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燕子樓的人那裡得到了裝有佛主舍利珠下落的信箋,姬萱大致瀏覽了一番,便將內容記憶在了心中,燕子樓的人果然消息靈通,這其中共有十顆舍利珠的下落,再加上她手裡的兩顆,正好湊齊一串完整的佛主舍利珠。
心中有了數,她不動聲色地將紙片握於掌心,暗使內勁,直至它在手中化成灰屑,無跡可尋。她略略垂眸,將鋒芒隱藏在了眸底,如今這個消息除了燕子樓的人,就只有她一個人知道。燕子樓之所以能夠長存於世間,憑藉的就是它的信譽,所以她相信他們不會將此秘密外泄,砸自己的招牌。
燕子樓的下人另外有將一封未開啓的信箋雙手奉上,說道:“姬萱殿下,這是您的一位朋友特地交待小的轉交給您的。”
“朋友?”姬萱羽睫撲扇了下,低頭打開信箋,待看清裡面的內容,她恍然大悟,目光不着痕跡地往隔壁的方向飄去。隔壁的人已經先行一步,人去房空。
原來他方纔跟她競價買下這則消息,就是爲了將消息轉贈給她,可見他用心良苦。
想必昨日墨九天隨着青霜長老回去神女宮之後,是受到了什麼限制,所以他纔不敢明目張膽地接近她,但不管是什麼原因,她都相信他是真誠的。
“十七,關於白虎林的事,人選都挑選完畢了嗎?”
“爹和二叔他們商議的是雙方可以挑選四名幫手幫忙,但年齡必須在二十歲以下,我心中暫時還沒有合適的人選,不知姬萱殿下可不可以爲我挑選合適的幫手?”
四名,二十歲以下?
她身邊倒是正好有四個人選,只是姬傲羽的年齡明顯超了,姬若的身份已經暴露,不可能被算作人類參加,然後就是神秘莫測的慕容白,這傢伙看起來的確是年輕得很,可是誰能知道他老人家究竟高齡幾何。不過幸好外人不知他的底細,勉強還可能充個數,況且有他在,她心裡也更有底氣些。
現在他們只有三個人,到哪裡去找第四個人來?
她揉揉額頭,頗有些頭疼,也不知答應燕十七幫他是對是錯。
正躊躇間,樓下大堂處傳來一陣喧譁聲。
兩名少年身着白衣進了燕子樓,他們的出現,霎時間在樓裡面引起了轟動。
他們的衣着都很扎眼,雖是白色,與新鄭城的城市風貌頗爲相合,但是他們衣襟和袖口之處繡着的特殊圖案,纔是真正引起轟動的原因。那是一朵朵血色的紅蓮,呈盛放之勢,張揚着它們的生命,神秘而耀目。
“聖衣殿,血蓮是聖衣殿的標誌和象徵。”
“他們一定是聖衣殿的人!”
聖衣殿?亮瞳之中閃過冷凌的暗芒,姬萱陡地聽到這三個字,不由地從窗口處舉目望向樓下大堂剛剛進門的兩名少年。
這兩名少年的確很出色,他們站在人羣中央,宛如鶴立雞羣,其中有一人最爲醒目,他一頭墨黑的長髮用白玉簪挽起,黑白分明,可看出髮絲光滑如綢,玉質細膩,是上等的古玉,萬衆難求的珍品,這樣珍貴的東西卻被他隨手拿來挽發,可見其不凡的身份。他細長的眸子隨意四顧着,有種慵懶的風情,眸光轉動間,泛着桃花的色澤,風姿無限。
姬萱正細細地打量間,卻被他忽然出口的話給徹底雷到了。
“人呢?熙叔不是說這裡有個喜好男風的同道中人嗎?到底是哪個?”
喜好男風,還同道中人?
姬萱翻着白眼,他口中所說的人,該不會就是她吧?
別人得知她那點傳聞的不良癖好,避而猶不及,他倒好,親自找上門來。還同道中人?莫非他纔是傳聞中擁有不良癖好的同志?
更讓她鬱悶的是,少年此話一出,圍觀的人們十分配合地齊齊擡頭望向了她所站着的這個窗口,意思不言而喻,她就是少年口中所說的喜好男風的同道中人了。
少年也跟隨着衆人的目光擡了眼,一雙炯亮的眸子更加放亮了,姬萱甚至看到了他眼裡有無數的星辰在桃花叢中穿梭,如夢幻一般。
他足尖輕點,飄逸的身影輕鬆地離了地,輕盈地向上慢慢升起,宛若仙人飛昇。底下所有的人都看呆了,原來這世上還有如此飄逸仙靈的輕功,聖衣殿出來的人,果然不同凡響。
底下被他拋下的另一名少年卻在此時很不合適宜地衝頭頂上方的人爆了粗口:“我擦!白楚歌,你小子要不要這麼賣弄風騷?你就不能有點深度?”
只見這名少年眉目清朗,一頭利落的短髮,瀟灑帥氣,唯有額前右偏的劉海留得過長,隨着他的呼吸,一聳一聳的,極爲有型。在上面的少年剛好飄落至姬萱所在的房間時,他也跟着身子一陣急旋,像一陣龍捲風般風風火火地竄至了同一個地方,兩人幾乎是同時落地。接着,他做了個更加扎眼的動作,從懷裡掏出了一把檀木梳子和一面巴掌大的小銅鏡,騷包地對着鏡子梳了梳那幾根略微有些凌亂的劉海。
被喚作白楚歌的少年不客氣地朝他的同伴翻了個白眼,鄙夷地說道:“白默文,你自己還不是騷包一個?”
“我完美的髮型註定了我會騷包一生。”白默文不緊不慢地對着鏡子細照了一番後,這才收起了他貼身的寶貝。
底下樓裡的人都崇拜地看着這兩人,他們來自聖衣殿,有着過人的天資和得天獨厚的生長環境,單是他們的出身就已經羨煞了旁人,再加上他們剛剛施展出來的絕妙輕功,更加令人嫉妒不已。
姬萱向後退了一步,淡淡地掃過兩人,玩味地笑了。聖衣殿的人突然來找她,莫不是爲了方纔拍賣消息之事而來找茬的?想到此,她穩穩地坐了下來,眸光睿智淡定,不慍不怒,神色間自有一股威儀。她的脣角浮起一抹淺笑,禮貌而生疏地點頭道:“兩位公子究竟有何貴幹?”
白楚歌眨着一雙細長的桃花眼,帶着探究的目光看着她,直言不諱道:“也沒什麼要事,只是聽我熙叔說有人搶了他想要得到的消息,而且還是個有斷袖之癖的男人,我很好奇,所以過來瞧瞧。”他絢爛的眸子裡有簇簇的興奮的火光在閃耀,看得姬萱心裡直發毛。
果然是衝着佛主舍利珠來的!
姬萱心中冷哼了聲,看來聖衣殿的人也並非光明磊落之輩,競價不成,就來明搶麼?她羽睫下垂,投下一片陰影,暗暗生出了警惕之心。然而白楚歌緊接着的一句話,讓姬萱明顯地嗆着,哭笑不得。
“其實,我也不喜歡女人,女人多麻煩,老跟在你屁股後頭唧唧喳喳的,煩人得要死。我一直都想嘗試着跟男人交往試試,可惜苦於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今日難得遇上一位同道中人,我決定了,我要和你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