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城有妖作亂。
因爲死者全是官員之子,這件事也就只在朝臣之間口耳傳遞。
可因爲背後死的人實在太多,以至於人心惶惶,朝臣自顧不暇,尤其是家中有子嗣的官員,家裡的事還未平又何來心思爲國獻力。
抓不到幕後兇手的塗國國君週刊瑜心力交瘁,一連幾天,回回喊什剎島陌解長老進宮,詢問案件的進展。
“怎麼樣?今日有頭緒嗎?”
破案刻不容緩,迫在眉睫,朝中百官在職懈怠,已經不可避免的造成了國事拖滯,再繼續下去肯定會出問題。
“正在查,昨日我叫門中弟子探訪過之前受害的人,可以確定的是,此事與妖無關。”
死的人身上毫無妖氣反饋,幾乎可以斷定不是妖族的手段。再加上所有受害者身上都有吸血的傷口,一致是三菱角形狀,表面上看起來像是某種蚊妖,但就陌解長老的判斷,這其實更像是人的手段。
“不是妖,那就是人。秘城國都,國君腳下,是什麼人會在本君眼皮子底下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週刊瑜氣的簡直腦袋都要疼。
“不知,國君可曾記得二十年前的一樁舊事?”陌解長老沉吟許久,娓娓道來。
二十年前,也就是他和餘霆遊歷至塗國的時間。
那時,陌解還叫陌長峰,與餘霆同爲散修,行俠仗義。他們當時在這塗國內做的一樁好事,就是曾放火除掉了一窩蚊蟲妖精。
也就是因此,他纔會結識半途受難被蚊妖攻擊波及到的景王爺。
“我記得那時死於蚊妖嘴下的幾名百姓,身上就有這樣三菱狀的傷口。唯一不同的就是蚊妖本身含有劇毒,死於蚊妖之手的人會面如包骨,皮色泛黑。”
依照陌解長老的推敲,他本來懷疑有人與蚊妖合作,吸取人血以供他圖。
可是這樣解釋不了兇手爲何只選擇官員家的子嗣下手,而無視普通百姓這麼做的理由在哪裡?
“其實也有更快的解決辦法,如果幕後兇手再有害人之心,在這國都中對人出手,就有辦法追蹤得到祂。”
先前陌解長老曾拜託過卿玉真人,喚取死者亡魂出現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可結果卻是……
“針對國都下手的那個人是個絕對心狠手辣的人。那些死去的人,多少皆是被生生撕裂了魂魄,殘留下的碎魂也只是零星碎片,連轉世輪迴路也走不得。”
說到這裡,陌解長老痛心切齒。
此等妖邪手段,若是落在他手裡,理當,罪不容誅!
週刊瑜只當人死,還不知人魂也不見。
“這發現,如果可以,在沒抓到真兇前還是不要讓臣民知曉吧。”週刊瑜頭疼難耐,心中更寒。
爲人父母,最知喪子之痛,痛徹心扉!
可身爲國君,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查清兇手,手刃惡人。
陌解長老跟國君說完案件進展,回到景王府正欲尋卿玉真人商量一下事情,就見徒兒還有幾個什剎島弟子抱臂守在門外。
“卿玉正在裡面安撫師尊前日收集來的殘魂,看看後期能不能修補,送去轉生。”鳴白月解釋道。
撕碎人魂魄的手段,早八百年前的魔族都不屑於使,現在卻見到了。
只能說明,這幕後兇手躲躲藏藏羞於見人的意圖,是真怕被人循跡追蹤抓到他的尾巴罷了。
“卿玉真人有辦法修補魂魄?”陌解長老以前是聽說過魂魄可以修補,但具體施術,畢竟與生死相關,那必然是禁術無疑。
他倒不是懷疑卿玉真人的能力,到底是傳說中的四海之內修道第一人,絕不會是浪得虛名。
“不是他,是弟子外出認識的一位朋友,名喚蘇焰。”鳴白月主動說明,“她乃是靈族,對魂魄之事熟知,許能幫上點忙。”
蘇焰是奔着鳴白月來的,塗國之行,鳴白月最初爲的就是她。
只是兜兜轉轉,遇到的事情多了就耽誤了下來,最後還麻煩蘇焰帶着同她約定的東西送貨上門。
只不過她來的時機正好,菡萏靈族的通靈之術,許能在抓捕這禍害人命的壞人一事上,派上用場。
不出所料,蘇焰的確能夠修補這幾個可憐的殘魂,只是因爲魂魄受損嚴重需要蘊養個幾十年才能動手重修。
鳴白月囑意,蘇焰都說可以修補了,這也是目前爲止唯一能做的,“那就先養着吧。”鳴白月朝蘇焰頷首示意,“屆時,還得辛苦蘇焰妹妹一次。”
“宮中國君那裡應該有養魂的靈器,爲師再進宮看看能不能借出來。”
“姐姐的師尊,不用這麼麻煩啦。”蘇焰笑嘻嘻地拉出綁在腰間鼓鼓囊囊的繫着小鈴鐺的荷包,“喏,我已經把他們放裡面了,就這樣呆着,方便我隨身帶着他們,他們的殘魂回覆起來會很快。”
蘇焰本體是爲菡萏,生來就具有養魂的能力,是天生地養的寶貝,遠非一般聚魂的靈器可比。
天生靈族,蘇焰當然從不是個大慈大悲的心腸。
她也就是看在月神姐姐的份兒上幫幫這些人族,不然,她族與人族可是絕不會和平共處的。
聽說,王府新來個小姑娘,是個性格活潑的人。
景王妃陳瑤第二日就見識到了,焱焱形如紅蓮之火,妖媚橫生卻不添俗氣。此女,即使是自持美豔的陳瑤也是比不得的。
一天相處下來,陳瑤對蘇姑娘很是喜歡,這大概是美人的共通性。
也還多虧了景王妃的存在轉移了不少蘇焰的注意力,纔不讓鳴白月被蘇焰嚷嚷吵的頭都疼。
陳瑤其實本性也是黏人的性子,只是少年慕艾,景王妃慕蘇焰,一來二去的還挺喜歡黏着蘇焰玩兒。
一天兩天,這可苦了景王爺,夜夜獨守空房。時間長了,看鳴白月和蘇焰的眼神活脫脫就是一個搶了他老婆的“妒夫”。
夜深人靜時,鳴白月跟卿玉說起白天景王爺看她時哀怨的眼神,笑的停不下來。
“誒,也不知道今晚景王爺如願等到小瑤沒?”
要是還等不來自家娘子,鳴白月都能想象得到明天再見景王爺,他怨氣該衝破房頂的瓦了。
“白白知道心疼那不相干的景王,怎麼不捨得心疼我?”卿玉真人說這話時眸底深沉,對小姑娘這幾天只顧着玩兒,同處一屋檐下卻不“疼惜”他的行爲產生些許不滿了。
“啊呀,我哪裡不心疼你了?”
鳴白月笑着親吻起兔子精緻的下巴,從男人細嫩的脖頸到性.感的喉結,她不遺餘力地安撫着心愛的人。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要不是有景王妃陪着蘇丫頭玩鬧,我才真沒時間陪你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略施懲戒地,鳴白月輕輕用力在兔子脖頸處留下齒痕。
“我只是,”被小姑娘一親就控制不住.動.情的兔子。喉結滾動,眼底散落着無邊美麗的琉璃星光,那裡,盛滿了鳴白月的影子。
“不喜歡你對她們放太多的注意力。”他期期艾艾地說。
沉淪歡喜的池塘,神也是凡人,會喜、會憂,會不安。
“那我明日陪你。”
所幸,小姑娘從來都給他足夠的安全感,不容許他有機會胡思亂想,自厭自棄。
“不好。”
小姑娘靈力還封着,遇到危險就算他在,會護着她,可,還是會放心不下。
“白白乖乖在王府呆着,等我回來陪你。”
極盡溫柔地,男人以動作作答,俯.身吻.着小姑娘柔軟的脣,或深或淺,以吻封緘,遂堵了小姑娘想說的所有話。
所以說,爲什麼要說女人心海底針?
鳴白月深覺,男人心思也挺難揣摩。
尤其是雄兔子的心思,這大概是因爲物種不同,這心思呀,就更難猜了!
秘城吸血案還沒解決,也多虧國君這保密工作做的密不透風,整個秘城百姓一如既往的安安樂樂。
距離景王府六七公里處的紅樓坊集,是塊兒美人聚集的地界。
美人多,湊熱鬧的男人自然也不少。
“所以,我們爲什麼要來這兒?”被“抓來”逛紅樓的鳴白月一臉無奈,她在府上呆的好好的,是沒心思出來閒逛的。
倒是蘇焰最喜歡這種鬧哄哄的場合,所以才三言兩語攛掇了智商不高的景王妃“逃脫”景王府,跑出來溜達。
“月神姐姐,修仙不知凡人的好。我今兒就帶你們見識見識,作爲男人的快樂!”蘇焰豪氣萬丈的發話,渾身上下簡直一股濃濃的中二氣息。
鳴白月語塞,再看看身邊同樣躍躍欲試,完全沒見過世面的陳瑤。
她……難道不是個女人麼,幹什麼要見識男人的快樂?
事實證明,興奮起來的蘇焰姑娘是聽不進去人話的。
等進了紅樓,三位姿色不凡女子集體出街逛紅樓,也幸虧臉皮夠厚,對周圍偷來的視線可以視若無睹地。
蘇焰老熟人了,最熟悉這場所的套路,大老爺們似的喊人找了個雅間,還招來一堆鶯鶯燕燕的姐妹們。
喝酒聊天,吟詩作對,琴瑟相調,愣是把自己當成了個男人。
“姐姐你也過來嘛,這些美人兒腰細腿長,摸起來軟綿綿的可好玩兒了!”一頭扎進美人堆的蘇焰和陳瑤樂不思蜀,鳴白月嚴重懷疑這兩人已經玩得不知今夕何夕。
在第五次拒絕美人陪酒、靠肩、抓小手碰瓷的鳴白月,一身正氣,兩袖清風。
她可是有“家室”的人,從不亂來。
要不是沒有靈力,她倒還真想下個禁言術給這兩傻子,太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