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裡,總有許多人睡不着。有的人是因爲總有忙不完的事,心焦的睡不着。有的人是總也沒有事,單純的睡不着,他們都有思考過睡不着的原因,最後殊途同歸,說是習慣。
葉雲冰也經常睡不着,她的習慣歸於前一類。
晚飯後她就開始在別墅的前廳整理材料,準備各分公司高層會議結束時用到的總結稿,雖然有秘書處的人幫她理出了所有用到的數據資料,但她還是需要親自把這些資料整合起來,才能形成一份合理完備的綜合材料。
葉光晨在晚飯的時候又問起秦楓和郎爲良工作安排的事,葉雲冰着急組織材料,就讓衛安兒去同父親講解。
葉雲冰獨自在前廳忙活,葉光晨和衛安兒還在小餐廳談話。
葉光晨問的很仔細,他希望能徹底的瞭解秦楓的來歷,以便判斷出要不要委派給他重要的任務。當他問到葉雲冰到底是怎麼看待秦楓的時候,衛安兒說出了她自己的看法。
她說,她和葉雲冰的看法一致,總覺得這個人不踏實,只是礙於老爹要用人才勉強留下他,看看以後的工作表現再說。對於郎爲良也不好說什麼,雖然他說他是爲了不肯出賣集團的機密才跳的樓,但如此的衝動怎麼能委以重任呢?
葉光晨聽了思考了好一會,就說,衛安兒你和小冰都不要管他倆的事了。還是自己親自再找他倆仔細的談談,考察一下他倆的人性品格吧。
葉光晨出來跟葉雲冰說不要忙到很晚,要注意休息就去了自己的臥室。
衛安兒又幫葉雲冰整理資料一直到了夜深……
第二天的上午不到十點,秦楓還在特保休息室無聊的用高倍望遠鏡向着城市外涉獵,希望看到點新奇的東西,郎爲良跑進來。
“楓哥,董事長要找我倆談話。”
明顯看的出郎爲良有些侷促不安,很緊張的樣子。
“談就談吧,你這緊張兮兮的幹啥?又讓人才到你尾巴啦?”
秦楓從心裡有點煩他,雖說兄弟長哥們短的,也替他還債擋事,但總覺的他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他倆上了樓,葉雲冰的總裁辦公室沒人,門關的緊緊的。走到隔壁的董事長辦公室,門開着,往裡看幾眼,也沒有看到有人。
郎爲良看着秦楓不敢邁腿,秦楓就大呲呲的進去,郎爲良纔在後面跟進來。
辦公室很寬大,裡邊擺放的那些奇石古玩秦楓覺得不以爲奇,牆壁上或刻或雕塗了粉彩的壁畫倒吸引了他的目光。
郎爲良卻把那些奇石古玩全看在眼裡,還碰一下秦楓胳膊,那意思就這些擺設得值多少錢,隨便一個瓶瓶罐罐拿出去不得值個百八十萬的。
秦楓拿嘴角撇他一下,低聲說:“這些擺件雖是真的,但都值不了多少,誰家把真正的好東西明目張膽放在辦公室裡。”
郎爲良不住的點頭,佩服秦楓的見多識廣。
秦楓對這些東西視而不見,必然是跟每個人的見聞有關,秦先生在國外刺殺的那些個寡頭,哪個家裡不是富麗堂皇,珍跡孤品藏了不計其數,但在他完成任務後,沒有拿他
們的一件東西。
這些東西好鐵定是好的了,但不要忘了,哪一件不是燙手的山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一個不小心,拿一件這樣的東西在身上,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惹禍上身。
這也是秦楓遲遲沒有急着尋找茂陽石的原因,不到十足的把握還是沉下心來,等趟明瞭路再下手也不晚。
他倆還在這間辦公室裡各自掃視,就見一個人倒退着從裡間出來,手裡託着一款紅木懸刻的茶具出來。
郎爲良看到向前邁了一小步,“董事長好。”
那人正是葉光晨,他回過身來,看看秦楓他倆,說:“你們來啦,好好,我呀今天有空,請你倆喝茶,哎嗨,我有上好的普洱,咱們呀品茶論道。”
說着把茶具放到真皮沙發前的茶几上,“你們呀,今天有口福,我去把茶葉拿出來。”
葉光晨又到裡間,把茶具等一干用具拿出來,一一擺放好了叫他倆過去沙發上坐。
郎爲良哈着腰低眉順眼的說:“董事長有事直接吩咐就是,我們站着聽就好了。”
秦楓用手臂蕩他一下:“董事長請我們喝茶,你還窮客氣啥?我們客隨主便,聽董事長的安排就是對他的最大的尊敬。”說着過去,在茶几縱面的一邊坐下來。
秦楓在心裡卻是在盤算,這一個堂堂漢源集團的董事長,泡個茶還要親力親爲,難道他的那些秘書都是些混吃等死的主嘛?這葉大董事長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還得靜觀其變。
郎爲良卻還在躊躇遊移,遲遲不肯過來坐下。
葉光晨招呼他,“來來,坐下,跟秦楓一樣做就對了。”
秦楓已經動手把一邊的冰泉水打到燒壺裡燒水,說:“董事長有事跟我們說,我們就坐下聽仔細,不勞煩董事長動手,下面我來沏茶給你們喝。”
郎爲良卻生生的在秦楓的外邊坐下,還是侷促不安的樣子。
葉光晨卻看着秦楓笑,說:“噢,看不出來,你也是懂茶的。”
秦楓答:“以前閒的時候喝着玩,知道的不多。”
葉光晨又笑,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說:“今天請你們喝茶,我之所以沒叫秘書來弄,就是覺得親自弄出來的纔是待客之道,我們呢就是要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像朋友一樣交交心,這樣多好呀……爲良啊,你不用緊張,是吧?要打架也是你們倆對我一個老頭子,是不是啊?呵哈哈……”
郎爲良也笑笑,僵着臉說:“謝謝董事長,我叫不緊張,不緊張……”
秦楓也被葉光晨的話逗笑,沒想到一個董事長不僅不擺架子,還這樣的隨和。
葉光晨看水還沒有燒開,又說:“秦楓啊,你來說說這普洱的好處,我來聽聽看你說的對不對?”
秦楓正一下身體,在這樣一位慈祥的老者面前收了不羈的性格,人家尊重自己,自己也要誠心待之,絕不敢造次。
“我記得這普洱屬雲南大葉種茶,有茶磚,茶餅,茶坨,壓緊茶熟茶散茶生茶之分,尤以發酵好的熟普洱最好,曬箐毛茶通過渥堆發酵壓緊成餅成磚,再過長時間的幹倉封藏,
那就是極品了。”
“哦,好,說的好,哈哈,看來你對茶道很瞭解啊,行,今天就讓你掌這茶盅。我來品一下你的手藝。”
葉光晨讚賞的說着,從茶几下面拿上一塊未拆封的茶餅來,“秦楓啊,你來看看我這茶怎麼樣啊?”
秦楓接過去,包裝上寫着大益的字樣,赫然是八幾年的出品,心說只要是真的,光看着年份就永久是絕品了。
郎爲良傻乎乎的在一邊看着,反正也不懂,也就不敢插話。
秦楓打開包裝,把茶餅託着用手指輕輕一敲,茶餅發出清脆的一聲,再觀茶型,反而有些不夠圓整,薄厚也不均,但色澤棕褐,條索緊結,油光潤澤。
“董事長,你確定要把這茶讓我們來喝?”秦楓微笑着問。
郎爲良心裡吃驚,心說不就是一壺茶嘛,我這哥們怎麼看看茶餅說的謹慎起來了?
葉光晨也笑,笑的很坦然,“先說說我的茶好不好,品質如何?”
“董事長的茶已經算是絕品了,年代以近三十年的時間,色澤也好,一看就知道又是純人工自然形成,就這一餅其價值在市面上也得過萬,我們喝了豈不是暴殄天物。”
郎爲良聽了秦楓說的話,半呆在那裡,一塊茶餅就要過萬這真真的窮人就不要活了吧。
秦楓識的這茶的好,話也就說的誠懇。
葉光晨笑笑說:“好小子,算你識貨!茶嘛總是要喝了才能體現它的價值,我要喝,你們同樣也喝得。”
秦楓聽葉光晨說的沒有虛情假意,心裡就更敬他,笑笑沒有說話,只在手上加力。
茶餅在秦楓的手裡‘嘣的’掉下一塊來,把大的那塊放回包裝紙,小的拿手一揉一捻,竟鬆散開。
葉光晨把秦楓的動作看在眼裡,默不作聲暗道這小子好大的手力。
別人要喝這陳年的堅實茶餅,嘴咬牙啃,找那刀子翹錘子砸,他只要用手一掰一捻,臉上也不呲牙咧嘴的犯難,反而從容淡定,不錯!
葉光晨暗中讚許,茶道講解的雖然不夠精準,但也靠譜,可見他心性也不錯,加上這身功伕力道,只需拉攏調教便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秦楓把捏散的茶放在盛茶的茶盅裡,蓋上蓋子。
那冰泉水此時已經燒開,郎爲良見了要起來動手拿開水,秦楓擋住他說:“別動,讓我來。”
郎爲良悻悻的坐回去,心裡還老大不滿意,怨秦楓不給他表現的機會。
只見秦楓端起沸水壺,直接去澆淋那些茶具,郎爲良心想,人混得一般,臭毛病不少,那茶具都是乾淨的還要再用熱水衝,你以爲這是在飯店衝一次性餐具呢?
秦楓把茶具燙透,又去拿冰泉充滿了燒壺繼續加溫。回手把沖洗茶具留在茶具裡的水倒掉,開始往泡壺裡裝茶葉,添至那壺的四分之一,燒壺裡的水也沸了,默數十秒,往泡壺裡衝。
不等把泡壺衝滿,拿起來晃幾晃,把泡壺裡的水又倒了,水帶着一絲茶香滲下了紅木茶托的縫隙裡去。
郎爲良暗中一拍大腿。
真是浪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