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神策軍一千餘人,一百多支隊伍,在第三日晌午悉數趕到了陽首山頂,提早了半天。拿走那五十兩賞銀的是第三十七隊,十人俱到,沒一個被丟下的。

並不是大家體力驚人,而是葉央給的時間的確不算緊,反正也是第一次訓練,她對懲罰部下沒有什麼興趣,只是讓他們有緊迫感便好。

返回時因爲鬆懈下來,倒是用了整整三天,第六日回到123言情城,李肅將軍望眼‘欲’穿,立於城頭之上,活生生站成了一塊望夫石。

在野外風餐‘露’宿了六天,葉央和神策軍其他人樣貌都算不得清爽,然而這一程收穫不少,大家高高興興地回來了,引得鎮西軍上下又一陣羨慕。

回城後葉央顧不得洗漱,先拿着從庫支人那裡剝下來的衣服和那塊令牌,去城牆上找了巡崗的李肅,“將軍,您可認得上面的圖案?”

果不其然,李肅搖了搖頭,又讓她把圖案描一遍送去京城,給邱老將軍看看。

葉央略有些失望,剛想離開時被他叫住,李肅一身標準的將軍鎧甲,肩上墨‘色’披風破舊,看上去有種沉澱着殺氣的滄桑,此時卻忸怩地像個大姑娘,問道:“葉央啊……你那個訓練將士的法子,能不能也讓我……這個,我就是……”

明白了。

葉央撲哧一聲笑出來,打着包票,“原來是這事兒,將軍您放心,明日我把一些訓練的方法心得都寫下來,上午就送過去!”

她心裡惦記着令牌上的圖案,沒說幾句話就匆匆告辭,回到自己的小院中發呆。離開這幾日,陳娘把家裡裡外收拾了一遍,東西擺放的井井有條,見她推開院‘門’先是一愣,接着又張羅燒洗澡水了。

院中還殘留着皁角清新干淨的氣味,葉央覺得這日子過的相當舒坦,一輩子不回京城也沒什麼。

她在洗澡之前,先取紙筆將令牌上的圖案描下來,上面繪的說不上是走獸還是飛禽,只讓人覺得兇猛,又有種人一樣殘忍狡猾的表情。

書信寄去京城,又過了兩日,京裡來了信,卻不是邱老將軍寄回的,而是來自定國公府。大嫂杜湘兒‘操’心葉央的事,給她送來了秋冬的厚衣服,清一‘色’的胡服男裝,又做了兩件斗篷,並一大包重重的銀兩。

斗篷‘精’致,用的是京城現在最時興的錦緞‘花’‘色’,葉央整日在軍營中‘操’練,怕糟蹋了好東西,便不由分說地勻了一件給陳娘。銀子是她現在最需要的東西,一拿到手便直奔123言情城裡唯一的染坊而去。

做什麼?

“——老闆,我要買些能做衣服的粗布,得夠一千人用。至於‘花’‘色’嘛……你知道秋末野地裡那種灰黃夾雜的顏‘色’不?就那樣的!是,是,我知道你沒有,所以要你現染現裁……我也知道這顏‘色’不好染,不然也不會多付你那許多銀子了!”葉央吩咐染坊老闆做的,是‘迷’彩布料。

大祁在突襲時雖然會對身上的軍服作僞裝,但玄‘色’戰衣在密林間和荒漠中實在太顯眼,葉央回憶了一下自己從前買過見過的衣服,把潛伏作戰時的軍服細分爲深綠的叢林‘迷’彩,還有土黃夾着褐‘色’的沙漠‘迷’彩。因之前老闆沒有染過此類‘花’‘色’,需要反覆嘗試才行,她便付了足足的銀兩,立下字據後才走。

在染坊耽擱的時間有點久,葉央之前約好了和商從謹議事,沒想到對方等不及,跟過來了。

“你給的銀子太多。”商從謹立在巷子轉角,看過她同染坊老闆立的字據,搖了搖頭,他在民間四處遊‘蕩’的時間比葉央長得多,也更有經驗,“就算是買足一千人穿的,價錢也太過了。這麼多銀子別說是麻布,買‘混’上棉紡的都足夠。”

他平日大方,但葉央可不富裕,還是能省一點就省一點罷。說完拿着字據,自告奮勇地要去幫葉央砍價。

“哎,我都簽了字據,你這樣恐怕……”葉央沒能叫住商從謹,只好把“不行”兩個字吞進了肚子裡。

不消片刻,原本意氣風發的商從謹一臉茫然,手裡提着一封官銀,正是葉央剛剛付給染坊老闆的。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原地等待的葉央很是好奇,按說字據已立,哪怕去找官府,她也很難讓老闆改變主意,“你跟人家說什麼了,才這麼痛快?”

“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啊……”商從謹很無辜地低頭,“我剛一進‘門’,老闆自己就把銀子送上來了。”

……強取豪奪是不對的,懷王!靠臉也不行!

因爲在邊境處發現了庫支小股潛入的跡象,之後的一段時間,李肅便加緊了巡視,一個月裡有十五天,還親自去雁冢關視察,整個秋天裡,還真有一回,於123言情源頭附近發現了庫支人的蹤跡。

按照葉央之前的吩咐,123言情流往雁回長廊時,經由雁冢關山脈的那個‘交’匯點附近的樹木都砍了,光禿禿一片,所以藏不住人。

那時候葉央正在午飯,桌上不少菜,還有陳娘燉的土‘雞’,邀來管小三聶‘侍’衛他們一起吃,商從謹矜持地坐在旁邊,雖然很想與民同樂,但他一過去陳娘就嚇得打哆嗦,管小三也沒胃口。

正好是糾結的時候,‘門’外有人通報說發現了庫支小隊的蹤跡,葉央放下筷子拎着劍就出去了,神策軍傾巢而出,迫不及待地想拿庫支人練練手,檢驗一下這些日子訓練的成果。

——當然是完勝!李校尉退居二線,將指揮的任務‘交’給了真正的統帥,葉央的進步速度也是飛快。

可惜打掃戰場耽擱許久,回來後才發現管小三這傢伙居然先溜回來,把一桌子菜,尤其是燉的土‘雞’吃了一大半!西疆秋冬苦寒,最近這段時間,拿着銀子去東市買菜都買不到,葉央氣得拎着劍滿院子追他,‘雞’飛狗跳,鬧哄哄的。

因爲管小三不能下手狠揍,所以她把滿腔怨氣對向了庫支人,幾次小規模‘交’戰都主動請纓,帶着神策軍,配合鎮西軍驅逐敵人。

這麼吵吵鬧鬧,光‘陰’如流水,日子過得有滋有味,葉央很滿足。

天氣一日賽一日的冷,在下第一場冬雪之前,庫支人似乎都像蟲子一樣蟄伏起來,一直找不到蹤跡。聽說皇帝又在查貪腐案,葉安北的大理寺卿當得安安穩穩,牢裡多了幾個他曾經的同僚。葉二郎拖着一隻不大靈便的手進了禮部,據說將來要負責和北疆外的胡人打‘交’道,也算物盡其用——武將家族出身的就算不打仗,也可以搞搞外‘交’。紅衣師父依然沒有消息,他這個人真想躲起來,葉央滿大街去貼通緝令也抓不到。

十月初的時候,在室外走一遭都能落一身薄霜,商從謹披着大氅來串‘門’,進屋時帶出一陣寒氣,駕輕就熟地坐在桌旁,給自己倒熱茶喝。

“殿下,還是我來。”聶‘侍’衛緊跟而入,接過了茶壺茶碗。

屋裡還沒燒起火炕,陳娘穿上厚厚的棉衣,守着打開一條縫兒的房‘門’,用火爐子燒水,順便給葉央烤幾個地瓜吃。

葉央卻是不怕冷的,見商從謹進來只是擡頭笑了一下,眼睛很亮,就專心地剝着烤地瓜的皮,問:“你要不要吃?”

“都行。”商從謹答得含糊。

“陳娘,給懷王殿下拿一個過來!”葉央衝守在火爐旁的人喊了一聲,招待王爺用的是烤地瓜,真是不拘小節到了極點,“吃了我的東西,明天開戰,就得讓着我。”

話雖這麼說,可她一點都沒有需要人讓着的意思,咬了一口烤得像蜜一樣的地瓜。在西疆鎮守,每天吃的東西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幾樣,有一絲改善伙食的機會她都不會放過。

商從謹脫下大氅,裡面穿的倒單薄,青‘色’的衣衫繡了條‘精’致的金龍,活靈活現幾‘欲’從上面遊走而去,他低頭看着袖口處的‘花’紋,握緊了茶碗,“爲何此番是你我分作兩營,不從鎮西軍借些人馬來?”

“一回生,總不好折騰李肅將軍的人手,先用自己的兵。”葉央隨口解釋一句,擡眼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事到臨頭,商從謹還計較這些幹什麼。

爲了更好地訓練將士,大祁軍中閒時總有練兵的傳統,包括將已有的人手分作兩隊,進行對戰演練。葉央同樣打算把這一套用在神策軍身上,只不過要求得更詳細些。神策軍千餘人分成防守搶攻二軍,各自選一將領帶隊,設定好攻佔某地後,戰爭便正式開始。

本來葉央打算讓李校尉帶一隊,自己帶一隊,但安排下去的時候正好商從謹過來,便商量着能不能讓他領隊。

商從謹沒有不答應,可也不是很高興的模樣。無論真假,他總歸不願和葉央爲敵。不過葉央實在想看看這位王爺的本事,軟破硬泡讓他帶了一隊。

這事兒於是定下來,商從謹帶五百人先出發去雁冢關駐紮,葉央領另外五百人攻佔此地。雙方都用的是未開刃的傢伙,再加上初冬穿得厚,不用擔心誤傷了自己人。

今日便是商從謹率的防守一軍出發的日子,等他們紮營完畢,葉央便會率另一軍攻擊,懷王殿下非得在臨行前跟她告個別。

“又不是真的反目成仇兵戈相見,用不着擔心什麼。”葉央給他吃定心丸,想拍拍肩膀以示安慰,看看自己一手的地瓜渣子,還是收了回去,“你可不能故意讓着我,越認真越好。”

商從謹面目成熟許多,肩膀也寬了些,已經快完成從少年到男人的過渡,此時低低地哦了一聲,“我不會故意輸給你的。”

“那就好。”別看葉央現在悠閒,她昨夜可是做足了功夫,放心地點點頭。

一直以來親密無間的戰友,突然成了對立的兩派,不止葉央,神策軍其餘人也忐忑得很,忐忑中又帶了興奮,全都等着不久後的對戰。

假如數年前有人跟葉央說,她日後會帶着一羣大小夥子練俯臥撐,還每天跑十里路,她是不管怎樣都不信的。哪怕是回到京城,葉央當初也只想過着大小姐的生活。世事無常,有些變化來的太突然,根本不給人適應的時間。

商從謹只是在出發前趕過來看她一眼,說幾句話,等會兒便要領着防守軍出城。葉央窩在椅子裡吃着烤地瓜,眼見他的背影從院中消失,耳旁也聽不見腳步聲,笑嘻嘻地拍了拍手上的殘渣,抹抹嘴巴站了起來。

“陳娘,我走了,這幾日你又得一個人呆着,睡前關好‘門’。”她換了一身夾棉的軍服,布料是染坊千辛萬苦,返工無數次才染出來的黃褐‘色’,穿好軍服又在外面套上皮甲,拎起自己隨身的長劍。

屋裡燃了許久火爐,便有些煩悶。陳娘臉頰微紅,有種楚楚可憐的秀麗驚‘豔’,把‘門’多打開了一些透氣,轉身道:“娘子,現在便要走,不是說……”

她不懂什麼叫兵法軍陣,但聽葉央剛纔的意思,是要等那個王爺出發紮營後,纔要走的。

“言堇駐守雁冢關,我們約定好的是他紮營後我才能攻擊,而不是他紮營後我才能出發……給敵人留下喘息的時間,對我軍可是大大的不利。”葉央還是神秘地笑着,把‘褲’腳塞進長靴裡,又繫好了腰帶。

陳娘便不再說什麼,拿出自己做的帶護耳的帽子,給她戴上後才送葉央出‘門’。

身契已經燒了,陳娘現在是自由身,她卻仍然願意留下,趕都趕不走。除了葉央對她很好,也有旁的原因在裡面。陳娘覺得,她現在照顧的娘子,是整個大祁最不凡的娘子了。就算沒離開過西疆,仍然不妨礙陳娘如此認爲,葉央的堅韌遠勝尋常男子,軍中苦累,陳娘從未見她因爲受了傷或者太辛勞而唉聲嘆氣,什麼時候都高高興興的,讓身邊的人也很難低落起來。

有一次,陳娘在葉央沐浴的時候無意間進去,隱約看見粗陋屏風後頭,那個人有着一身的傷,深深淺淺,多半是癒合了,但還是留下疤痕。

自己做菜時切了手都覺得很疼,爲什麼她不哭呢?

陳娘獨坐在屋子裡,想不出頭緒,只好學着葉央的樣子,將脊背‘挺’直了些。

初冬的這天傍晚,在商從謹率隊離開123言情城後,葉央也跟着出去了。對方的駐地是雁冢關附近,那地方葉央很熟,不用派人跟着探路,她要做的,是如何一路跟隨,再隱匿起自己的行蹤。

“管小三,你帶的路到底靠不靠譜?”在落進了枝葉的樹林間,葉央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她很信任世代居住在這裡的山匪,剛剛那句只不過是抱怨。

管小三呵出一口白霧,因爲冬天穿得厚,看起來胖了許多,拍着‘胸’脯保證:“老大,您就放心!咱們帶的路絕對沒錯,一準兒能在懷王到之前抵達!”

葉央點了點頭,身後五百餘人沉默地跟着,身上揹負了紮營用的帳篷和這幾日的補給。天地蕭條,日光並不很暖,一時間林中連鳥鳴也無,只有靴子踩過枯葉時的沙沙聲。

葉央穿得厚些,此時不停歇地走着,出了一頭汗。西疆冬日天黑得早,在太陽落山後衆人又走了一陣,管小三才說快到了,要衆人準備離開樹林。

葉央正‘欲’傳令下去,突然窺見前面西南方有若隱若現的火光,心裡一突,“言堇他們也到了?不對,小三子,你不是說這條路最近嗎?”

“近是近,可懷王殿下那一批人裡,也有我兄弟。懷王挑人的時候把小石頭帶走了,他對這附近比我還熟悉!自然也會選近路走……”管小三結結巴巴地解釋。

葉央微微嘆息,她突然想起來分出兩批隊伍的時候,爲了表示公平大度,讓商從謹先挑的人。他那邊有管小三嘴裡很熟悉地勢的小石頭,還有李校尉,看來懷王殿下嘴上說的很猶豫很客氣,做事時卻一點兒都不放水!

搶佔先機已經不可能,葉央派出兩個斥候去探探情況,和其餘人一起找適宜紮營的空地。雖然距離很遠,但爲了防止商從謹也派斥候來,她將營地周圍的枯枝死藤都砍了,清出一塊地方,而那些枯枝全部用來生火了。

隨身攜帶的胡餅凍得發硬,葉央湊在火堆旁,把乾糧隨便烤熱了拿在手裡啃,等着斥候的回報。

另一邊,商從謹也在吩咐衆人紮營,遙遙望向東北方向沖天而起的營火煙氣,笑了笑:“這麼快便到了嗎?看來是我一出城,她就跟過來呢。”

斥候回來的很快,葉央聽完回報後,連餅子都不啃了,一邊感嘆商從謹是真人不‘露’相,一邊自言自語:“居然用這招防着我!”

敵軍紮營的地方離雁冢關的廢墟有段距離,東西兩側都是山林,葉央本來打算故技重施,藉着山林地勢掩護,趁夜襲擊。沒想到商從謹將五百人的營帳,全部首尾相連,從北到南排成一豎列,看上去如一條長蛇,儘可能遠離東西兩側,空出了不少距離。

——如此一來,葉央趁夜偷襲的計劃再也派不上用場。她若橫穿軍營,也只能襲擊到一兩個營帳,若是讓部下分散,沿着豎排的營帳攻擊,也只會被人逐步分散蠶食掉。

“老大,照你這樣的說法,我們可以從最末端集合起來,再進攻嘛!”管小三早吃光了自己的那份乾糧,眼饞地盯着葉央手中的胡餅,一對大眼珠子在營火照映下愈發漆黑,“對方排成一豎列,我們就集合起來。懷王那邊的人想要聚集抵抗,那也得有段時間!”

他覺得自己的主意極好,便說便得意的笑。

葉央白了他一眼,“我敢保證,南北兩端的營帳都是空的!我們挨個去挑營,驚動了對方後他們也只會步步撤退,等全軍匯聚後才反抗。人數相等實力相等,你用什麼方法保證我們必勝?”

偷襲不行,硬碰硬地對戰只是最壞的打算。她咬着下‘脣’思考着,末了手一揮道:“守夜的人擴大巡邏範圍,不要讓地方斥候靠的太近,其他人趕緊休息,我們養‘精’蓄銳,再考慮如何取勝!”

許是一直沒想出對策,次日葉央也沒率兵進攻,收營後試着靠近了商從謹的營地一些,對方氣定神閒,完全不在乎的樣子,照例在營地周圍巡視。

“殿下,葉統帥離我們更近了。”第二天約莫晚飯的時候,防守一軍的營地遠處升起了裊裊炊煙,李校尉說話時有些拘束,“您看……”

他指着炊煙升起的方向。

離這裡有段距離,但比昨天更近,再這樣下去,葉央會越來越接近的!

“派五人,先去探探情況。”商從謹揹着手,擡眼看那一道薄煙,心裡總覺得不踏實。按理說,葉央不會如此大意啊……林中升起的煙霧,尤其冬天,那是多麼明顯的目標。

李校尉抱拳躬身,領命離去,“得令!”

炊煙仍在升起,防守軍五人組成的小隊離那裡越來越近,腳步放得極輕,壓低身子緩緩接近。

樹葉落盡後樹上藏不了人,他們對頭頂的安全很放心,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幾堆火——只有火,沒有人?

沒錯,林中空地上沒有絲毫紮營的痕跡,只剩幾堆孤零零的篝火,不知道加了什麼東西,冒出的煙氣格外濃,才讓他們隔了老遠都能看見!

小隊裡的其中一個,發現火旁無人,率先跑了過去,檢查一番,對同伴點了點頭。

“虛張聲勢?”五人小隊紛紛靠近,有個說話時鼻音特別重的開口,“我們白跑了一趟!”

其他人都‘露’出贊同的神情,剛想回去時,在落葉間突然暴起發難的埋伏,卻告訴他們這並非白跑一趟!

隨着地面上的乾枯樹葉揚起,管小三手裡鈍鈍的寬刀劃過其中一人‘胸’口,示意那人已經死亡,還得意地大笑:“誰跟你說是虛張聲勢了,兄弟我不是在埋伏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