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姑姑回來的時候,船隊開動了,她便在偏廳的紅泥火爐上給樂正華柔做着三色水果甜羹,樂正華柔靠在窗側的木榻之上擁被而坐。
一旁几上罩着燈罩,燈光柔柔地暈染着她的眉眼,她時不時地從手上的書卷中擡起首來,掀起窗上的藉色軟簾,凝望那一角里是否還亮燈火。
幽幽的嘆息過後,雲姑姑的三色水果甜羹也已做好了,雲姑姑還在上面撒了些冰糖桂花,端在她面前。
聞着甜甜的清香,她眼裡憂鬱漸漸退去,一匙一匙地將滿滿在碗的三色水果甜羹吃了個底朝天。
“姑姑,很好吃!”
她以絲帕拭着嘴角,臉上帶着滿足的微笑,將白瓷空碗遞給姑姑。
雲姑姑看她吃得歡心裡自然也是歡喜,笑着說:“家裡什麼都有,也沒見你吃得這麼開心過,看來,明日我得再做給你吃!”
“不用天天吃,偶爾吃上一回方纔覺得好吃!”
雲姑姑拿了碗出去清洗,復又進來伺候她洗漱。
一邊爲她打理着烏黑如緞的青絲,一邊說着:“剛剛我送草莓過去,也不見那王爺,這幾天他真是安靜得教人奇怪啊。”
樂正華濃想起前幾日他們在這裡的對峙,心裡不免一陣傷感。
他終究還是選擇放棄自己了。
原來自己也是一個俗人,一直以來,都是他在主動,自己在被動地後退。
很多次,她都會問自己,興許是習慣了他強勢的表達方式,興許是覺得即使他失去了記憶也會認出自己,也會再次愛上自己,所以,自己纔敢這樣絕決地抹去他的那一段記憶的麼?
他從來不允許自己後退,他從來都是霸道地宣告自己一定會是他赫連駒的女人,所以,自己是在有恃無恐麼?
當他選擇放棄,當他告訴她自己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視線內的時候自己才感受到了他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