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白月是故意提醒華晏要小心女主白煙的,不過她並不是想華晏去跟女主爭寵。
“我還以爲……”
“罷了!”
一提起這事兒,尤其還是被女兒說出,華晏傷神到神情恍惚,支着手臂無奈地閉起眼睛。
“一個快年過半百的人還厚顏無恥的喜歡人未出閣小姑娘……”
“想想真是卑劣!”
枕邊.男人喜新厭舊的劣性根,華晏一直都是一清二楚。可是距離上一次選妃,已經五六年宮裡不納新人了。
好不容易後宮清明許久,又要恢復一開始的你爭我鬥,血雨腥風了嗎?
“卑劣?”
“哦,這麼說是有點不要臉。”
這個時間白煙還沒嫁人,所以華晏心理就算難以認同明輝帝的做法但最後也還能接受。
但要是再過不久,女主白煙嫁給僞男主。到時候明輝帝還心心念念着唸叨着人家別人的妻子,華晏屆時那才叫過不了心裡的坎兒。
“無憂,話不可亂說!”
華晏真是要被自己這個心大的女兒氣笑了。
你說說,普天之下哪有女兒罵自己父親不要臉的?
“謹言慎行,兒臣明白的。方纔只不過一時不察說漏嘴,不小心把真心話說出來了而已。”
“兒臣會注意,不會再犯這樣的錯。”
華晏:“……”
敢情她是這個意思嗎?貴妃娘娘只覺得自己這女兒不僅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且還在……明知故犯?!
“不過即使這樣,兒臣要說的話還是要說的。”
“母妃國色天香,詩書禮儀,尊貴自持。身爲大家閨秀中的仕女,完全沒必要吊死在一棵樹上。”
“更別說,那樹本來還是個無可救藥的朽木,完全沒啥盼頭。”
嘀嘀咕咕的,鳴白月可算是把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了。
老實說嘛,像華晏這樣的女強人,靠一個老男人完全就沒必要。
鳴白月是真心覺得,就是,貴妃娘娘有那麼一丟丟的固執……
一時“衝動”,“嘴欠”造成的後果,鳴白月被華晏罰抄寫禮書兩遍,以儆效尤。
——秋蘭殿——
“娘娘,今日去公主那裡何必慪氣?”
“公主人雖年幼,性子開張,但很多話說的也不無道理。”
華晏身邊的許姑姑瞧主子心情不佳,安慰說。
“今兒個聽聞謙政殿那邊,皇上着墨畫了副美人圖觀賞,那圖裡的人……正是丞相府白煙。”
“看來這一次皇上是動了真心了。”
“真心?”華晏不屑地冷笑一聲。
“帝王,哪裡來的真心這種狗屁倒竈的東西?”
別人且不說,華晏跟明輝帝相濡以沫數十載,也沒見着明輝帝一分半點的真心。
時至今日,華晏的心,也逐漸冰涼。
也許這世間獨獨是她沒有資格,明輝帝這個人的真心,華晏往後也再不會強許強求。
“許姑你且先下去,本宮,想一個人呆會兒。”
“是,奴婢退出去,娘娘有事喚奴婢一聲就行。”
秋蘭殿裡一片清涼,華晏就一個人靜靜的坐着,不知道在想什麼?
——公主府——
今日鳴白月好心不成反被當成驢肝肺,被罰抄書?這種黑歷史還是鳴白月她在當人徒弟的時候做的事兒。
那時候,神君清曳那個老不死的狗東西,平素閒的沒事兒幹了就喜歡讓她抄東西,還美其名曰:修身養性。
屁的修身養性,事實證明,鳴白月只會越抄越暴躁!
所以後來鳴白月打上怡君山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拆了清曳神君如珠如寶的靈音樓。
再放一把火把那樓裡的典藏書籍全部付之一炬。惡神鳴白月,殘忍嗜殺,欺師滅祖這大名就是那時候傳出來的。
可就算是這樣,鳴白月在怡君山所爲,任那清曳老小兒悽悽慘慘慼戚的喊冤告狀到天君那裡也沒用。
天下兵主,風頭無兩,誰人可觸逆鱗?
“嬤嬤不覺得,母妃今日說的罰本宮抄書只是一時之氣,並無真意?”
“況且這書這麼厚,本宮如果真抄,還不知道要抄到何時才止,母妃那裡定然也是捨不得本宮受這等委屈的。”
這個時間都已經快到晚上了,鳴白月還沒來得及吃個晚飯,就一直在這書房裡耗着了。
耗着耗着可不就沒什麼耐心了嗎?
而且華晏說的抄書,鳴白月倒也不是說已經抄了多少。
“公主,這是娘娘今日臨走的意思,囑咐奴婢盯着您抄完禮書纔可以休息,這……”
“母妃不過一時之氣,所以這書啊,本宮就算不抄也罷。”
說話間,鳴白月扔下手裡的筆轉身就往門外邊跑,一折身,一溜煙兒就不見人影了,徒留書房裡乾瞪眼的嬤嬤還有‘梅’留在原地。
跑出書房重獲自由空氣的鳴白月頭一件事,自然就是直奔着廚房去吃東西。
爲了陪華晏,這一天鳴白月可都沒有吃多少食物,再到這會兒鳴白月早就飢腸轆轆,迫切需要補充食府。
“啊,你說的是真的啊。”
“咱這位公主殿下真的有那麼……醜嗎?”
廚房門口鳴白月剛想進門就聽到這麼一句話。
“那不然呢?”
“如果好看的話公主爲什麼要時時戴着她的那個面具,而且從來都不會取下來?”
“話也不能這麼說,公主到底……醜不醜不也沒有人見過?”
公主府新招的小丫鬟懵懂無知的客觀提問。
“現在外面都在傳,說公主駙馬新婚之夜,駙馬被公主那張醜陋的臉嚇得連門都不敢進。這第二天早上呀,就跑出府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有,有這麼恐怖?”
能把人嚇跑了還不恐怖?
“要我說,就應該讓公主去戍守邊境,光憑着那張夜叉的妖怪臉,估計也能把敵人嚇退。久而久之,讓那些來犯明輝的外國人聞風喪膽不也是有可能?”
廚房大廚高談闊論,你別說,聽着倒還有那幾分道理。
“聞風喪膽?”
“可是公主既然醜的這麼令人噁心,光是看一眼都能把人嚇死,那我們爲什麼還要留在這裡供她差遣呢?”
突兀插入的女聲,疑惑而又順利成章。沒人發現。廚房的角落裡已霎然多了一個人。
“公主醜歸醜,又不是我家賤內,再說,公主府的薪酬和事物可比外面好的多得多,不在這裡那去哪裡?”
大廚還指着下半輩子就在這公主府裡養老呢。
“炭家妹子,你別老是問這些傻乎乎的問題,要知道公主府這個公主可不是個好相與的,我”
銀白的面具下,鳴白月滿面笑容的注視着正對上自己目光的大廚。一時間,驚懼,恐怖,在一個人的臉上輪流交替,真是格外有趣。
鳴白月真是久違的看見人族這樣,一看見她就像是見了鬼一樣的表情。
話說,這表情,可真是,叫人懷念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