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簡直是蠢到家了!
君洛等不到羅青桃的解釋,愈發氣惱:“你以爲如今你已外嫁,就算不得我的人了,是不是?女人,除非我死,否則你這輩子休想甩脫我!”
“我本來也沒打算甩脫……”羅青桃隨口嘟囔了一句。
君洛的臉色緩和了幾分。
羅青桃卻覺有些惱怒,擡起頭來忿忿地瞪着他:“甩不脫你又怎樣?至多不過仍像現在這樣在揹人之處鬼鬼祟祟,苟且偷歡罷了!我如今也不算是沒人要的了,你自去跟你的駱貴妃、卓婉儀還有後宮的鶯鶯燕燕們生孩子去,我管不到你了!橫豎我是見不得人的,等到你開枝散葉百子千孫的時候,我就是埋骨荒野化灰化煙,也不會有人記得了……”
“原來,你隨隨便便把自己嫁掉,只是因爲喝醋?”君洛打斷了她的長篇大論,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
“纔不是……”羅青桃有些心虛。
君洛捧住她的臉,灼灼目光纏住她飄忽遊移的視線:“女人,你給我聽着--”
“聽着什麼?”羅青桃挑釁地迎上他的目光。
君洛將心一橫,咬牙道:“那孩子……不是我的。”羅青桃驚詫地張大了嘴巴。
君洛嘆了口氣:“你想笑就笑吧。”
羅青桃呆了好一會兒,終於重重地點了點頭:“哦!”
“沒了?”君洛皺眉。
“沒了!”羅青桃眨眨眼睛,無辜地看着他。
她承認她想笑,可是這種事情,在心裡偷笑就好了啊!
畢竟是別人的奇恥大辱來着,她若是笑出了聲,那就太不厚道了!
羅青桃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厚道的人。所以,她忍!
可是,這件事真的很有趣啊……
特別喜歡給別人送綠帽子的某混蛋,原來也會有被別人挖牆腳的時候!
喜聞樂見啊喜聞樂見!
羅青桃很有道德地咬住了下脣,不許自己露出笑容。
君洛惡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起身便走。
“喂,你--”羅青桃不假思索地跟着站起身,卻猛然發現自己仍舊衣衫不整。於是她立時鬧了個面紅耳赤。
君洛轉過身來,恰看到她的窘相,忍不住笑出了聲。
羅青桃本想趁這個機會跟着笑兩聲來着,可是看到君洛揶揄的目光,她就笑不出來了。
媽的,她弄成這副鬼樣子,還不是他的功勞!
君洛笑着轉了回來,以幫羅青桃整理衣衫爲藉口,毛手毛腳,着實揩足了油。
好容易穿好了衣衫,羅青桃已經沒了站起來的力氣,索性學着八爪魚的樣子,軟趴趴地癱在了那登徒子的懷裡。
君洛隨手替她將亂蓬蓬的頭髮理順,咬牙問道:“現在高興了嗎?”
“嗯?”羅青桃有些心不在焉。
君洛嘆了口氣:“你是不是應該向我道歉?”
“憑什麼?”羅青桃不服氣。
君洛捏住她一縷頭髮扯了扯,語氣不善:“你只聽一面之詞就給我定了罪,連個辯解的機會都不給我!趁我不在宮裡,你竟然糊里糊塗地就把自己嫁了出去,給我戴了頂特大號的綠帽子!你自己說說,我該不該罰你!”
羅青桃訕訕地往君洛的懷裡縮了縮,不敢吱聲。
她知道這一次是自己理虧了,怨不得君洛生氣。
可是她也委屈啊!
若非經歷了最徹底的絕望,她怎麼會輕易作出“出宮嫁人……”的決定?
雖然她很快就後悔了,可是駱可兒有孕的消息,仍然像一支利箭一樣插在她的心尖上。那麼多日子,天知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現在這個混蛋卻輕描淡寫地告訴她,她先前所苦惱的那些事,完全都是庸人自擾?
這都是些什麼事啊!
對上君洛責怨的目光,羅青桃委屈地抽了抽鼻子:“我哪裡知道她有那麼大膽……我還以爲你急着開枝散葉,不要我了……”
“蠢!”君洛咬牙切齒。
羅青桃縮了縮脖子,抱緊了他的腰:“我認錯了。你準備怎麼罰我?”
君洛擰住了她的手臂,板着面孔道:“我先前賭過多少咒、發過多少誓,你從來不肯信我!我看不揍你一頓,你是不會長記性了!”
羅青桃看見他兇巴巴的眼神,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君洛高高地揚起了巴掌--。
不是吧?真打啊?
“來人吶救命啊打死人啦……”羅青桃一邊拼命往君洛的懷裡鑽,一邊不住地碎碎念。
君洛一時沒忍住笑,巴掌落下來的時候,連一粒塵土都沒有拍飛。
羅青桃鬆了口氣,悄悄地擡起頭,看到君洛似笑非笑的脣角。
再看看自己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她不覺紅了臉。
君洛按住她的腦袋將她圈回懷中,嘆道:“我能拿你怎麼辦?來的路上想到了一百種酷刑來罰你,到頭來卻連打一下都捨不得……”
羅青桃在他手腕上輕啄一下,眉眼彎彎,偷偷地笑了起來。
君洛察覺到她的小動作,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彎起了脣角。
兩個人相擁着傻笑了一陣,羅青桃伸手戳了戳君洛的掌心:“你準備怎麼辦?”
君洛低頭笑道:“我還沒捨得動她……”
“嗯?!”羅青桃挑起了眉梢。
君洛好笑地在她額頭上拍了一把:“又喝醋?我說捨不得動她,是爲了把她留給你!她害你受了那麼多罪,我若是輕描淡寫地殺了她,豈不是太對不住你了?”
“所以呢?”羅青桃用手肘撐起身子仰起頭來。
君洛依然笑着,眸中卻閃過冷光:“如今南越既已開戰,我也不忌憚她什麼了。等你回宮,那賤人便隨你處置。你想把她千刀萬剮也好、充作營妓也罷,只要你高興,我都不攔着--報仇出氣,還是要親自動手才痛快,對不對?”
羅青桃聽他說完,鼻尖一酸,哽咽着笑了起來。
許是因爲忍得太久了,此時乍然聽到“報仇……”二字,她一時竟有些恍惚。
先前恨得最厲害的時候,她是恨不得把那個女人拉過來生啖其肉的。如今熬過了幾番生死,她的心境竟莫名地平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