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謝親王走在最前面,在他的身後,左邊是雅科夫·切爾卡斯基將軍,右邊是謝苗·拉赫曼寧將軍。扎波羅熱哥薩克的頭領瓦西里·佐洛塔連科連隊長原本要走在兩位將軍的中間和他們並排,可雅科夫將軍和謝苗將軍有意不給瓦西里·佐洛塔連科留下空間,讓其跟在自己的後面。
在市政廳的門口,安祖莫夫伯爵和什琴科議長以及基謝爾主教並排站着,跟在他們後面的則是斯摩棱斯克的一衆貴族。無數的斯摩棱斯克市民站在大街的兩側,看着這一歷史時刻的到來。
阿列克謝親王打馬來到三位貴族面前,他靠的如此之近,以至於阿列克謝親王坐騎喝出的熱氣三位貴族都能感受到。
基謝爾主教手裡拿着一個十字架,這位老人昂起頭,竭力裝出了歡喜的樣子,但老人面色蒼白,身上的法袍下襬微微顫動。他擡起頭看了阿列克謝親王一眼,又回頭看了一衆的貴族。在一片死寂中,基謝爾主教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各位,今天我們將歸順於萬能的阿列克謝·米哈伊諾維奇·羅曼諾夫沙皇陛下。沙皇陛下萬歲!”
安祖莫夫伯爵和什琴科議長異口同聲地高喊萬歲,而後面的貴族們互相看了看身邊的同伴,誰都不願意喊第一聲。
“我反對。”突然,有個聲音中圍觀的人羣中傳出來。
阿列克謝親王的波耶騎兵隊長安德烈一拔馬頭,便要帶手下去聲音傳來的方向抓人。
可阿列克謝親王制止了他。阿列克謝親王昂起頭,掃視了人羣一眼。然後說道:“沙皇俄國可沒有軍事會議,所以反對在這裡是不適用的。如果誰想反對,那麼誰就去和我們的馬刀談談吧。”
阿列克謝親王的話語剛落,作爲護衛的波耶騎兵齊刷刷地拔出了馬刀。在陽光的照耀下,馬刀反射出刺眼的光芒——這光芒陰冷且散發殺氣。
這下子,沒有人再反對了。
阿列克謝親王又說道:“你們將生活在享有無上自由的沙皇陛下的保護之下。現在聽聽吧,偉大的米哈伊諾維奇沙皇陛下爲你們帶來了什麼。”
安德烈打馬上前一步,他就在馬上打開了一支文書:“貴族和神職人員享有的自由,一律不變,不增加賦稅並仍以原來的方式徵收;不願留在斯摩棱斯克的可以自行離開,沙皇陛下將保證其生命安全;沒有人會受到非法的羞辱,所有人的財產將受到保護;沙皇俄國的軍隊絕對不會無償徵收房屋和土地……”
文書洋洋灑灑寫了二十三條,安德烈每讀一條,貴族們和市民臉上的喜色就多一分。沒有什麼比這紙文書更讓在場的貴族們和市民們安心的了。在這紙文書裡,貴族的土地和財產得到了保證,在這紙文書裡,市民的生命也不再受威脅。
待安德烈讀完,所有的人都發出發自內心的歡呼:“阿列克謝·米哈伊諾維奇·羅曼諾夫沙皇陛下。”
而什琴科議長更是返身高舉雙手大喊道:“各位,都聽到了嗎?大家回去安居樂業吧。我們拯救了斯摩棱斯克和你們。”
眼見如此歡快的場景,阿列克謝親王仍是一副冷漠嚴肅的表情。而騎馬位於親王身後的雅科夫·切爾卡斯基將軍和謝苗·拉赫曼寧將軍雖然面帶微笑,可那微笑卻像是看着一條條狗在搶一根沒有肉的骨頭一般。
安祖莫夫伯爵上前一步,滿臉諂笑着說道:“親王殿下,還有兩位將軍,我們已經在城堡備下了薄宴,讓我們在觥籌交錯間開懷暢飲。”
安祖莫夫伯爵說完擡起頭,才發現在雅科夫·切爾卡斯基將軍和謝苗·拉赫曼寧將軍身後,還跟着一個哥薩克。這位哥薩克是什麼身份,當然不問自明瞭。他趕緊加了一句“還有瓦西里·佐洛塔連科連隊長閣下。”
聽說在城堡已準備了宴會,阿列克謝親王點了點頭,他一拉馬繮繩說道:“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說完,即想打馬前往城堡。
“請等一等,親王閣下。”正當阿列克謝親王準備離開市政廳,雅科夫·切爾卡斯基突然阻止道。
阿列克謝親王回頭看了眼雅科夫·切爾卡斯基,而什琴科議長等人也露出不解的表情。
可能是怕親王和將軍們誤會,雅科夫·切爾卡斯基趕緊解釋道:“親王殿下,費奧多·奧布霍維奇沒來。”
的確,費奧多確實沒在這一衆貴族中。
“怎麼回事?”安德烈怒喝道。
安德烈的這聲怒喝嚇得什琴科議長汗如雨下,他磕磕巴巴地說道:“費奧多·奧布霍維奇還在城堡,他說他會在城堡等候親王。”
“他以爲他是誰?”雅科夫·切爾卡斯基將軍輕蔑地笑道。而謝苗·拉赫曼寧雖然沒有說話,但聽到這位斯摩棱斯克的前城主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是如此派頭,也是一臉的不屑。
“格里高利,你帶人去請那個前城主出城。”不待親王阿列克謝親王說話,雅科夫·切爾卡斯基就對身後一個瘦的跟猴子一樣的男子喊道。
“是,將軍。”
那瘦猴一般的男子應道。隨後躬着身子帶着十餘騎離開了隊伍,向城堡奔去。
“親王殿下,我們先在這市政廳歇會。我想過不了多久,那裡應該就沒任何的閒人了。”雅科夫·切爾卡斯基像是主人招待客人般,志得意滿地說道。
“雅科夫·切爾卡斯基,我想提醒你,你現在還不是斯摩棱斯克的城主。”對於雅科夫·切爾卡斯基這番做派,阿列克謝親王只說了這一句。
原來,阿列克謝親王接到米哈伊諾維奇沙皇的命令,讓他在接收斯摩棱斯克後,便馬上率軍與沙皇陛下的軍隊回合,進軍維爾納。而留守斯摩棱斯克的任務就交給了雅科夫·切爾卡斯基將軍,這意味着雅科夫將成爲斯摩棱斯克的城主,所以這位將軍纔會一副主人的派頭。
雅科夫·切爾卡斯基討了個沒趣,雖然他的內心惱怒,不過阿列克謝親王的權勢還不是自己可以比擬的,雅科夫只得忍住了。
阿列克謝親王下了馬,在衆人的簇擁下走進了議會廳。
“等你走了,我就是這座城市的主人了。”看着阿列克謝親王的背影,雅科夫·切爾卡斯基恨恨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