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備站起身,死死的盯着林青鸞。
林青鸞被她瞪得心裡發毛:“不知大人有何見教?”
“大人?呵呵……”守備蒼老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迴盪,他揹着手,佝僂着腰,一步一步向林青鸞走來,林青鸞發現,他的右腿有些跛。
“你是……”從那段已經被記憶塵封的往事中,林青鸞回憶起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卻又不十分清晰。
守備站在她面前,比劃了一下身高:“當年,我可比你高好多。現在,唉……”
“嚴震天!原來是你!”林青鸞忍不住叫出聲。
“林校尉,林大姑娘,死綠鳥臭丫頭,當年你就專門給我找麻煩,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又是你給我找麻煩!”嚴飛卿看着她,渾濁的眼睛中多了一抹神采,那是屬於大夏邊境衛戍部隊的飛揚,隨着寒山鐵騎的消失,大夏衛戍部隊也在北燕人的花言巧語下被先帝下令解散。
同樣是隊伍被撤銷了建制,林青鸞只能離開大恆,在西夏尋一處容身之所,開了紅芳閣。
嚴震天則是服從了安排,成爲王都巡城司的一名校官,又過了五年,原先的守備告老還鄉,於是便由他接替了這個職位。
兩人曾在街上相遇,卻沒有過多的往來交集,當年在戰場上,你陰我,我陰你的事情,發生太多了,見面也是尷尬。
“真沒想到,還會再見面。”林青鸞喃喃道。
“臭丫頭,吧,是不是你做的!”嚴震天開門見山。
“不是。”林青鸞的兩個字也是乾脆利落。
嚴震天冷哼一聲:“不是你還能是誰?別以爲我不知道,黃沙道上著名的黑店老闆娘樑晶晶也在你店裡,她那會兒在寒山鐵騎,也沒少給我惹麻煩,如果不是你下的手,那就是她!待我把她拘來問問就知。”
“也不是她。”林青鸞昂首。
“是不是她,也不是你了算。”着,嚴震天就要喚人去拘樑晶晶。
正在此時,門口有人低聲道:“大人,門口有一個自稱樑晶晶的女,還有一個叫獨孤懷信的男人,聲稱有重要的事情,要面見大人。”
林青鸞與嚴震天對看一眼,嚴震天喜滋滋:“讓他們進來。”
樑晶晶風風火火,進門就:“北燕那四個死人與我們無關。”
“哦?”嚴震天陰笑一聲。
樑晶晶聽着聲音耳熟:“哎?你不是嚴老頭嗎?”
“大膽,丫頭滿嘴胡八道,叫我嚴大人。”嚴震天眉毛倒豎。
樑晶晶卻笑起來:“嚴老頭,當初要不是我告訴你們北燕人要來燒你們糧倉,你早就餓死啦,還跟我擺什麼架呢?”
“那些陳年往事,我都不記得了!”嚴震天咆哮道。
獨孤懷信是強烈要求跟着樑晶晶來的,那藥是他下的,他豈能讓林青鸞替他背黑鍋。
本以爲在巡城司會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劍拔弩張氣氛,甚至他都想好了,如果林青鸞被巡城司嚴刑逼供,他拼盡全力也要將林青鸞帶出西夏,亡命天涯。結果,勇救佳人,四海爲家的夢想,還沒有開始就破滅了。
這個看起來陰鷙非常的守備,竟然與林青鸞和樑晶晶都相熟,現在聽來,還曾經受過樑晶晶的恩惠,悲壯的營救行動,一下就成了久別重逢的認親,唯一多餘的就是他自己。
那三個曾經在沙場上相處過不短時間的人愉快的聊着往事,只有獨孤懷信默默在一旁站壁角。
被伶牙俐齒的樑晶晶嘲諷得無還嘴之力的嚴震天終於注意到在牆邊還站了一個人,可以拉過來轉移一下話題:“你又是什麼人?”
終於被關注到的獨孤懷信沒好氣的:“我是燕雀湖之主,今天那幾個北燕人來的時候,菜都是我做的,酒也是我倒的,藥也是我下的,吧,想要扣什麼罪名。”
“真的是你下得藥?!”嚴震雲的眼睛陡然瞪大,這下可麻煩了。
藥,的確是獨孤懷信下的。
但是,他下的只是隔幾日纔會發作的令人上吐下瀉的藥,絕不會致人死命,更不會讓人的胃部如同被打爛了似的變成一團血泥。
“這可如何是好……”嚴震雲感到一個頭有兩個大,原本佝僂的背似乎更彎了幾分。
獨孤懷信道:“給我一些時間,我必能查出事情真相。”
“要多久?北燕人可只給了我們三天的時間。”嚴震雲看着他。
“三天?我三柱香的時間都不用!”獨孤懷信對自己的職業水準充滿了信心。
有時候啊,話不要得太滿,得太快,獨孤懷信現在很想把剛纔那個囂張的自己給抽一巴掌,讓你得瑟,讓你傲!
他的確驗出了那四個北燕人吃了別的東西,與自己先前下在他們體內的輕微毒藥產生了劇烈的反應,纔會造成現在這個結果,可是,他卻根本不上來,到底他們吃了什麼不該吃的,纔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