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後宮三千
李浮護送了司以琝父女回了三皇子府之後當即便去了驛館,然幾番暗查下來,卻沒有發現宗哲景遙,可見宗哲景遙已經不在驛館了。
而試探了西戎主使節一番之後,李浮當即可以判斷宗哲景遙應該已經出城了。
昨夜她在宮中被發現,定然不敢久留。
李浮暗暗鬆了口氣,她不能動手,可只要宗哲景遙離開大周,永熙帝必定會動手,沒有一個帝王會暈容忍這般挑釁的。
宗哲景遙居然趕來,便是不將大周放在眼裡!
李浮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後便沒有久留,而她方纔走出了驛館沒多久,便被司予述派人請去了太女府。
昨夜的事情,司予述沒能從永熙帝口中得到答案,便只能從李浮身上下手。
原本她是可以直接去問司以琝的,但思慮再三,還是先從李浮身上下手。
李浮到了之後,司予述沒有繞彎子,直接便問了昨夜的事情,“本殿問過母皇,只是母皇卻沒有說,本殿希望你能給本殿一個答案。”
李浮蹙眉。
“不要告訴本殿你沒發現昨夜西戎主使節是故意針對琝兒的!”司予述沉聲道。
李浮擡眸,始終沒有打算如實相告,“她恐怕不是衝着琝兒去的,而是衝着下官來的。”
司予述眯了眯眼。
“許是下官在和她們接觸的時候觸怒了她們。”李浮繼續道,“而陛下久久未曾給出答案也讓她們不滿,所以便藉着針對下官來發作不滿。”
司予述一個字也不信,“你真的這般認爲?”
“否則西戎國使節如何會針對琝兒?”李浮蹙眉道,“琝兒成爲她們的目標,一是因爲他是下官的正夫,二是因爲琝兒是殿下的嫡親弟弟,三便是琝兒一向得陛下寵愛,若是西戎主使節針對下官一人,那顯不出多大的風波,可若是對殿下和陛下出言不遜,那便是蓄意挑釁,後果不是她們可以承擔的!”
“那琝兒的反應呢?”司予述又問道。
李浮看着她,面色鎮定,“下官昨夜問過了敏兒了,琝兒後來之所以有些失態是因爲身子不舒服。”
司予述還是不信,即便李浮所說的話沒有什麼不對之處。
“殿下。”李浮正色反問,“您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想法?難道西戎主使節的目標真的是琝兒?”頓了一下,不等司予述回答,便又繼續,“可是爲什麼?”
“本殿也只是有這個擔心。”司予述緩緩道,“既然你問過了琝兒,那便應該沒有其他事情了。”
李浮面上鬆了口氣,“這就好。”隨後又道:“只是陛下這般拖着不回覆西戎國也不是長久之計,殿下,陛下究竟作何打算?”
司予述沉吟會兒道:“應該快了。”
“這就好。”李浮回道。
司予述看了看她,“待西戎國的事情解決之後,你有何打算?”
李浮一愣。
“你並不適合在禮部。”司予述直接道,“若是你願意,本殿試試將你調去兵部。”
李浮沉思會兒,“殿下,如今白大人已經是兵部尚書,下官去兵部並沒有多大的用處。”
“你的意思……”司予述問道。
李浮回正色道:“下官想入軍營。”
司予述蹙眉,“軍營?西南大營?”
“不。”李浮搖頭,“西北!”
司予述一愣,“你知道這個可能性不高。”
“下官去西北對殿下來說也是一個助力。”李浮正色道。
司予述自然明白,雖然如今西北有白薇,可白薇畢竟是文官,“你讓本殿想想,但你必須知道要通過母皇並不容易,而且,琝兒也未必同意。”
“殿下。”李浮正色道,“若是可以,下官也不希望離開琝兒,只是女子若是沒有一番功業,如何庇護夫女?”
司予述凝視了她會兒,“本殿會想辦法。”
“謝殿下!”李浮道。
去西北有多難她心裡很清楚,可與其在京城坐以待斃靠別人來保護自己的夫女,不如自己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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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哲景遙冒着如此大的風險來大周,如此鎩羽而歸,絕對不會作罷的!
更甚者,這次之後,她會連那丁點可能存在的情誼都摒棄乾淨!
將來,琝兒和樂兒只會更加的危險!
……
司以徽一直沉睡着,或許並不是真的累了,也不是藥效,而是他不願意清醒,不願意來面對這些事情。
司予執一直守在了身邊,心中的痛楚隨着時間的流逝原來越濃烈。
最終,她還是無法坐住。
即便明知道這般做可能沒有效果,可她還是去了。
去交泰殿,見永熙帝。
若是母皇要責罰,那便讓她這個皇姐一同承擔吧。
司予執並沒有如願見到永熙帝,倒不是永熙帝不見她,只是此時已經有另一個人先到了。
蜀羽之。
在蒐集到了更加多的線索之後,他方纔去見了永熙帝。
只是結果卻讓他震驚,讓他大失所望。
御書房中,他站着,渾身輕顫着,因爲震驚,也因爲無法接受,他看着坐在了御桌前的帝王,久久方纔擠出了一句話,“陛下……”
永熙帝沒有說話,只是抿着脣盯着他。
“這一次不再是死人!而是活生生的證人!他親眼見到蒙又欣在徽兒出事的附近出現過!那裡並不是前往流雲殿的必經之路,更不是去慶安殿的路,蒙又欣若不是另有所圖如何會在那裡出現?!她可以在流雲殿內飲酒,放浪形骸,可是在皇宮其他地方,她也會如此的無所顧忌?!便是陛下覺得這件事不足以說明什麼,可是蒙氏的前任近身宮侍居然和那冒充皇貴君命令去接徽兒的宮侍私下接觸過又如何解釋?!陛下,難道這些都不足以說明什麼嗎?!”蜀羽之一字一字地道,眼眸微紅,“臣侍不知道他們究竟拿什麼威迫徽兒,可是徽兒的的確確是受了人的脅迫!陛下,不管你如何恨官氏,如何的不待見徽兒,甚至認定靖王不是您的血脈,可是徽兒他是!他的的確確是您的血脈,您的孩子!如今這些人這般對待您的血脈,這般作踐皇家的皇子,陛下便真的不在乎,真的好不在乎嗎?還有——他們利用皇貴君,構陷皇貴君!當年趙氏,安王不過是利用了皇貴君之名,陛下便恨不得將他們碎屍萬段,如今他們卻是構陷皇貴君!陛下卻當做看不見?難道因爲皇貴君回來了,在陛下的心裡便沒有那般的重要?!”
“夠了!”永熙帝慍怒出聲,“你所說的一切不過是揣測,即便蒙又欣在附近出現過,即便有跡象證明憶古與那宮侍接觸過,可也不能說明什麼!”
“陛下——”蜀羽之無法接受,這般多證據都不足以說明什麼嗎?“那皇貴君呢?陛下可以認爲一切都是徽兒自己自甘下作,可是那宮侍呢?那派去接徽兒的宮侍呢?還有昨夜死了的那些人,難道陛下認爲徽兒能夠有這般大的本事做出這些事情嗎?!”
“他不能,你能!”五個字,卻足以誅心。
蜀羽之瞪大了眼睛,他做夢也想不到永熙帝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陛下……你……不信臣侍?”
永熙帝抿脣不語。
“你認爲一切都是臣侍自己弄出來的?你認爲臣侍爲了抱徽兒而濫用自己手中的權利——”蜀羽之說到了最後幾乎是厲喝出聲,“陛下,臣侍在你心裡便是這樣的一個人嗎?!”
“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永熙帝也怒喝道。
蜀羽之直接喝了回去,“我現在如何了?作爲一個父親,我的兒子被人如此的糟蹋,難道我便不能激動不能爲他討回公道嗎?!”
“司以徽不是你的兒子!”永熙帝怒斥回去。
蜀羽之反駁:“他是!從我將他抱到身邊起的那一日起,他便已經是我蜀羽之的兒子!可是我承認他是我的兒子,她的親生母親卻不承認,還讓他蒙受冤屈將他往死路上推!陛下,你這般做便不怕對不起司家的列祖列宗嗎?”
“放肆!”永熙帝面容猙獰了起來,“翊君,不要將朕對你的寬容當做你恣意妄爲的資本!”
“恣意妄爲?”蜀羽之像是聽到了一個極大的笑話一般,“如今恣意妄爲的人是誰?是誰?!是蒙氏,是陛下你!”
“你——”永熙帝氣的面色鐵青。
蜀羽之並不懼,繼續道:“若是皇貴君做的,你維護他,我無話可說,我便是和徽兒一同去死我也不會埋怨你,可是如今不是皇貴君!陛下,爲了蒙氏,你連皇貴君都不顧了嗎?你便任由他承擔下了這般一個罪名嗎?陛下,你現在不僅僅是在將你的親生兒子推向死路,也是再讓皇貴君蒙上污名!陛下這般做讓皇貴君如何自處?他歷盡艱辛方纔與你團聚,可是你卻這般對他!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來人!”永熙帝直接喚了人。
門外的冷霧聽了叫喚,快步進來,“陛下。”
“將蜀氏給朕押下去!”永熙帝厲聲下旨。
蜀羽之盯着她,死死的盯着,淚水模糊了眼眸。
“翊君,請。”冷霧上前,沒有動作而是禮對。
蜀羽之合上了眼睛,轉身往外衝去。
冷霧看了看永熙帝,隨後也退了出去。
半晌後,御書房內傳出了轟隆巨響,是摔了東西的聲響。
蜀羽之直接出了交泰殿,神色沒有半絲的掩蓋。
司予執見了他這般,心更是沉入了冰冷的湖底,“蜀父君……”
蜀羽之停下了腳步,看着她,“你也來求她嗎?”
“我……”
“不必進去了!靖王,不必進去了!她不會聽的……她聽不進去的……”蜀羽之一邊說着,淚水一邊往下落了。
隨後,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司予執愣在了遠處,任由着風雪將她淹沒,可是卻感覺不到半絲冰冷。
或許,她的身心已經麻木了。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
不久,交泰殿傳出永熙帝的旨意。
兩道。
一道是給西戎國的回覆,大周合適的皇子,而大周曆來沒有皇子外嫁他國的先例,永熙帝也不打算破例,不過若是西戎願意送一個皇子入大周,大周欣然接受。
而第二道,則是給四皇子司以徽的賜婚聖旨,永熙帝將四皇子賜婚給了豫賢貴君的母族侄女蒙又欣,命禮部操辦婚事,於年前完婚。
兩道旨意一出,不管是後宮還是朝堂都造成了不大不小的震動。
禮部尚書則是鬆了口氣,因爲一直僵持着的事情終於得到了解決了,至於西戎國是否願意或者作何感想,則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不過雖說如此,禮部尚書還是花了一番心思,甚至將當年先帝一朝入大周的西戎皇子一事說了出來,言當年的姻親沒有結成,大週一直深以爲憾,若是西戎願意再送一個皇子入大周,也便全了當年未盡之事。
西戎國使節自然是沒有答應下來,只是面色不好地說回去之後會稟報西戎國主,隨後,便提出了離京的請求。
禮部尚書則說會盡快稟報永熙帝。
而四皇子的賜婚聖旨,則包含着兩個信息,一是對西戎國的一個下馬威,大周的皇子便是殘疾了也不會嫁去西戎,第二,則是永熙帝對豫賢貴君,對禮王,甚至對蒙家一直晦澀不明的態度。
如此賜婚,對蒙家來說可以說是極大的恩寵。
降恩於蒙家,便是降恩於禮王。
司予述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沉默良久。
而在後宮,水墨笑一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是沉默了許久,隨後,起步往交泰殿而去。
永熙帝沒有將他拒之門外。
暖閣內,永熙帝坐在了暖塌上,面色沉靜。
“陛下真的要將四皇子嫁給蒙又欣?”水墨笑直接開口問了,聲音不高,只是語氣卻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永熙帝看着他,“你也是來質問朕的?”
“雖說事情到了這一步也只能如此,只是……”
“他不是說只要不和親嫁給誰都無所謂嗎?”永熙帝打斷了他的話,“朕便成全了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水墨笑凝視着她,半晌後緩緩道:“翊君來見過臣侍。”
永熙帝眼眸一沉。
“你放心。”水墨笑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他沒去辰安殿。”
永熙帝沒有說話。
“翊君這一次真的傷了心了,可他還是不願意將事情做的太絕。”水墨笑繼續道,“只是皇貴君也不是傻子,終有一日他也會發現,也會明白的。”
“你想說什麼?!”永熙帝一字一字地道。
水墨笑看着她,眼底有着不理解的哀傷,“你不是不相信翊君,你只是在四皇子和蒙氏之間選了蒙氏。”
永熙帝不語。
“你這樣對四皇子不公平不說,對皇貴君……”水墨笑頓了頓,方纔繼續:“爲了蒙氏,你連雪暖汐都可以置之不顧嗎?”
永熙帝還是沒說話。
水墨笑也沒有繼續,默默行禮之後,轉身走了出去,卻在暖閣之外看見了雪暖汐。
雪暖汐神色平靜,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愛看水墨笑。
水墨笑看着他半晌,最後什麼也沒說起步離開。
雪暖汐呆愣了會兒,隨後方纔緩緩地走進了暖閣。
永熙帝低着頭,仿若沒有發現有人進來一般。
雪暖汐緩步走到了她的面前,緩緩蹲下,雙手握着她膝上緊緊攥着的拳頭,“這般握下去掌心恐怕要破了。”
永熙帝擡起視線看着他。
“雖然只是小傷,只是我也會心疼的。”雪暖汐看着她,溫和笑道。
永熙帝面色微微一顫,“你……沒有什麼話要問朕嗎?”
雪暖汐搖頭,“沒有。”
“阿暖……”
“還記得當日蜀家的事情嗎?”雪暖汐打斷了她的話,緩緩道:“當日我便說過,你不管做什麼都有自己的理由,而我要做的便是相信你,陪着你,涵涵,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身邊都還有我。”
永熙帝眼眸深處似乎泛着晶瑩。
雪暖汐站起身來,緩緩的抱着她,“我知道,你心裡比誰都難過……”
永熙帝合上了眼,掩蓋住了便要壓制不住的悲傷。
……
司以徽醒了,在臨近傍晚的時候,他終於醒了。
醒來之後見到的便是司予執憂心的面容。
他愣了一下,隨後,坐起了身來,卻是滿目的驚懼。
司予執見了這般,心痛更甚,伸手輕輕地撫了撫他的頭,艱難地笑着,“別怕,皇姐不是要問你什麼,更不會逼你說什麼。”
司以徽詫異,眼眸中緩緩地蓄起了淚水。
“皇姐一直等在這裡,便是想等你醒了之後叫我一聲皇姐。”司予執繼續微笑道,“徽兒,叫我一聲皇姐好不好?”
司以徽眼中的淚水越積越多,嘴脣動了許久,方纔艱難地溢出了兩個沙啞的字,“皇……姐……”
“好!”司予執的視線也漸漸被淚水模糊,“好……好……”
“對……對不起……皇姐……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司以徽繼續解釋着,淚水涌出了眼眶,“我……只是……只是害怕……”
司予執點頭,伸手將弟弟摟入懷中,“皇姐知道!皇姐明白!皇姐明白的!”
或許其他人不會理解他,可是她明白!
她明白。
“徽兒,皇姐明白的,明白的……”
司以徽緊緊地抱着自己的親姐姐,如今唯一能夠明白他的姐姐,“皇……姐……”
對不起。
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騙你們的,不是故意讓你們傷心讓你們難過的……
我想過告訴你們,可是我不敢,我害怕……
皇姐,一開始我是真的說不出來的……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發現我可以發出聲音,可是我不高告訴你們,若是母皇知道了,她會認爲我一直在騙她的。
後來……
後來我便覺得,我越是不好,母皇的心或許便越是舒服。
因爲報應終於來了。
即便沒有報應在我們的生父身上,但是都報應在了我身上了。
母皇的心會好受些的。
她不會那般痛苦的。
我真的打算一輩子都不說出來的,只要母皇開心,心裡舒服,我便是當一輩子的啞巴也無所謂的,可是這個希望破滅了。
因爲只有我這般,母皇方纔會更加的震怒。
這樣,這件事便可以了結了。
皇姐,對不起。
我知道我這樣做很愚蠢,也很錯,可是,我真的害怕,我不能看着你最終真的會落得他們所說的那個下場。
皇姐,我好與不好真的無所謂的,只要你好好的,那便好了。
還有父君……
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父君。
父君那般對我,我最終卻還是害了他!
自私的害了他!
“你若是不同意,那靖王不但會被太女式微死敵,也會是禮王的死敵!”
……
“除非你能夠肯定將來登基的人是你的皇姐,否則,她只有死路一條!不,或許是比死更加可怕的生不如死!你可還記得先帝一朝除了陛下之外其他皇女的下場?平王被毒死在了宗親大牢,其家眷如今過的連尋常百姓都不如,寧王,死在了太廟,而家眷也死光了,最悲慘的還是廢太女,自己死在宗親大牢,家眷都躲到了泰陵去了卻還是被活活燒死,還有安王,原本該是最能夠得善終的安王,最後卻客死異鄉!”
……
“還有你養父翊君,聽聞當初太女和翊君的關係很好的,可是因爲你,這些年太女對翊君也不過是尋常,或許甚至已經懷恨在心,你若是不答應,將來你的養父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
“你可以高高興興地嫁去司徒家,然後在司徒家裡面看着你最親的人一個一個的不得好死,下場悲慘,那時候,你定會後悔今日沒有答應!”
……
“犧牲你一個人,便可以救其他人,你自己選擇!”
司以徽緊緊地抱着司予執,泣不成聲。
……
聖旨已下,四皇子的婚事便定了。
誰也改變不了了。
便在聖旨下了的當日,蒙又欣被放出了宮。
蒙家主早已經在府中等候多時了,待她回來之後便讓人帶到了書房。
蒙又欣面色陰沉,“家主還有何吩咐?!”
“聖旨已下,如今離過年便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了,這些日子你就好好呆在府上。”蒙家主雖不滿她的臉色,但還是平靜道,“你祖母那邊我會讓人通知,婚禮便在京城辦,至於你原先的親事,我會讓你祖母處理好的!”
“你們還想如何!”蒙又欣當即大怒。
蒙家主冷笑:“你這是什麼態度!?”
“你們讓我做的我都做了,你們還想做什麼?!”蒙又欣彷彿是隻欲發狂的野獸一般。
蒙家主面色沉了下來,“你別忘了,你的一切都是蒙家給的!沒有蒙家,你便什麼也不是!更別說你的親事!你若是好好的聽話,將來我或許還能想想辦法成全你,你若是……”
“成全?!”蒙又欣眼眸通紅,“如何成全?!讓獻兒當我的側室嗎?!”
“你若是真的想,也未爲不可。”蒙家主道。
蒙又欣大笑了三聲,“家主,你們將皇家當成了什麼了?!即便你們真的同意了,我也不會同意!我不會讓我心愛的男子給我當側室!”說完,轉身離去。
“蒙又欣!”
“你放心,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我便不會掙扎什麼!你放心!”蒙又欣沒有回答,咬着牙說了這幾句話之後,便又起步離開!
蒙家主的面色更是難看。
……
“蒙家?”薛氏在得知消息之後愣住了,隨後,心裡就像是堵住了什麼似的,難受的要緊,“不是司徒家嗎?怎麼好端端的便成了蒙家?”
蒙家可是禮王父族。
他可是這輩子都不想和禮王扯上任何關係的!
可是現在四皇子卻要嫁去蒙家。
薛氏越想越是不對,又想起司予執被召進宮中許久沒回來,心裡更是不安了,若不是看時間不早了,他定然直接衝進宮去看看情況。
好不容易又熬了半個時辰,終於等到了司予執回來了。
他當即跑了出去迎接,卻見司予執一臉蒼白之色。
“殿下!你……你怎麼了?”
司予執腳步踉蹌了一下,隨後,倏然跌跪在了地上,手,捂住了心口的位置。
薛氏嚇了一跳,“殿下!殿下,你怎麼了?來人,快來人!”
“我沒事!”司予執咬着牙道,隨後,掙扎地站起身。
薛氏死死地扶着她,“殿下,你不要嚇我……”
“扶……我坐下……”司予執聲音已經低了不少。
薛氏忙小心翼翼地將她攙扶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殿下,你哪裡不舒服?是不是心口又痛了?你等等,我現在就去讓人請太醫,你別怕……”
“不必了……”司予執拉住了他的手,“我沒事!”
“殿下,你這個樣子怎麼可能沒事!”薛氏着急道。
司予執加重了聲音,“本殿說不需要就不需要!”
薛氏聞言,心顫了顫,“好……好……不需要就不需要……你別生氣……”
司予執靠着椅背,合上了眼睛。
薛氏怯怯地看了她半晌,“殿下……是不是因爲四皇弟的事情?”
司予執睜開了眼睛,眼底卻是冰冷。
薛氏哆嗦了一下,“不是說是司徒家的嗎?怎麼變成了蒙家了?”
司予執沒有回答。
“殿下……”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司予執猛然伸手拉入了懷中。
薛氏怔住了。
司予執緊緊地抱着懷中的人,像是想從他的身上汲取能力好繼續支撐下去一般……
……
入夜之後,風雪更大了。
承月殿內,蜀羽之端着方纔燉好的蔘湯一口一口地喂司以徽喝,彷彿已經接受了現實一般,他沒有再問司以徽任何問題,只是溫和慈愛地照顧他。
“徽兒,再多喝一些吧。”
司以徽愣愣地順着蜀羽之的話去做。
便是喝不下了,卻還是將一盅蔘湯喝進了肚子裡。
“好了,你休息吧,父君在這裡陪着你。”蜀羽之隨後道。
司以徽看着他,“父……父君……”
“徽兒。”蜀羽之打斷了他的話,“你的嗓子還是有些不好,明日父君讓御醫來給你看看如何?”
“我……”
“彆着急,這般多年了需要慢慢來,只好好好練練,再配合御醫的診治,往後你定然可以和尋常人一般的。”
“父君……”司以徽眼眸又溼潤了,他越是這般說,他心裡的負罪感便越強,“父君……對不起……對不起……”
“別說了!”蜀羽之抱着他,“父君都知道,都知道了!徽兒,是父君對不起你,便是父君擁有許多,可卻沒能保護好你!徽兒,該是父君跟你說對不起!”
“不……”
“對不起徽兒,對不起……”
“不是的……不是的……”
“父君沒用,父君改變不了什麼,便是父君豁出去了一切卻還是改變不了什麼……甚至還要看着你嫁給一個畜生!”
“不是的……父君……我真的……沒事……沒事的……”
蜀羽之緊緊抱着兒子,心中的痛苦氾濫成災,好半晌,方纔平靜下來,“沒事的!徽兒,既然她們蒙家敢娶,我們便敢嫁!若是她們敢對你不好,父君定然不會放過她們!徽兒,你別怕,別怕!”
“對不起……對不起……”
父子兩人抱在一起哭了起來,哭了許久,蜀羽之方纔緩過來,“好了,你先休息,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都交給父君來做!”
司以徽點頭。
只要能夠讓父君好受些,他什麼都會答應。
蜀羽之又安撫了陣子,隨後親自扶了兒子躺下,又仔細吩咐了一旁的宮侍,隨後方纔離開,剛剛走出了司以徽的院子,便又宮侍來說豫賢貴君來了。
蜀羽之聞言,冷冽之氣在周身暴漲,比肆虐着的風雪更加的冰冷刺骨。
他還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