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瞳聞言心不由一沉,若血跡真是亂黨遺留的,那麼他們一定是聽到風聲逃跑了,是她優柔寡斷延誤了捉拿時機?
冷君邪又說:“地窖裡腳印雜亂,人數應該在十人以上,從現場痕跡來看,他們離開最少三個時辰以上。”
三個時辰就是六個小時,宋清瞳微微鬆一口氣,不是她延誤戰機,看來亂黨沒有出城,他們能藏到哪去?仰起臉看向冷君邪,“京城裡搜到密道了?”
冷君邪搖搖頭,“目前沒有發現,明天先搜下皇宮吧!”他向宋昭夜借兵的最初目的,是搜查皇宮裡的密道,這才最最關係到宋清瞳安危的。說完,冷君邪鬆開手,起身離牀。
宋清瞳被震撼到的眼神看着冷君邪,天哪,他不會是鐵打的吧!歇都不歇會兒又要走?爲了她這個冒牌女皇,說起來她心裡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阿邪,歇一晚吧。”
冷君邪聞言轉過身,注視宋清瞳勾脣一笑:“你想我了?瞳兒……”說着,坐下來又將宋清瞳揉進懷裡,手臂越收越緊。
宋清瞳直翻白眼,他倒會自作多情,她想他嗎?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他對女皇的愛令她動容。
溫軟在懷,鼻子裡嗅着女兒家淡淡體香,冷君邪心中一陣陶醉,露齒一笑:“今晚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硬仗要打?宋清瞳眼睛一亮:“查到亂黨蹤跡了?”
冷君邪哧的一笑,擡手捏起宋清瞳小巧的鼻子:“傻瓜,你不知道?”嘴脣附在宋清瞳耳邊,低聲吐出幾個字,曖昧的話語附着溼熱的氣息直入宋清瞳耳蝸深處,宋清瞳難得臉紅了一回,不愧是領兵打仗的將軍,牀幃樂事也能用這樣冷硬的字眼形容!
冷君邪去沐浴,宋清瞳倚在牀頭,眼睛漸漸闔上,一道暗影擋住燭火的亮光,宋清瞳挑起眼皮,冷君邪高大健碩的身軀立在牀頭,上半身赤裸,肌肉一塊塊凸起,看起來堅實有力,烏髮以一根束帶繫於頭頂,其餘散發垂在肩頭,看向自己的目光閃亮如鑽,想起他上次的狂野做派,宋清瞳心底響起警鈴,這次一定要他溫柔一點。
宋清瞳微微一笑,想去握冷君邪的大手,可手擡起來一半,猝然垂落,冷君邪目光一閃,將宋清瞳軟弱無力的小手接在手中,“瞳兒,讓我來。”身體覆上了。
褪去衣衫,正如冷君邪說的那樣,果然是一場硬仗,冷君邪的大手緊緊箍住她的腰,宋清瞳覺得自己的小蠻腰好像快斷了,連忙叫停。
“阿邪,要這樣……”說着,握住冷君邪粗糙的大手,力道輕柔的撫過自己的身體,“阿邪,我喜歡你溫柔一些。”
然而,冷君邪的身體有些僵硬,擡起頭,漆黑的眼睛看着宋清瞳,薄脣微微開啓:“你是要我輕一點?”
宋清瞳嗔笑:“是啊,女人通常希望男人溫柔一些。”真是個莽夫,一點不瞭解女人。
冷君邪直直注視着宋清瞳,在這樣的目光裡,宋清瞳不由怔住,平時他看着自己的目光都是柔情繾綣,從來沒有這樣嚴肅審視過自己,宋清瞳正要探究那道目光,冷君邪已將頭埋在她頸間,腦海浮現曾經她一臉興奮說過的話。
一個人失憶,會忘記過去,可是失憶真的會連本性都失去?她明確對他說,她要男人在牀上狂野,他這麼大的力度她都嫌太輕!又聯想到她種種天翻地覆的變化:她不再唯楚天墨之話是從,她不再動不動處罰宮人,她用心處理朝政,行動言語變得和煦如春,心頭涌起深深的猜疑,但很快被他壓下去,她壽命無多,他不能懷疑她。
宋清瞳察覺到冷君邪的情緒波動,心不由提起來,她說錯話了?女皇過去是怎樣的,她從未想過,如果冷君邪知道她不是女皇,會怎樣,痛苦?恨?還是和她從此陌路?不論哪一種結局都是她不願看到的,既然騙了就騙到底!況且她現在面臨離宮的巨大威脅,絕不能失去冷君邪這樣有力的幫手。
想到這裡,宋清瞳溫柔地撫着冷君邪的面頰,輕聲說:“阿邪,我忘記了很多事,過去我不是這樣嗎?”
冷君邪擡頭注視着宋清瞳,臉部線條由剛毅逐漸變得柔和,伸手將宋清瞳摟在懷裡,“瞳兒,我們不要說這些,只要你記得我,就足夠了。”
宋清瞳聽着又是一陣心虛,她這也不能叫做騙,頂多是善意的謊言,想到這心裡舒坦不少。接下來,冷君邪力道變得輕柔至極,他好溫柔啊,原來他使那麼大力氣只是爲了滿足女皇的需要。
轉過天,宋清瞳精神抖擻地坐在御座上。
刑部尚書陳冕率先走出隊列,陳冕五十多歲,身形瘦高,頭髮花白,但目光矍鑠,整個人顯得很乾練。
“啓稟皇上,昨日臣同楚大人連夜審理朱慄一案,朱慄矢口否認曾命家僕購買金瘡藥,對地窖裡的血跡做不出解釋,聲稱自己是被惡奴陷害的。”
宋清瞳眉頭蹙起,那名家僕的死存在很大疑點,他臨死時求朱慄照顧他家人的話也讓人莫名其妙,難道家僕是受人指使誣陷朱慄?可是朱府地窖裡的血跡又怎麼解釋?
“朱府上其他人審理過嗎?”
陳冕道:“朱慄的夫人和兩個兒子,以及府裡的下人都審問過,皆不知朱原買金瘡藥之事。也說不清地窖裡血跡的來源,還有,朱原是五年前自賣到朱府當家僕,平時忠厚老實,在府內人緣極佳,現在家中只有一個妹妹,老母半個月前過世。”
宋清瞳頭有些大,這個案子明顯有蹊蹺:“此案證據不足,陳大人怎麼看?”
陳冕眼中精光一閃,聲音簡短有力:“或可從朱原的妹妹入手。”
宋清瞳點點頭,說的沒錯,“此案交給陳大人,朕希望儘快水落石出。紀府的案子審得怎麼樣了?”昨天醒來後她已經下令將溯陽郡主和林向晚帶回紀府看押,這完全是看在宋昭夜和楚天墨的面子上,紀府其他人仍在刑部關押。
陳冕聞言皺起眉頭,紀府一百六十多口人,全部鎖在刑部大牢,別的不說,每天吃喝拉撒就夠刑部喝一壺,回道:“毫無進展,據下人講,溯陽郡主待紀相如如同親生,紀相如之前一直循規蹈矩,從未做過有悖禮法之事。”
宋清瞳默然聽着,這樣看來紀相如又不像與離宮勾結,朝堂上越發安靜。
這時,禮部尚書東方亮走到殿前,畢恭畢敬稟道:“皇上,昨日臣親自去上官府上送去大婚時用的喜服冠冕,可上官瀲月已生病爲由,不肯試穿。”雖然現在離宮作亂,好像不適合說這個,但這是他的職責,女皇又對上官瀲月很上心。
宋清瞳聞言眼中閃過笑意,沉着臉說:“哦?病了?上官家主是朕未來的皇后,北秦最尊貴的男人,等會兒朕親自去探望。”
底下的大臣們面面相覷,看樣子女皇是勢在必得,廣陵君跑不掉!
雖然宋清瞳這陣子的表現令人震撼,奈何底子打得太堅實,昏君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