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林森則比她要強上一些,暗衛的培訓課程裡,有適應黑暗以及在黑暗中判斷時間的內容。
現在外面的情況不知道怎麼樣了,北燕人有沒有襲擊城池,守軍能不能防住這些野蠻人的強弓硬弩,以及京城是否已經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想到這些,鳳歌更加心急如焚。
她不死心的將這裡所有的地方都來來回回的摸了一遍。
“從裡面是打不開的,不要白費力氣了。”鳳安年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他醒來的第一句話,卻讓鳳歌感到無比的鬱悶,也許人就是這麼奇怪,身在絕境之中時,總是會產生一些“一定有別的什麼辦法”“我不承認我不承認”的莫名意識。
在微微幽光之下,鳳安年默默看着鳳歌摸完了最後一塊磚的磚縫:“我早說過,打不開的。”
鳳歌這才頹廢的坐下來:“我只是想出去。”
“誰不想出去呢……只是該面對現實的時候就要面對現實,不存在的東西就不要去想了。”鳳安年的神情似笑非笑。
鳳歌感到很奇怪:“你不怕死嗎?如果外面的北燕兵把豐縣圍上十天半個月,就算城沒有破,我們也會餓死渴死。”
“嗯……”鳳安年聽了鳳歌的話,認真的考慮了一下,“我並不是很在意這些事情,書裡有很大很美的世界,可是現實中,屬於我的天地卻只有修竹院那一小塊地方,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無聊的重複,生與死,又有什麼分別。”
越是黑暗,越是安靜,越是會引起人內心深處那一片不爲人知的陰鬱,就連鳳歌都忍不住想起自己身爲儲君,只能看着弟弟妹妹愉快的選擇他們想要的生活,而自己卻只能接受父皇母后的安排,學這學那,根本沒有一點自主的權利,就算將來這萬里江山都是自己的,可是,始終也只能在朝堂那一片地方。
天天坐在金鑾殿的御座之上,看着腳下的大臣們爭來鬥去,判斷出誰是忠臣,誰是奸臣,誰是可用之臣,誰只會溜鬚拍馬,回去還要再批閱奏摺,批的慢了還會被罵懶政,想想也終是無趣的很。
關林森的夜視能力極佳,即使是這樣幽暗的光線條件下,他也能看出鳳歌臉上的神色不佳,這種神色看着頗爲眼熟,那是早朝之前,那些凌晨起牀,趕在卯時之前到達宮門排隊等打卡上班的大臣們臉上的表情,除了大臣們之外,還有一些剛剛上墳回來的人也會有這樣的情緒。
坊間俗稱:上班如同上墳。
在鳳歌這樣年紀的小姑娘臉上,還真的是很少見到這種狀態。
關林森的暗衛培訓項目裡,還有關於如何調節在黑暗中的情緒波動,雖然這門課他學的很不好,因爲他根本就沒有情緒波動,自然也無法感同身受的去調節,不過好歹是讓他知道有幽閉恐懼症和黑暗抑鬱症這種事情。
以鳳歌臉上的表情來看,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目前鳳歌已經染上了黑暗抑鬱症。
對於特別聰明的人,所有的道理她都懂,因此,勸她什麼都是白搭,只能換一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