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後宮三千080 不是意外
良貴太君染疫。
永熙帝染疫。
即使蜀羽之懷疑這兩者之間可能有牽連,可是,當暗衛將查到的線索稟報他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大驚失色。
繼而,怒火中燒殺意暴漲。
沒有任何的遲疑,蜀羽之直接往良貴太君的住處衝去,因爲得的是疫症,因而良貴太君的住處已然被隔離了開了,宮門之外有侍衛和宮侍把手。
裡面也有御醫看守,時刻注意着良貴太君的情況。
這些,都是德貴君司徒氏安排的。
當蜀羽之衝到了良貴太君宮門前的時候,卻不得其門而入。
“回翊君,德貴君下令除御醫之外,任何人不得擅進。”門外看守的宮侍上前稟報。
蜀羽之手裡雖然掌控着實際大權,可是人前,他卻還只是永熙帝的初侍,位份及不上德貴君的翊君,而這日在對後宮諸多動作上面,也是德貴君出面,蜀羽之在背後,因而,他被攔住了,也是情理之中。
“本宮待會兒自會去跟德貴君說,讓開!”他厲聲喝道。
面對這樣的事情,他無法冷靜。
守門的宮侍有些爲難,腹議道,雖然翊君只是初侍,但是他卻是自太祖以來第一個能夠得到君位的初侍,便是德貴君也對他禮敬有加,只是德貴君下令之時神色極爲的凝重,若是他擅自放了翊君進去……
“還不讓開!”蜀羽之又喝了一聲,氣勢也陰沉了幾分。
那宮侍驚了一驚,正欲退步之時,卻傳來了德貴君的聲音。
“翊君。”德貴君快步走來,宮燈之下的面容有幾分焦急幾分不解。
蜀羽之轉過身,“本宮要見蜀氏!”
德貴君聞言,臉色一變,蜀氏?他這般稱呼良貴太君?靜默會兒,他快速收拾心緒,問道:“翊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難道正如他們所預料的那般,陛下的疫症和良貴太君有關係?
不是意外?
而是……
德貴君有些不敢往下想。
蜀羽之沒有跟他解釋,“讓你的人給本宮讓開!”
德貴君盯着蜀羽之,又靜默了會兒,卻沒有同意,“翊君,本宮不能讓你進去!”
“你——”
“翊君莫忘了,鳳後讓你我做什麼?!本宮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翊君不要被憤怒給衝昏頭了!如今鳳後和豫賢貴君都守在陛下身邊,將後宮交給你我,我們不管面對任何事情都不能先亂了自己的陣腳!”
“你根本就……”
“翊君!”德貴君打斷了他的話,“本宮雖然位份在你之上,可是本宮年紀輕,資歷也輕,經驗更是淺,如今若是連你也出事了,這後宮本宮沒有信心能夠管好!翊君,後宮若是亂了,陛下還如何能夠安心靜養?鳳後和豫賢貴君如何能夠安心照顧陛下?本宮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本宮知道,無論如何這後宮不能亂!我們更是不能亂!”
夜色之下,蜀羽之的身子輕顫着,不知道是因爲憤怒還是因爲隱忍,面容被旁邊的宮燈照得忽明忽暗,整個人宛如蒙上了一層陰鬱一般。
德貴君攥緊了拳頭,心裡立定了注意不管如何都不能讓他進去,鳳後在這個時候讓眼前之人和自己來管住這個後宮,信任之人絕對不是他自己,而是眼前之人!在這個時候鳳後如此予以重任之人,必定有他的過人之處也必定可以穩住後宮!
他不能讓他就這樣衝進去然後也染上了疫症!
宮裡面一旦出事,前朝必定不穩,那東南那片方纔安寧沒多久的地方一定會動亂,司徒一家便危險重重!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蜀羽之是如何壓下了心裡頭的恨怒以及殺意,不過不管怎樣,蜀羽之還是沒有再堅持進去,而是盯着德貴君,“看好這裡,看好蜀氏,若是出了問題,本宮便爲你是問!”
說完,便轉身風風火火地離去。
很不客氣的話,甚至可以說是無禮僭越的話,不過德貴君卻並未惱怒,只是心裡的不安更深,能夠讓他失了理智之事必定不是小事,可若真的如他們所想的那般……
良貴太君爲何要這般做?
爲了他的兩個女兒?
可是太女已立,即便陛下出事,皇位也輪不到康王和樂王,即便太女也出事了,還有禮王、榮王,二皇女,甚至還有年幼的五皇女。
怎麼也輪不到康王和樂王的!
德貴君看向了眼前的黑沉沉的宮殿,滿心不解。
蜀羽之從良貴太君處離開之後便直接去了交泰殿,然後,讓人傳了話,要見水墨笑。
這件事,他一個初侍處理不了!
在寢殿旁邊的配殿小廳內,蜀羽之一臉陰鬱地坐着,雙手即便是緊緊攥着但是卻還是未曾止住輕顫。
半晌後,水墨笑沉着一張臉進來,“本宮不是說過了後宮的事情都交給你和德貴君處置的嗎?!”
“鳳後……”蜀羽之站起身來,“鳳後,這件事臣侍處理不了!”
水墨笑見了蜀羽之這般神色,心頭一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陛下的事情泄露出去了?!”
蜀羽之搖頭,面色陰沉,咬牙切齒,“陛下染疫並非意外!”
水墨笑聞言,頓時臉色大變,快步走到了他的跟前,厲喝道:“你說什麼!?”
什麼不適意外?!
不是意外?!
蜀羽之深吸了一口氣,方纔得以繼續道:“良貴太君和陛下一同染疫,臣侍便有所懷疑,於是便讓人去查……良貴太君回宮之後先是邀了陛下前去用晚膳,隨後便又是一同去太廟……”
“他做了什麼?!”水墨笑不等蜀羽之說完便青着臉道,他不是沒有想過陛下染疫和良貴太君或許有關係,可是也不過是想過可能是良貴太君在外面呆過染上了病菌之後方纔傳給陛下的,可是如今……
蜀羽之握緊了拳頭,“良貴太君回宮當日帶上了一套茶具還有一套餐具!”
即便並沒有確鑿的證據,可是這些,這些不尋常的舉動,便足以證明一切!
良貴太君那些行爲不是爲了討好陛下爲康王樂王后人鋪路,而是爲了這個!
爲了弒君!
水墨笑眸子倏然睜大。
“當晚,良貴太君便是用了這套茶具和餐具來和陛下用晚膳!”蜀羽之一字一字地道,“事後,他便讓他的近身宮侍將這些東西處理了!還有,他當晚上還送了陛下一套衣裳!”
水墨笑呼吸彷彿在這一刻給奪去了一般,良久良久之後,直到了窒息的感覺出來,他方纔大口大口地喘息,“是他?!是他——”
他的面容青白可怕,且開始扭曲猙獰了起來。
對於蜀羽之的話,他是信了的,當日他便覺得良貴太君行爲有異,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是這樣!
他居然意圖弒君!
“本宮該攔着他的,本宮當時便不該讓他去請陛下的!都是我不好!我不好——”
水墨笑擡手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
“鳳後……”
水墨笑不等蜀羽之繼續說下去,轉過身便往外走去。
蜀羽之急忙跟上,可是被水墨笑給喝止了。
水墨笑直接進了帝寢殿,然後揪住了冷霧問起蜀羽之所說的那套衣裳,冷霧愣了愣,隨後方纔動手將那衣裳給找了出來。
水墨笑盯着冷霧手上的衣裳,雙眸彷彿欲噴出兩簇幽火一般。
“就是這件!”
冷霧回道:“是。”
“陛下當日便是穿着這衣裳和良貴太君去太廟?!”水墨笑咬着牙又問道。
“是。”冷霧回道,一向冷漠的面容此時也泛起了不安之色。
水墨笑盯着那衣裳繼續道:“陛下當日穿着這件衣裳一整日!”
“良貴太君希望陛下如此,陛下念及其乃先帝君侍,便同意了。”冷霧回道。
水墨笑幾乎將牙齒都給咬碎了,聲音彷彿泣出了血,“將衣裳交給李院正,讓她查查上面究竟有沒有不乾淨的東西!”
冷霧臉色一變,看了水墨笑愣了一下,“鳳後,衣裳已經漿洗過了,恐怕……”
“那便去查上面的料子,紋飾,還有針線!給本宮查出來這衣裳到底是從何而來!出自誰手!”水墨笑嘶吼道。
這件事良貴太君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人做的!
冷霧已然是明白了怎麼回事,當即凝重道:“是,奴侍這便去查!”
說罷,便轉身離去。
水墨笑踉蹌地後退了一步,然後跌坐在了椅子上,他想不通爲何良貴太君要這般做!這些年陛下對他,對他的孩子都是禮遇有加,他究竟還有什麼不滿!還有什麼不滿?!
“到底怎麼回事?”不知何時,蒙斯醉已然從內室當中走了出來。
水墨笑擡起頭看着他,臉色有些白。
“到底怎麼回事?”蒙斯醉臉色也不太好。
水墨笑卻是笑了出來,笑的很難看,“到底怎麼回事?本宮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了!本宮想不通,他爲何要這般做?這般做對他有什麼好處?這些年,陛下對他不好嗎?不尊敬嗎?!爲什麼他要做這些事情!?爲什麼每一次都是這樣?每一次陛下發了善心,每一次她心軟了,都會招來惡果?!當年的官氏是這般,後來的安王也是一樣,如今的良貴太君更是如此!爲什麼他們都要這般一個有一個地接連背叛她!她做的還不夠嗎?!”
蒙斯醉臉龐一顫。
水墨笑合了閤眼,然後起身往外走。
“你要去哪裡?!”蒙斯醉叫住了他,聲音有些顫抖。
水墨笑看向他,神色決絕,“若是意外,本宮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可若不是,本宮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你……”
蒙斯醉的話還未說完,那邊,緊閉着的寢殿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卻是蜀羽之。
水墨笑大怒道:“誰讓你進來的!”
蜀羽之顧不得他動怒,“鳳後,方纔得到消息,陛下染疫的消息泄露出去了!”
“什麼?!”水墨笑的臉龐更是扭曲的可怖,“誰說的!誰泄露出去的!?”
蜀羽之臉色呈了青白色,目光在掃了一眼蒙斯醉之後,方纔一字一字地吐出來,“據查……泄露消息之人,出自禮王府!”
水墨笑聞言,目光如刀地射向了蒙斯醉。
而蒙斯醉,也是臉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