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林森擡頭看着她臉上的淚痕,整個人都手足無措起來,摸遍全身,也沒有摸到手帕,他有些發慌:“殿下你怎麼了,別哭啊。”
他從來沒見過女孩流眼淚是什麼樣,更何況是身份這樣高貴的公主,不還好,一,鳳歌的眼淚更是如同決堤一般,不斷涌出。
四下找了一圈,才從隨身的包裡找到了準備裹傷用的布條,一時來不及多想,抓出布條,他起身靠近鳳歌,伸手要爲她擦眼淚。
手剛擡起來,原本還坐得端端正正的鳳歌忽然就軟下來,整個人伏在他懷裡,再也壓抑不住難過的心情,放聲大哭起來。
關林森全身都僵住了,手裡還拿着布條,胳膊就這麼僵直的伸着。懷裡那個柔軟的身體微微顫抖,此時的鳳歌,已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是一個需要安慰的鄰家妹妹。
溫柔而有力的擁抱,讓哭泣的鳳歌找到了一絲安心的感覺,耳邊輕輕傳來關林森的聲音:“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直到你讓我離開。”
“我不會的。”鳳歌擡起頭,淚眼朦朧的看着他。
在剛纔的慌亂中,關林森的手鬆開,布條團滾到了車廂角落,關林森看着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不由伸手,想替她拭去臉上的淚。
手指剛碰到她的臉頰,從來沒想過女孩的臉這麼軟,這麼嫩,自己的手掌上滿是被劍柄磨出來的老繭,指尖上也有繭痕,這樣的手觸碰到她,會不會讓她感到很不舒服?
他的手微微鬆開,鳳歌看着他的眼神從期待也漸漸變成了失落,微微張着的粉色櫻脣,也垂了下去。她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他心中最柔軟的深處,一直冷靜自持的外殼在這一刻碎裂,什麼暗衛工作守則,什麼身份懸殊,都不重要。
關林森的手如珍如寶般的捧着她的臉,輕輕的,蜻蜓點水般的落在她的嘴脣上。
放開鳳歌的時候,關林森才恢復了理智與清醒,他已經準備好迎來一耳光,或是回去之後被砍頭,鳳歌看着他的眼睛,聲音裡滿是落寞:“這只是安慰嗎?”
還沒等關林森話,鳳歌自嘲地笑笑,扭頭望着窗外。
剛纔鳳歌的心中被涌入的大量負面情緒擠壓,那一刻是她最脆弱的時候,關林森適時的那一吻,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上。
沉穩無波的人生,被關林森投下的石塊激起了漣漪,她的心動了,可是關林森對自己到底有沒有意思,亦或是一時的同情而導致的情難自禁?
需要時間去證明,看着窗外飛快掠過的樹木,鳳歌不由揚起了嘴角。
日頭剛剛偏西,車隊在路上已越來越多的遇見穿着大恆國服飾的行人。
再向前沒多遠,馬車停下來,聽聲音,是正在進行通關檢查,半天也沒有往前動一動,守門的城門官與車隊的掌事糾纏不清:“運進來這麼多武器,也太扎眼了。”
“咱們都這麼熟了,也不是第一回了,您就高擡貴手,就當沒看見,不就成了?”
“現在不一樣啦,北燕人闖進了你們王都的事,我們這都聽了,上頭下了嚴令,有一點點嫌疑的都不能放,你這明晃晃的又是鐵傀儡又是武器,求求你,行行好,我上有老,下有,還指着在這混碗飯吃,你別給我砸了行不?”
“哎,您這……”掌事的還想,就看見鳳歌披着斗篷走過來。
鳳歌亮出鳳安年給她的腰牌:“律王千歲要的東西。”
城門官就是律王家將,自然是認得這腰牌的,他看着鳳歌:“請問姑娘名諱?”
“戈鳳。”
城門官肅然起敬:“原來是璇璣才女。”
他揮揮手:“放行放行。”
鳳歌坐回車上,路過城門官時,他一臉憨笑着:“城門官王六問律王千歲安好。”
回到縣衙,林翔宇聞聲奔出,看見鐵傀儡和那一車新式武器,整個人激動的不能自已,如同孩看見了最新奇的玩具,摸摸這個,又拿起那個,直到被鐵傀儡踢了一腳,趴在鳳歌面前,纔想起自個兒好像忘記行禮了,順勢給鳳歌磕了個頭:“拜見殿下。”
鳳歌笑笑,不以爲意:“快把東西拿進去,擱門口人家還以爲我是來給你行賄的。”
“對對對。”林翔宇叫人搬東西,自己還樂顛顛的抱着一把長槍捨不得放手。
一屋各種稀奇的東西,林翔宇看着嘴都合不攏了:“聽北燕襲擊了西夏王都?看來是個謠言。”
“不是。”鳳歌慢悠悠吐出兩個字,“正巧被我們趕上了。”
林翔宇震驚地看着她,還沒話,鳳歌擺擺手:“這些都不重要,跟我到書房來一下。”
在孩玩得最高興的時候,叫他吃飯,是很不容易的。林翔宇一步三回頭的跟着鳳歌到了書房,站在那裡的時候,整個人還心不在焉,人在書房,心在庫房。
鳳歌搖搖頭:“真沒出息,給我磨墨。”
攤開紙,她微微閉上眼睛,回憶在石磊那裡看見的圖紙,落筆如風,將那本圖紙冊上的圖型盡數重現在紙上,識貨的林翔宇眼睛都直了,直到鳳歌收盡最後一筆,他纔將已經張了半天的嘴巴合上,瞪大了雙眼,一張張仔細看。
“能做出來嗎?”鳳歌問道。
林翔宇深吸一口氣:“都是很大膽的想法,除了材料限制之外,還有就是工匠的技能了。”
圖紙繪製的十分精細,各項數據一應俱全,林翔宇看得一臉沉醉,臉上神色變幻莫測,時喜時憂,嘴裡還不住唸叨:“天才天才,怎麼想到的。”一會兒又搖頭:“太扯了,怎麼可能。”
如果那不是鳳歌親手給他畫的圖紙,幾乎要以爲他在看什麼情節曲折離奇的坊間話本,看個圖紙也能情緒這麼飽滿,還真是一個進工部的好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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