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御林軍步伐整齊跑進寢殿,隊伍最後,楚天墨健步如風,行止間一派威儀,宋清瞳不由微笑:“相父--”心中已瞭然,那名宮女有問題。
楚天墨行禮後,凌厲的目光瞥一眼身穿粉色宮裝的少女,視線落在宋清瞳左手端着的酒杯上,宋清瞳會意,將酒杯遞給楚天墨,楚天墨接過酒杯,抽出銀簪探進酒水裡,再拿出來看時,銀簪沒有變色,楚天墨又將酒杯置於脣邊,脣齒沾上些許酒水,表情微微一怔,連忙用帕子拭去脣上酒水,冷目看向那名宮女。
宋清瞳見楚天墨不語,問道:“相父,酒裡下毒了?”
楚天墨看一眼宋清瞳,一時間語塞,面上略顯尷尬,粉衣宮女不耐煩地一翻白眼,忍不住嚷道:“不就是極品春藥嗎?有什麼說不出口的?切,看你這大官挺有氣度,說起話來這般扭捏!”
極品春藥?宋清瞳瞠目結舌,做夢想不到這少女居然給她下這種藥!楚天墨的眼睛危險的眯起來,臉上閃過一道殺意,反觀粉衣少女,在楚天墨強大的氣場之下,竟然不爲所動,臉上找不見一絲驚慌。
這時福全小跑着進殿,面色不似往常鎮靜,手指着少女,顫聲說:“皇上,這女子不是景德宮裡的宮女,那名宮女被人點了穴道,關在暖閣裡。”
一語道破,粉衣少女也不害怕,清泠泠的目光看着宋清瞳,玉手摩挲着小巧的下巴,不住點頭。上官瀲月目光一閃,上前半步,身體擱在兩人之間,啓脣道:“皇上,她是臣的舊識,請皇上遣退左右,容臣稟明。”
宋清瞳早看出上官瀲月同這宮女關係匪淺,舊識,這稱呼有意思,老朋友可以稱作舊識,老情人似乎也可以,脣角不由得勾起來。
揮手命衆人退下,一時間御林軍全部撤出寢殿,粉衣少女斜睨一眼紋絲未動的楚天墨,一挑眉毛,脆如黃鶯般的嗓音說:“哎!沒聽見皇帝要你們都退下?你這大官怎麼還不走?”
楚天墨沒理粉衣少女,面露沉思,此女同上官瀲月有關係,難道是寒冰谷的人?
這時,粉衣少女大喇喇地拉出把椅子,噌地跳上去,翹起了二郎腿,宋清瞳眼見她放肆無禮,只覺得新鮮,瞥一眼上官瀲月:“上官家主,你的解釋?”
上官瀲月正在揉太陽穴,見宋清瞳問起,倍感頭疼地蹙起眉頭,“她平時也是這個樣子,她是--她是臣的師伯,請皇上恕她冒犯之罪。”
師伯?宋清瞳打量粉衣少女,膚若凝脂,脣如點絳,這師伯也太年輕了吧,不過,仔細看她那雙眼睛,明澈中帶着一抹滄桑,她也像上官瀲月一樣練了邪門武功?
楚天墨眼中精芒一閃,沉聲問:“你是寒冰谷谷主姬如意?”
粉衣少女呵呵一笑:“算你有見識!”看一眼上官瀲月,眼睛彎成了月牙,“一別十年,聽說你娶了皇帝做媳婦,呵呵,師伯怕你孃家沒人撐腰,被侄媳婦欺負到,特意跑過來給你助助威。今日一見,侄媳婦兒貌若天仙溫柔大方,你這冰塊兒可不許欺負她!”
姬如意說完,從腕上取下盤絲玉鐲,拉起宋清瞳的手,極其認真地說道:“這隻鐲子跟了我四五十年了,今天師伯當做見面禮送給你,你一定要小心收着。”說着小心翼翼地爲宋清瞳戴上。
宋清瞳垂眸看一眼,樣式很普通,玉上還帶着瑕疵,看姬如意愛如珍寶似乎還捨不得給她,宋清瞳扯出一個笑臉,少不得客氣:“謝謝師伯,朕一定收好。”這位師伯還真是極品!
上官瀲月皺着眉頭,道:“師侄無恙,師伯既已看過,還該早日回寒冰谷。”
姬如意擺擺手,似乎沒聽出上官瀲月的言外之音,笑着道:“不急不急,師伯還沒喝你們的喜酒呢!”
楚天墨眸光閃動,一笑:“姬谷主是皇后的師伯,又是遠道而來,我北秦理應好好招待,不如谷主留下來多住些時日。”
姬如意聞言樂得直拍手:“好啊好啊,呵呵,本谷主還沒逛過皇都呢。”言語中透着天真。
上官瀲月面沉如水,眉毛皺得更深,哪知姬如意睨一眼他,小嘴一撇道:“嘖嘖,不是師伯說你,你看看你,冷冰冰地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樣,難怪侄媳婦都不敢看你,你要這樣這樣……”
說着,姬如意身形一晃,瞬間移到上官瀲月面前,擡起手捏起上官瀲月的面頰,使勁往上提,宋清瞳和楚天墨面面相覷,姬如意也太彪悍了吧?
上官瀲月眉頭直抖,擡手拍向姬如意的魔爪,不料姬如意忽然一鬆手,反手抓起上官瀲月拍過來的手,又抓起宋清瞳的手,宋清瞳很想避開,無奈她的身法快似閃電,姬如意將兩隻手按在一起,笑眯眯道:“要這樣纔對!”
眼見上官瀲月的臉黑似鍋底,姬如意語重心長地壓低聲音道:“瀲月,師伯明白你的心意,但是我們是不可能的,十年前師伯就跟你說清楚了,雖然侄媳婦長的不如師伯,武功也不怎麼樣,但是,你既然娶了人家,就不要始亂終棄……”
聲音極低極低,但是宋清瞳還是聽得真切,他跟她?不會吧!看外星人的目光看向上官瀲月,上官瀲月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不等姬如意說完拉起宋清瞳的手,拔腿就往外走,身後姬如意大喊:“等等,師伯還沒說完呢!”
楚天墨看着姬如意微微一笑,欠身相讓:“喜宴即將開始,姬谷主,請——”
姬如意笑嘻嘻應着,拍了拍楚天墨的肩頭,“呵呵,你這大官不錯!”顛顛地往外走去。
此時長樂宮裡熱鬧喜慶,本就闊朗的宮殿裡,四周的帷幕全部撤下來,場地更加開闊,一張張整齊排列的圓桌,一眼望不見頭。大殿上方,大紅綢帶懸垂出一道道弧度,或深或淺錯落有致。
宋清瞳與上官瀲月步履莊重,攜手走進深廣的殿堂,大殿裡的氣氛立時變得肅穆起來,二人登上玉階,轉過身來,衆臣離座行禮,宋清瞳道:“衆卿免禮平身。”朝福全微微頜首,福全走到玉階前,展開黃橙橙的聖旨,高聲宣讀……
無非是大婚祝詞之類,長而空洞,宋清瞳的目光落在一張張座無虛席的圓桌上,在座的大臣有認識的,有陌生的,靠近御座的一張桌,坐着楚天墨,東方瑞,林況等重臣和宋昭夜,澄觀,還有姬如意,冷君邪親自帶兵佈防皇宮,雲瑾負責大婚喜宴,因而兩個人都未在座。
好一會兒,福全唸完,宋清瞳宣佈筵席開始!氣氛又變得熱鬧起來,宮女往來穿梭端上來各色美味佳餚,衆臣推杯換盞,一點不顯拘束。
長樂宮宮門口,一名太監快步走過來,他身後跟着一名身穿朝服的大臣,太監看一眼立在宮門處雲瑾,走上前恭敬地說:“貴君,這位大人來遲了。”
雲瑾看一眼那名大臣,身材微胖,從官帽上嵌的寶石看,應該是五品官,問過姓名品級後,眸光一閃,看一眼太監道:“本宮帶他進去。”
太監退下,雲瑾引着那名大臣走進宮門,只見那名大臣掃視一眼周圍,壓低聲音道:“王爺尚未走遠,問是否提前行動?”
雲瑾長目瞟一眼嚴守在宮門口的御林軍,不動聲色道:“按計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