不得其所。

除了未來三皇子妻主的身份讓人不解之外,還有便是三皇子這樁婚事來的太過着急,雖說大皇子的婚事也是急,但是卻也說的通,而且大皇子的年紀卻也是不小了,然而三皇子卻不一樣。

便在衆人糾結這個問題之時,禮部尚書經不住詢問說漏了嘴,永熙帝這般着急給三皇子賜婚那是因爲先前爲大皇子擇選吉日的時候,永熙帝曾命禮部爲幾個皇女皇子算過了吉凶,而結果出來,其他的皇女皇子都還好,唯一出問題的便是三皇子。

禮部的官員推算出了三皇子今年有血光之災,若是不及時化解,恐有性命之憂,而化解的唯一法子便是沖喜,用大婚的喜氣沖掉煞氣。

永熙帝大驚之下便下了這道賜婚的旨意。

當然,這個原因大家也只是信了一半,至於另一半,衆人最後猜想,永熙帝這般做還是爲了四皇女。

雖然四皇女還有兩年方纔成年,但是比她大不了多少的三皇女卻已經先走了一步了,而具體的表現便是豫賢貴君一連串的舉動。

然而不管原因如何,皇家一連下嫁兩位皇子,而且還是同一日出嫁,且都另設下了皇子府,這在皇家也算的上是喜事更是大事。

皇宮內外,內務府禮部徹底陷入了瘋狂忙碌的狀態。

……

雖然永熙帝並沒有將司以佑捲進了這一次的事情當中來,但是當蒙斯醉得知了賜婚一事之後卻還是勃然大怒,甚至一怒之下將汀蘭小築寢室內的東西都給砸了。

“主子……”憶古有些不知所措,這是他到主子身邊伺候多年第一次見到他這般的失態。

蒙斯醉最終力竭地頹然坐下,雙手緊緊地攥住椅子的扶手,手背上面泛起了青筋。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做的這般的狠!你真的要將佑兒給逼上絕路嗎?!

憶古見主子冷靜下來,斟酌着開口,“主子,陛下並沒有給二皇子賜婚,應該不是……”

“沒有賜婚又如何?”蒙斯醉打斷了他的話冷聲嘲諷着,“她越過了佑兒直接給三皇子賜婚不便是告訴所有人佑兒行德又虧嗎?!”

雖說皇家沒有明文規定皇子出嫁必須依照各自的年紀排行,可是大周立朝以來,皇家嫁皇子基本都是以長幼有序來作安排!

可是如今……

憶古啞然。

“她要給大皇子賜婚,本宮不會去管,可是爲何連三皇子也一同賜婚?還同一日出嫁?!”蒙斯醉一字一字地咬牙切齒,大皇子和莊之斯成婚一事他早便已經有了心裡準備,因而也並不覺得驚訝,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居然連三皇子也一起!

三皇子根本便不急的出嫁!她爲何這般做究竟想至佑兒於何地?!

憶古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主子說的也是沒錯,三皇子年紀根本便不大,沒有必要這般着急的嫁人,這般越過了二皇子,怕是先前的那些事情又要被挖出來了,“陛下這般做或許是想讓四殿下和雪家的關係更加的牢固……”

否則他真的想不來爲何陛下要給三皇子選了這般一個妻主。

蒙斯醉聞言冷笑一聲,“你是在告訴本宮,她這般做是在利用三皇子,拿三皇子的一生幸福來給四皇女鋪路?”

“奴侍只是猜測罷了……”憶古不敢肯定,“畢竟那三皇子的未來妻主出身實在是……”

蒙斯醉嗤笑,“若是如此,本宮是該高興,可是,真的如此嗎?!她真的會拿雪暖汐的兒子做犧牲品?!”

憶古想了想,“可是除了這個……奴侍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

“理由?!”蒙斯醉冷笑道:“或許是三皇子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生事情,方纔讓她這般急着將他出嫁!不是說那李浮是雪傾至交的遺孤嗎?既然是雪傾至交的遺孤,說不定他們早便認識!”

憶古睜大了眼睛。

“這般多年三皇子在外面究竟做了什麼本宮一無所知。”蒙斯醉眯起了眼,卻掩蓋不住眼底那因爲憤怒而起得怨毒,“說不定兩人在外面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不得不趕忙成婚!有其父便有其子,當年雪氏做的出來,如今的三皇子未必做不出來!”

“主子……”

“讓宮裡面的人盯緊了!”蒙斯醉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坐直了身子寒着面容道:“本宮倒是想看看他們究竟會過的如何的幸福快樂!”

“是……”

門外,司以佑收回了注意力,蒼白的面容轉身腳步僵硬地離開,他沒有回自己的寢室,而是出了汀蘭小築,沿着清幽的小道漫無目的地走着。

四月初的天已經開始有些悶。

春日將近,熱夏已經邁開了腳步徐徐而來。

看着滿目的生機盎然的景色,司以佑的心情卻始終未曾被感染,依然一片沉寂死灰,從他知曉父親來南苑不過是一種策略不過是一種手段之外,離宮之時的那份愉快便已經消失了。

便是他知道,父親來南苑,也有因爲擔心他的緣故。

這些日子他一直儘可能地表現的愉悅,可是,不是真的始終不是真的。

即使他笑的再燦爛,心裡卻仍舊沒有一絲的高興。

有時候他心裡也忽然間涌現了一種他的人生已經走到了盡頭一般的感覺。

是啊。

盡頭。

因爲他已經看不到未來的方向。

皇宮中傳來了大皇兄和三皇弟的婚事,他心裡原本是高興的,想了好久,他方纔決定前來請求父君讓他回宮一趟,至少去恭賀一下大皇兄和三皇弟。

可是沒想到……

他知道父君疼愛他,可是,那番話……那般怨毒那般冷漠……

他沒有資格責怪父君,可是他真的不想見到這樣的情況,也不知道該如何接受這樣的情況,自幼,不管是母皇還是父君或者是外面的人,都說他是最懂事最聰慧的皇子,可是如今,他卻怎麼也邁不過這道坎也走不出這困境……

司以佑擡頭看着有些陰沉的天,眼角落下了一滴清淚……

便真的真的回不去了嗎?

司以佑最終也沒有提出回宮一事,但是卻還是讓宮侍送去了兩份賀禮。

司以晏得知了司以佑不回宮參加他的婚禮之時,心裡有些難過,不過卻也明白他的難處,問了好一陣子前來送賀禮的宮侍司以佑的情況。

那宮侍雖然被交代過,但是司以晏所問的這些也不是不能說,於是便認認真真地回答了司以晏。

自然,說的都是司以佑很好之類的話。

司以晏聽了這些話之後心裡好受了一些,“如今正值春夏之交,南苑那邊始終不必上宮裡,告訴二皇弟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還有,我現在實在走不開,等大婚之後,我一定會去看他的!你讓他安安心心的,那些事情不要多想。”

那宮侍恭敬地應了。

司以晏隨後又讓人準備了許多的禮物送去給司以佑,大部分都是補身子的藥材,幾乎搬空了朝和殿的半個庫房。

這幾日司以晏最熟悉的便是庫房了。

因爲他除了備嫁之外便是全心爲司以琝準備補身子的藥材。

對於司以琝和李浮的婚事,司以晏也是吃驚不已,因爲他從來沒有聽司以琝說過,司以琝也免不了又編造了一次謊言。

司以晏沒有聽出哪裡不妥,除了性子之外,還有便是他自幼便信司以琝,再有便是司以琝已經將整個故事認認真真地思索了好幾次以等待司予述回來。

司以琝說了一切,但是有孕一事卻還是瞞着。

水墨笑也沒有說穿,這件事越少人知道便越好。

司以佑所派去的宮侍見過了司以晏之後,便也親自將禮物送去給了司以琝,司以晏也陪着一同去了,司以琝依舊臥牀,對於司以佑送來的禮物,沒有多大的反應,隨意說了幾句便打發了那宮侍。

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事情司以琝也從司以晏的口中得知了。

在得知了這些事情之後,司以琝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司以佑,便是他和司以佑的感情沒有和司以晏那般好,但是畢竟也是二皇兄,而且這件事還牽涉到了雪家。

司以琝不知道這裡面還有什麼秘密,如今也沒有精力去思索這些,他只能採取這般的態度對待。

送走了司以佑所派去的宮侍之後,司以晏又和司以琝說了會兒話,見他臉露疲憊,便起身離開了,隨後找上了正忙碌籌備婚事的父親。

水墨笑看着兒子進來,便讓內務府的宮侍官員退下。

司以晏坐下了之後,神色卻有些暗淡。

“怎麼了?”水墨笑蹙眉問道,“還在擔心皇子府的事情?昨日你不是已經和莊之斯說清了嗎?”

司以晏搖頭,“不是這件事。”皇子府的事情,阿斯說了會謹遵母皇旨意,而且她也說了不會生氣也不會不高興,便是莊家正夫也說了不會生氣,只是希望他們以後多多回莊家看望他便成。

“那是什麼?”水墨笑疑惑了。

司以晏道:“方纔二皇弟派人來給兒臣和琝兒送賀禮,他不會回宮參加我們的婚禮。”

水墨笑自然是知道這件事,“你若是想他回來,父後可以下旨……”

“不要,父後!”司以晏忙道,“我知道二皇弟這般也是迫不得已的!便不要勉強二皇弟了!其實……其實他能夠給我和琝兒送禮,兒臣已經很高興了!”

先前蒙父君和父君鬧的那般的僵,他還以爲二皇弟也會不理他了。

“既然如此,那便不要不高興了!”水墨笑輕笑道,“嫁人應該高高興興方纔對!”

司以晏笑着道:“兒臣知道,對了父後,四皇弟也可以來參加我的婚禮嗎?自從四皇弟說不放心蜀父君回了承月殿之後,兒臣便再也沒見過他了!還有……”眉頭輕輕皺起,“還有,蜀父君究竟做了什麼惹的母皇將他禁足了這般久?都好幾個月了,母皇也該消氣了吧?父後,你跟母皇說說,讓她解了蜀父君的禁足!琝兒以前和蜀父君很要好的,如今雪父君……不在,若是連蜀父君都不出席……父後,你便跟母皇說說吧!”

水墨笑點了點頭,“這兩日父後忙的團團轉的,倒是忘了這事了,等會兒父後派人去問問你母皇。”

“謝父後!”司以晏笑道,“對了,還有二皇妹……說起來自從二皇妹和琝兒回宮之後,兒臣也就見了她兩面而已,宮侍說她整日都躲在屋子裡不見人……”神色微微肅然,“父後,兒臣知道因爲官氏的事情,大家都不待見二皇妹……可是……當年兒臣和二皇妹雖然不是最要好的,但是感情也是好的……二皇妹……父後,你不要生氣,兒臣見了二皇妹兩次,可是兩次都覺得二皇妹很可憐……尤其是看着她的背影,兒臣心裡特別的難受……父後,都這般多年了,母皇也允了二皇妹回宮……兒臣想讓二皇妹和四皇弟也參加兒臣的婚禮!”

“晏兒。”水墨笑沒有點頭,“那日成婚的人不僅僅是你,還有琝兒,你在乎,但是琝兒和你四皇妹未必不在乎。”

司以晏愣了一下,“也是,是兒臣自私,沒有想到這一點。”頓了頓,又道,“那至少讓二皇妹漸漸四皇弟吧!他們分開了這般多年,四皇弟很想二皇妹,想必二皇妹也是一樣。”

“父後會安排。”水墨笑點頭。

司以晏頷首。

隨後父子兩人便又說了一會兒閒話,司以晏便告退回去準備自己的嫁妝,雖然嫁衣他無需自己做,但是其他的嫁妝,他還是希望自己做,便是做的不好,也是一份心意。

水墨笑在兒子離開之後不久,便喚來了宮侍,吩咐他去了一趟交泰殿請旨赦免翊君,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宮侍卻帶回了一個不赦的答覆。

“不赦?!”水墨笑眯着眼道,“但是趙氏可是在旁?!”

那宮侍搖頭,“奴侍見陛下的時候,良貴君並沒有在旁。”

水墨笑沉了沉眸子,不是趙氏在背後阻擋,那爲何不赦?都這般多月了,便是再氣也該消了?而且他也不認爲蜀氏會做出什麼這般不可饒恕的事情來,“陛下還說了什麼?”

“陛下說翊君大不敬,不可輕饒。”那宮侍回道,“還有,四皇子不詳,也不能出來參加大皇子的婚禮。”

水墨笑擰緊了眉頭,蜀氏不赦可能是真的做了什麼,可是四皇子……是因爲琝兒還是……不對!“陛下是說不能出席大皇子的婚禮?”

“是。”

水墨笑沉下了面容,“去查查這幾日二皇女都做了什麼!”

“是。”

大約小半個時辰之後,那宮侍回來稟報,“二殿下這幾日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大殿下的院子中,偶爾會出來在三皇子的院子外面走走,不過卻從來沒有進去,昨日出了一趟朝和殿,在宮裡面轉了一圈,先是去了承月殿,不過沒能夠進去,之後又在觀星殿外呆站了許久,最後繞了一個打圈子,到了冷宮前面的宮道中又是站了好一陣子,最後方纔回朝和殿。”

水墨笑聽這些,揚手摔了手中的茶杯,臉色已經黑了,他千交代萬交代讓她不能接近冷宮,看她倒好,將他的話當成耳邊風了!“去將她叫過來!”

“是。”那宮侍領了命令便轉身而去。

而旁邊的另一個宮侍想上前收拾地上被摔壞了的茶杯,但是卻被水墨笑怒聲阻止了。

司予執很快便來了,一進暖閣,她便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見了水墨笑的臉色之後,臉色微微一僵,袖中的雙手緊緊攥緊,“兒臣見過父後。”

“父後?”水墨笑冷笑,“你心裡還有本宮這個父後?”

司予執跪在了地上,“兒臣知罪!”

“看來你是知道了本宮爲何將你叫來!”水墨笑繼續冷笑道,“你回宮那日本宮便已經警告過你,讓你不要近冷宮,可是你倒是好,不讓你做的你偏偏要去做!怎麼,你想衝進去將你的生父救出來?!”

“兒臣不敢……”司予執低着頭道。

“不敢?!”水墨笑一掌拍到了桌子上,“你要再跟我說你不敢!本宮以爲你在宮外這般多年,性子多少有些改變,可是你卻一丁點也沒變!二皇女,你心裡除了你的那個生父,便再無其他嗎?!你孝順,可是你的孝順卻是讓所有人都痛苦!更會連累你的同胞弟弟!”

“父後……”司予執臉色已經成了青蒼色。

水墨笑怒目盯着她,“方纔本宮讓人去向陛下請求赦免翊君,只是陛下卻不允,而且還明確說了四皇子不詳,不能出席你大皇兄的婚禮!”

司予執的眸子睜大,臉色已經極爲的難看,“父後,兒臣沒有……”

“陛下對四皇子雖然也是一樣的厭惡,但是卻也沒有真的容不下,他在翊君那裡也一樣過的很好!”水墨笑冷冷道,“可是若是你繼續這般,本宮可以保證,四皇子連如今的安寧也會不復存在!本宮不怕告訴你,你離宮的這些年,你母皇變了很多,變得連本宮連你大皇兄都可以不在乎,你若是繼續這般任意妄爲這般刺激你母皇,本宮不敢保證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你可以不在乎你會如何,但是,若是不想連累四皇子,最好謹言慎行!還有,你的生父即便呆在了冷宮,但是至少還活着,雖然本宮這些年也想不通爲何你母皇還會讓官氏活着,但是,你若繼續這般鬧,本宮不敢保證你母皇還會繼續留着他!”

“父後……”司予執身子輕顫着,低下了頭,“兒臣知錯了……”

水墨笑沒有心生憐憫,因爲他早便已經警告過了她,可是她明知故犯,“原本這一次本宮可以藉着晏兒大婚一事將四皇子接出來讓你們想見,可是如今,你好自爲之的!”

他說完,旋即拂袖而去。

司予執猛然跌坐在了地上,痛苦地合上了雙眸,雙手攥的緊緊的……

她知道不該這般做,可是她無法控制住自己……

這般多年了……

即便父君還活着,可是在冷宮,也是在受苦……

母皇便是讓夫君活着,也不會讓他好過的……

她沒想到會連累徽兒!

最無辜的徽兒!

……

四月二十,便在司以琝大婚前的四日,司予述和雪傾一行人趕回了京城。

賜婚的事情她們在路上已經得知了,兩人自然是震驚不已。

回到了京城之後,雪傾迴雪府,而司予述便回了皇宮,一進宮,她便直奔前去尋找司以琝。

水墨笑在司予述一進宮的時候便得到了消息了,所以一早便守在了朝和殿的門口,攔住了滿身風塵的司予述,不過是幾個月沒見,司予述的變化也是讓他吃了一驚。

司予述臉上原本殘餘的青澀如今已經褪去,說不上是成熟,只是卻比離宮之時添了幾許的風霜之意,而此時,她即使沒有如司以琝回宮之時那般的狼狽,但是也是滿臉疲憊,那雙眸子已經是佈滿了血絲。

“父後,琝兒真的回來了?真的沒事?”

即使已經得知了消息,可她還是這般問了。

水墨笑點頭,“你放心,琝兒沒事。”

“兒臣去看看!”司予述說罷,便擡腳往裡面走。

“四皇女。”水墨笑叫住了她。

司予述停下腳步,雙手握成了拳頭。

“本宮有話跟你說!”水墨笑正色道。

司予述臉色一顫,“是琝兒大婚一事?!”路上聽到的那所謂血光之災的理由,她一個字也不信。

水墨笑點頭。

“母皇爲何要做這樣的賜婚!”司予述咬着牙一字一字地擠出了出來,神色中有着極深的陰鬱。

李浮她認識。

可是卻從未聽過琝兒說喜歡她!

便是二姑母也說未曾覺得他們之間有事情!

水墨笑見狀,心中一沉,“四皇女,你不能……”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停了下來,因爲前邊,原本該呆在寢室中的司以琝卻在宮侍的攙扶之下緩步走來。

司予述看了他的反應,隨後也轉過身,便看見了司以琝,愣了一下,旋即快步迎了上去,“琝兒!”

司以琝打了一個寒顫,深吸了一口氣,擠出了一抹笑容,“皇姐……”雖然他的氣色好了不少,但是身子卻還是消瘦,此時在宮侍的攙扶之下,更顯柔弱,彷彿一陣風便可以將他給吹走了一般。

司予述心疼不已,她何曾見過弟弟這般!便是女子不輕易落淚,可是如今,司予述的眼中還是蓄起來淚水,“琝兒……”

都是她不好!

都是她無能!

她怎麼便讓二姑母瞞着琝兒?!

“皇姐,我沒事!”司以琝繼續笑道,“你回來了正好,皇姐我要嫁人了!母皇給我賜婚了,皇姐,你不知道我求了母皇多久……”

司予述愣住了,“琝兒……”

“好了。”水墨笑上前,“先回去再坐下來好好說!”

司予述看了他一眼。

“父後說得對。”司以琝笑道,“皇姐趕了這般多天的路也是累了,我們先回去吧!”說完,便又對水墨笑道:“父後,兒臣想讓冷雨前來照顧兒臣,兒臣這些用他用的習慣了,請父後替兒臣去向母皇請旨,讓冷雨回兒臣身邊伺候。”

水墨笑眯了眯眼,“本宮知道了。”

他明白司以琝這話的意思。

司以琝出了這檔子事,便是他自己自願的,但是他身邊伺候的人也難辭其咎。

若是他不看口留,那些人一個也活不成!

“兒臣謝父後。”司以琝行了一禮,“父後,兒臣想和皇姐好好說說話,父後無需擔心。”

水墨笑沉默不答。

“父後,皇姐不會傷害兒臣的。”司以琝笑道,“而且,兒臣的事情,兒臣覺得還是兒臣親自告訴皇姐的好,再說了這是喜事,兒臣想和皇姐分享。”

水墨笑心裡嘆息一聲,看向司予述,“琝兒的身子有些虛,情緒不能過於的激動。”

司予述心裡越發的不安,但還是點頭。

司以琝像是沒有看出司予述的情緒,拉着她的手笑道:“皇姐,我們回去吧!”

水墨笑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又是嘆息一聲,不過卻也沒有真的不管,在讓宮侍去交泰殿傳了司以琝的話之後,也跟着去了偏殿,不過卻沒有進去司以琝的院子,而是在外面的亭子中坐着,在讓宮侍進去看着,若是有什麼動靜便來通知他。

他倒不是擔心司予述會傷害司以琝,只是擔心司予述衝動之下會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來,方纔他很清楚地看見了她眼中有着怨怒。

對她母親的怨怒。

水墨笑在亭子內等着,而派去打探情況的宮侍進進出出好幾趟。

司予述送了司以琝回房間之後便遣散了宮侍兩個人單獨說起了話,一開始是沉默,不過沉默過後,裡面卻傳來了司予述極大的吼聲,不過卻沒有持續多久,吼聲停了之後便是司以琝的抽泣聲,而在這抽泣聲中,也伴隨着低聲的說話聲。

不過卻沒有聽清楚說什麼。

水墨笑安靜地聽着,眉頭始終蹙起。

大半個時辰之後,司予述終於從院子中走出來了,水墨笑站起了身,司予述卻沒有注意到了水墨笑,而是徑自往外面衝去,水墨笑揚聲叫住了她。

司予述不得不停下腳步。

水墨笑上前,也看清了她的神情,不過幸好,只是心疼以及憤怒,沒有恨,水墨笑想司以琝應該是說通了司予述,“可是要出宮?”

司予述咬着牙,“是!”

水墨笑沉吟會兒,“不管做什麼,都不能耽誤了四日之後的大婚。”

司予述低着眼簾沒有應答。

“小懲一番即可。”水墨笑繼續道,“便是再怒,也不能耽誤大婚,琝兒耽誤不得!”

“兒臣知道!”司予述咬着牙道。

水墨笑點頭,“不管琝兒做錯了什麼,如今這般結果也算是善終了,往後,好好的便成,那個李浮,雖然不是什麼名門出身,但是,本宮這些日子也是看過了,她對琝兒是真的好。”

司予述沒有就這些話做迴應,“兒臣知道該如何做!”說罷,便轉身離開。

水墨笑沒有阻攔,即便琝兒和李浮是兩情相悅,但是這口氣若是不讓四皇女出的話,將來只會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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