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曼妮得知白芷蘭並未在節目中露。點, 失望的情緒差點沒法在鏡頭前隱藏。好在林淡沒讓她失望, 竟然準備親自動手修改那條禮服。她以爲她是誰?
“衣服改好了你通知我一聲,我倒要看看她能改成什麼樣。”劉曼妮冷笑着對助理說道。
助理連忙答應, 然後好奇道:“夫人, 您覺得這條裙子還有救嗎?”
“有救,改成裹胸連衣小短裙,減少熒光色的面積。但是這樣改好看是好看, 風塵氣卻很重, 不適合穿去重大場合。”劉曼妮隨意點評幾句便離開了, 助理跟在她身後不斷奉承:“還是夫人眼光好, 夫人畢竟是專業設計學院畢業的高材生, 一般人比不了……”
與此同時“白媽爆改禮服”的詞條已經取代了“白芷蘭禮服破損差點露。點”和“J家拒絕與白芷蘭合作”等詞條, 登上了熱搜榜的第一位。許多對服裝設計感興趣, 甚至專門從事這個行業的人都跑進直播間看熱鬧, 並且各自發表觀點。
【這條裙子不好改,顏色的確是致命傷。】【在沒有多餘布料的情況下,我會把下半截的裙襬全都拆掉,只留紗質內襯, 把它改成一條上邊玫紅下邊純白的撞色裙。】【我會把白紗內襯蒙在熒光玫紅的布料上,增加朦朧感, 減少顏色的銳度。】【我會把蓬蓬裙改成一步裙, 前面斜着開一條高叉, 露出白芷蘭的一條美腿。】【欸, 縫紉機搬來了, 白媽要改了。】觀衆立刻看向電腦屏幕,卻見林淡連尺寸都沒量,直接拿起剪刀把巨大的裙襬剪開,然後拆掉一層又一層的白紗內襯。
滿心期待的觀衆像泄了氣的皮球,一邊搖頭一邊寫道:【這架勢一看就是外行!失望!】【是啊,應該先畫設計稿,敲定尺寸,然後用劃線塊在禮服上劃出裁剪的線條,最後再下剪刀。如果一來就一通亂剪,布料本來就只有這麼一點兒,剪壞了怎麼辦?】【剪壞了也不怕,反正安總能幫她兜底。安總好像已經打電話讓人送禮服過來了。】【哎,真失望。看白媽沉穩的樣子,我還以爲她是王者,結果一剪刀下來我才知道她是個青銅!】【完了,兩隻袖子也剪掉了,我不敢看了!可憐的裙子,你本來就醜,最後有可能會變得更醜!】觀衆一邊嘆息一邊津津有味地看着林淡揮舞剪刀;安重櫻站在她身邊幫忙遞送工具;安朗搬來一張凳子坐在縫紉機對面,目中是全然的信任和溫柔。
原主本來就會做衣服,而林淡的技藝似乎更精湛,她飛快把多餘的布料剪掉,然後把剩下的布料縫合起來。在縫紉機咔咔咔的響聲中,一條裹胸魚尾裙漸漸成型,泛着波浪紋的裙襬拖得很長,顯得十分華麗。
【好、好快!】
【說好的要先畫設計稿,後敲定尺寸,再進行剪裁呢?】【我不是專業人士,但是我看得出來,白媽的手藝不是一般得好!半個小時就把蓬蓬裙改成這麼華麗的魚尾長裙,我的老師也沒有這份功力!】【款式真的沒得挑!很有設計感和時尚感,針腳也十分細密,但是這個顏色真的拯救不了!】【沒錯,顏色纔是最大的硬傷!】
【好歹比之前耐看了一點!白媽牛逼大發了!】觀衆不斷讚歎,顯然認爲改成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
安重櫻把裙子掛到人體模型上,輕笑道:“林淡,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女超人?你怎麼什麼都會做?這條裙子比剛纔順眼多了。”不過卻沒有達到出席音樂盛典的標準。然而這樣的話,安重櫻不好意思當着林淡的面說,只能寄希望於弟弟訂的禮服快些送到。
林淡把純白色的紗質內襯裁剪成一大堆八英寸寬的長條,並把其中一邊摺疊起來,紮紮實實地用白線鎖了邊,搖頭道:“還沒改完。”
“你剪這些內襯幹什麼,縫到裙子上去?會不會太累贅了?”安重櫻一言難盡地看着這些白紗。她簡直難以想象把這些長條全都披掛到裙子上會怎樣。
【噗!我不行了!我一想到白芷蘭會穿成一棵聖誕樹我就想笑。】【沒準兒不是聖誕樹,是許願樹,不是一圈一圈縫,是一豎一豎縫,你們能理解吧?】【能理解,反正這些長條不是橫着縫就是豎着縫,都醜,沒多大差別!改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何必畫蛇添足?】觀衆滿臉可惜地看着那條原本改得很不錯的裙子。
【不看了不看了!白芷蘭和她的媽媽果然都是時尚絕緣體。裁剪技術再好又怎樣?沒有審美才是最大的問題!不是學會縫紉就能當設計師的,還得有天賦。】在觀衆的惋嘆中,林淡把紗質長條的經線全都用手捋掉,只留下緯線。由於她密密實實地鎖了一層邊,薄紗在拆掉經線後並未散落,反而變成一條毛茸茸的帶狀物,有些像羽毛,卻比羽毛細膩輕盈;有些像流蘇,卻比流蘇蓬鬆柔軟。
安重櫻看呆了,安朗卻拿起一條薄紗幫忙拆掉經線,並吩咐道:“還愣着幹什麼,過來幫忙。”
“哦哦!”安重櫻和安子石連忙走過去。
【這是幹什麼?我看不懂了!】
【我大概明白了,但是我不說!我能想象到這條裙子最後的樣子了,白媽是天才!!!!】【我也看明白了,我也不說!看最後的成品吧。】【白媽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是世界上所有的美嗎?是靈光閃動嗎?】毫無疑問,說這些話的人大多數是業內人士,外行人目前還摸不透林淡的路數。當所有薄紗被拆成羽毛一般的長條後,林淡又把剪掉的枚紅色布料拆成一根根細線,穿入針眼,把“羽毛”一圈一圈細細密密地縫到裙子上。
這個工程非常繁瑣,卻也枯燥,很多觀衆沒有耐心等待,陸續離開了,卻有更多人留了下來。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林淡不眠不休地縫了一夜,安朗便在一旁守了她一夜,不時幫忙穿穿針線。安重櫻和安子石早就趴在桌上睡着了,白芷蘭一直沒從房裡出來,她應該受了不小的驚嚇,目前還沒有辦法面對攝像機。
當最後一串“羽毛”縫好之後,林淡站起來看了看成品,又思忖了一會兒,便把剩餘的枚紅色布料裁剪成條狀,鎖了邊,做成一條再簡單不過的腰帶,打成蝴蝶結,系在禮服的腰間。
“真美!”安朗喟嘆道。
林淡回頭看他一眼,目中滿是笑意。
大清早爬起來看直播的觀衆嚇得膝蓋一軟,當即給林淡跪下了:【我屮艸芔茻!這是昨天那條土的掉渣的禮服?我讀書少,你們別驢我!】【沒人驢你!我們昨天晚上在直播間裡看了一個通宵,親眼見證了奇蹟的發生。都別發彈幕了,跪下給白媽喊666吧!】【不能更6!!!這不是爆改,這是魔改!!!!!我感覺這條裙子在發光!!!】只見在高清畫質裡,一條綴滿了細軟“羽毛”的魚尾長裙披掛在木質人體模型上。純白的“羽毛”將整條裙子細細密密地覆蓋,刺眼的熒光色從羽毛的間隙中慢慢滲透出來,變成了一種極淺淡的粉,像水一樣柔和,又像霧氣一般朦朧,這色調簡直是所有女人的最愛!
一條枚紅色的腰帶系在這淡淡的粉上,強烈的撞色爲這條飄逸的裙子增加了一抹鮮活而又靈動的感覺。泛着波浪紋的裙襬拖得長長的,被風輕輕吹拂,帶着羽毛紛紛搖曳,像一抹流雲一般夢幻。
【啊啊啊啊啊!快告訴我,我只是睡了一覺,這條土掉渣的熒光色裙子爲什麼會變成一條淡粉色的羽毛仙裙?!羽毛是哪兒來的,太柔軟太蓬鬆太飄逸了吧?上哪兒去找質地這麼細軟的羽毛啊?白媽是多拉A夢嗎?!!】【羽毛是用紗質內襯做的,你明天去看回放吧。白媽太牛了!我服氣了!】【我膝蓋都跪碎了!十幾萬的裙子被白媽一改,足足可以賣一百萬!高級、優雅、時尚、輕盈、飄逸、柔美,我可以把所有優美的詞彙都用來形容這條裙子!相比起來,劉曼妮畫的那些設計稿真是太俗了!這纔是真正絕頂的作品,由裡到外都透着靈氣!】【這條裙子一夜之間羽化登仙了!事實證明白媽永遠是王者!什麼時尚絕緣體,我呸!白媽做的這條仙裙如果算不上時尚,那別的設計師都不用在時尚圈裡混了,J家的首席設計師也就這個水平了。】【美醉了!】
觀衆被林淡的手藝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了,直播間裡飄過一串串血紅的大字——白媽666!無數小紅心和小金幣嘩啦啦地掉下來,把屏幕遮蓋得嚴嚴實實。忽然一聲尖叫傳來,嚇得大家停住了動作,等彈幕划過去之後,安重櫻和安子石的臉露了出來,兩人捂着嘴,瞪着眼,表情十足震撼。
“這是昨天那條裙子?”安重櫻圍着裙子不停轉圈,瞳仁越來越亮:“竟然改成這樣了嗎?林淡,我一定要穿上它試試看!”
安重櫻喊出了所有女性的心聲,有一位觀衆這樣說道:【白媽做的不是裙子,是所有女人的夢!每一個女人夢想中都會出現這樣一條粉色的羽毛裙子,它輕盈、純美、飄逸,它讓她們在人羣中脫穎而出,變成天使!】林淡斷然拒絕:“抱歉,這是我女兒的裙子。”話落敲響了白芷蘭鎖了一夜的房門。
安重櫻捂住半張臉,輕笑道:“真是個寵女狂魔。”
直播間裡的觀衆哭着喊道:【白媽,你還要女兒嗎?整天跪在地上抱着你的大腿喊666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