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加溪開始還沒感覺到什麼,閉着眼睛,不看那個燈。
可是這時間一長,他就感覺大腦開始轟隆隆作響,像一羣羣蒼蠅在頭頂飛過!
這強烈的燈光刺得他兩眼發花,頭腦發暈,坐在這兒,他四肢發麻,腳底凍得幾乎沒有了知覺啊!
這他瑪的真是比電視裡演得還要難受啊!
他受不了了!
他開始對着門外大吼:“我要灑尿!我要喝水!我要吃東西!”
“叫什麼叫!想灑尿行啊,直接尿褲子裡!要喝水可以啊,交代問題!想吃東西?天還沒亮呢,我們都沒吃東西,你想吃東西?”警察在門外吼道。
“你們這是虐貸!我要告你們!你們這是嚴刑逼供,我要告你們!你們這羣孫子,到時候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麥加溪大聲吼道,聲音在暗夜裡顯得有些?人!
吼過之後,麥加溪渾身倒是有了點熱量,不再那麼冷了。
但是,他知道,現在他再怎麼鬧都是沒用的,唯一的手段就是拒不交代,什麼都不說,他們也拿他沒辦法!
只要堅持下去,姑父一定會來救他的,他堅信!因爲他是爲姑父幹事兒而被抓的!姑父沒有理由不管他啊!再說了,姑父要是不保他,他把什麼都抖出來,那姑父自己也難逃干係啊!
所以,他覺得自己和姑父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這樣想着,麥加溪就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過去!
可是,這燈光明晃晃的,怎麼都睡不着!
天不知不覺就亮了,但是卻還是異常的寒冷。
麥加溪看到那小窗戶上透進來的亮光,想着這新的一天開始了,自己差不多可以出去了吧?
但是,他錯了!
警察給他送來了早餐,卻絲毫沒有要放他出去的意思。
“警察同志,我要求見領導!”麥加溪說道。
“行,想通了是吧,那好,我現在就讓領導來見你!”送早餐進來的警察轉身就走了。
傅洪雲聽說麥加溪要見他,很快就來了!他真以爲這個傻小子這麼快就要招供了呢?
“怎麼樣?說吧,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傅洪雲說道。
“我??我說什麼?”麥加溪裝蒜道。
“你少他媽給我裝!”傅洪雲瞪着眼睛罵道,“沙浪坤和姚夏雨都交代了,就是你給他們那些照片,指使他們去網上發佈這些詆譭我們主要領導的形象的照片!你,受何人指使?又是何居心?”
“報告領導,我真沒有啊,這都是冤枉的,冤枉的啊!”麥加溪假裝哭着說,“我向蒼天保證,這真不是我乾的啊,那是沙浪坤和姚夏雨他瑪的陷害啊!我爲什麼要詆譭領導啊?我一個做生意的人,我又不當官,我詆譭領導幹嘛?我活膩了嗎?求求領導,把我放了吧!”
“你少他媽裝蒜!你不想詆譭領導,但是你背後的人想!說,是誰指使你這麼幹的?說出來,你自己就沒事兒了!要是不說,那你的店,很快就可以查封!”傅洪雲說道。
“你??你敢!”麥加溪一聽要查封他的店!他瑪的十足的火氣都上來了,那可是他的金飯碗啊!再說了,你傅洪雲算老幾啊,敢封老子的店?
“呵呵,我不敢,我也不會去!但是有人敢!你自己想想,你店裡做的是什麼生意?那些洋酒是真的嗎?那些煙是經過正規渠道進來的嗎?你的店裡每年偷稅漏稅多少啊?不用我說,你心裡比誰都清楚哈??哈哈??”傅洪雲笑道。
“你??你他瑪的敢!你試試看,看看有人能不能饒得了你!”麥加溪站起身,瞪大了眼睛罵道。
“哈哈,誰?你說的是你的那位親姑父吧?哈哈??”傅洪雲笑着說,“你小子就做夢吧,等着有人來救你??”
“你等着,看老子出去不削了你!”麥加溪惡狠狠地說道,然後一伸手把桌上的稀飯和饅頭甩到了地上!
傅洪雲笑着看了麥加溪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扛着吧,看你能扛多久!
麥加溪頹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心裡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中。
麥加溪落網後,紀委也抓緊了對安盛煤礦原董事長陳原木和原副董事長黃勝利的調查。
發現陳原木利用執行董事長的身份,授意安盛煤礦財務總監馬文君對賬面進行作假,兩人想以此瞞天過海,私自侵吞公司款項,兩年來,馬文君利用財務總監的身份,和陳原木私分公司款項多達五百多萬!
陳原木對此事供認不諱。
陳原木說,這都是因爲胡麗清欺人太甚!
當初他作爲安盛煤礦的董事長,是反對引進民間資本來經營安盛煤礦的。因爲安盛煤礦一直以來效益很好,不是國家所謂的包袱和虧損企業。而且這麼多年,安盛煤礦堅持做到了安全生產,從來沒有出現過安全事故。
陳原木是學煤礦地質專業的,在安盛煤礦從一個技術指導幹起,一直熬到後來的董事長,可以說安盛煤礦就是他一步步開發出來的,他對煤礦有感情,對礦工也很有感情。
他深知礦工的辛苦,而且這是個高危職業,每次下礦,能不能活着出來,誰心裡都沒有底。陳原木爲了把礦工的工作風險降到最低,到國外很多煤礦進行過考察,然後結合安盛煤礦的地質特點,設計出了最完備的通風和排水渠道,並且制定了嚴格的井下?作規定,在他的堅持下,一直執行到改制前,安盛煤礦十多年沒有出現過任何安全事故,這在煤礦業可以說是個奇葩,爲此,安盛煤礦連年獲得了全國安全生產先進單位!
煤礦的安全生產,和其他企業的還不同,煤礦事故的發生,很大程度就是礦工生命的犧牲,所以,陳原木把這些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改制前他管生產的時候,他從來是按照實際情況?煤,絕對不會爲了一味的追求經濟效益和置工人的安危於不顧!
但是,改制後,這一切都不是他說了算!
因爲胡麗清纔是最大的董事!而且胡麗清這個女人身後站着一位大靠山,陳原木無法與他抗衡,還在她的逼迫下,把自己的15【百分比】的股份賣給了她!原本陳原木是擁有25【百分比】的股份的,可是胡麗清要從安盛獲取鉅額利潤,對陳原木是威逼利誘,讓他最後不得不讓步!
胡麗清擔任董事長,但是,她毛都不懂,所以她管不了這個企業,只能由陳原木來擔任執行董事,才能讓安盛煤礦正常運轉。
但是,陳原木卻必須一切都得聽她的!
胡麗清說必須要加大開採量,要讓安盛的產煤量成倍增長!
陳原木說做不到,這樣遲早會出事兒!胡麗清就威脅他說,你要是不會做,那就讓別人來做!這個執行董事可是很多人盯着要乾的!
這讓陳原木心裡無比的憋屈!他知道在胡麗清這個女人的瞎折騰下,煤礦遲早會出事兒!
最後他才鋌而走險,和財務總監馬文君合夥,想着自己弄點錢去養老,然後早點脫離胡麗清的魔抓!
沒想到安盛煤礦這麼快就出事兒了!
這次的透水事故太出乎陳原木的意料了!但是,這也是過度開採一味追求產量的後果!
在胡麗清的眼裡,這煤礦就是她的印鈔機!礦工的生命也根本就不值一提!
所以,安勝煤礦發生這樣的事情是必然的,只是遲早的問題。
“對於胡麗清私自轉移公司鉅額資金的行爲,你可知道?”工作人員問道。
“知道??”陳原木低着頭說。
“馬文君是財務總監,更應該知道這一切吧??”
“知道??”
“那你們爲什麼不阻止不上報?爲什麼要縱容這樣的行爲?”
“因爲??”陳原木看了看工作人員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說道,“因爲我和馬文君私分資金的事情胡麗清知道了,所以我們就達成了這種交易??”
果真是一羣碩鼠!
工作人員搖了搖頭,胡麗清爲了達到自己洗錢的目的,縱容他們吞點小利,陳原木他們爲了自己的私囊,也就不敢舉報胡麗清的違法行爲,一個公司的核心領導層,大家都只想着自己能獲取高額的回報,不惜犧牲國家的利益,幹着違法犯法的事情,視礦工的生命如草芥,這樣的企業,怎麼能不出事兒?
“胡麗清當初只用五千萬買下這個企業的51【百分比】的股份,是不是有領導專門找你們談過話?”
陳原木低着頭,沉默了很久,才緩緩說道:“是的,當時的發改委主任羅晉生,就是他一手?控了安盛煤礦的改革!胡麗清就是他指定要來收購安盛的??我們都知道,胡麗清是羅主任的女人,實際上就是羅主任要控制安盛,因爲他對安盛太瞭解了,他覬覦安盛煤礦由來已久,才藉着國有企業改革的東風唱了這麼一出瞞天過海的大戲??”
“你說胡麗清是羅晉生的女人,有什麼證據嗎?”紀委的工作人員繼續問道。
“當時胡麗清在平和市有套別墅,羅主任每次來平和,都住在那兒,從來不住酒店,這是公開的秘密??”陳原木說道。
陳原木說出這些,心裡也頓時輕鬆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