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看,那裡好像真是個人唉!”
幾人立於路邊,秋怡指着遠處與寧夏說着話。
寧夏順着秋怡所指的方向,只見那白茫茫的雪地裡,一團青色若隱若現;莊映寒本就不是個心善之人,所以寧夏自然不會表現的太過關心。
只是點了點頭“嗯,這天寒地凍的,沒準兒是過路的商人被野獸給叼去了,不必理會。”
秋怡一聽,點了點頭;冬沁卻是一臉的不忍“王妃,說不準還沒死呢?要不,奴婢去瞧瞧?”
“冬沁!”秋怡一眼朝冬沁瞪了過去“瞧什麼瞧?”
冬沁被秋怡這麼一瞪一吼,臉上便是一副隱忍的模樣,寧夏一看她這表情,擺了擺手“罷了,我也乏了,你愛看便自個兒去看好了。”
說完,也不管兩個丫鬟,自個兒回了馬車。
寧夏一走,秋怡便要跟上去,冬沁一把將她拉住“好姐姐,你就陪我去瞧瞧吧,想當初我們不也是差點凍死嗎?這看着,心裡難受……”
秋怡看了眼離開的寧夏,又看了眼冬沁,最後一咬牙,一跺腳“瞧你這樣子,若是惹惱了王妃,你是不要命了嗎?”
“王妃這兩日身子不好,都懶得發火,正是因爲如此,我纔想去瞧瞧的。”越往後說,冬沁的聲音便是越小,秋怡似想起以前的苦日子,目光便是一暗“罷了,咱們快些去瞧瞧好了。”
採露見着秋怡二人去看那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時,轉身追着寧夏回了馬車。
直到幾人走了,那遠處瞧着的男子這才與身邊的小廝說道“去打聽打聽,採露那丫頭怎麼跟在榮王妃身邊了?”
“是!”
回到車上,寧夏倒了杯熱茶捧在手裡,淡漠的看着一羣人去圍捕那隻狐狸。
看,這就是不同的社會,若是在天朝,誰敢這麼猖狂的去圍剿,就算是想捉,也只能是偷.獵,這裡倒好,由皇帝帶頭去圍捕。
採露悄悄擡眼看向寧夏,見她看着外面走神時,手心有些冒汗;眼看寧夏那杯中的茶見了底,忙上前去伺候着“奴婢給王妃添茶。”
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彷彿是沒看到採露眼中的情緒,寧夏將杯子放到桌上,視線再次轉向了車外。
採露將那杯子挪到一邊,這才擰着茶壺倒着滾燙的茶水;因爲這些日子趕路較急,中午都是吃的點心,所以配的都是花茶。
今天的花茶飄着桂花香,白濛濛的霧氣嫋嫋升起,滿滿的香味透出來,就像是置身於桂花園之中。
聞着這香味,寧夏的神色有些沉,那日在桂林之事,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北宮榮軒,你們給我的一切,我寧夏必定十倍奉還!
“王妃,茶水好了。”
採露雙手捧着茶杯呈上,不敢去看寧夏的眼睛,當寧夏接過茶杯時,採露的眸光一暗。
接過茶杯,寧夏湊到嘴邊時,卻又挪開,那採露看的目光一閃,卻聽到她喊了一聲“赤煉。”
赤煉原本盤在塌邊,聽到這一聲喊,揚着小腦袋朝這邊看來,看到寧夏轉頭過來時,慢慢騰騰的爬上了車簾,而後‘嗖’的一下落到了寧夏的肩頭。
採露一見到那赤煉,立馬就垂下了眼不敢再看,就在這一瞬,寧夏那杯茶沿着車壁倒了出去,同時說話將這聲音給掩蓋“雲公子雖說是風.流,倒也是個守諾之人;不過是說喜歡這赤煉,他便忍痛割愛;採露,你說本王妃要是讓雲閒送你點什麼東西,你猜猜他會不會樂意?”
採露一聽這話,雙腿一軟便跪了下去“王妃饒命啊,以往是奴婢該死,不該對王妃不敬。”
北宮榮軒壽辰當日,她和採荷按住王妃的頭往塘裡淹,之後又是三番兩次的對付王妃,如今採荷被小姐放棄,連個屍骨都尋不到,讓她如何不怕?
“哦?你對本王妃如何不敬了?”好笑的轉身面向採露,“擡起頭來。”
採露擡頭時,見到寧夏將茶水飲盡,看着她將杯子放到桌上時,眸中閃過一抹狠勁兒。
只要你完了,你就拿我沒辦法!
“你家小姐那般善良,你的品行定也是差不到哪兒去;她都未曾做什麼對不起本王妃的事,且時時敬重於本王妃,你這般惶恐,又是爲何?”
“奴婢…奴婢一時膽怯……”支吾之間,採露看向寧夏肩頭的赤煉“奴婢無用,自小怕蛇,見着那赤煉便是胡言亂語,請王妃恕罪。”
“這樣啊……”淺淺的嘆了一聲,寧夏那素淨的手便擡了起來,赤煉順勢便爬到了她的手上“倒也是,這小東西咬你一口便是必死無疑,你怕它,倒也是應該的。”
寧夏若無其事的把玩着那巨毒之物,採露跪在那兒不敢多言。
一時間,車中再次安靜了下來;卻也在此時,外頭傳來一陣的喧譁之音,遠遠的見着秋怡鐵青着一張臉匆匆而來。
“王妃,冬沁那丫頭沒個輕重,從雪地裡翻出個受傷的姑娘,這會兒正在把人往這邊帶。”
秋怡立於車外,那模樣看上去是惱極,可見她已經和冬沁爭執了一番。
寧夏看着的人越來越近時,臉色也不是太好。
“王妃您別太生氣,奴婢們在進宮前,險些凍死餓死,冬沁許是想到了過去的傷心事,這才動了惻隱之心。”
話雖是這般說,可這事兒怎麼也說不過去;主子還沒開口,做奴婢的怎麼能自個兒做主將人給帶來了?
“冬沁什麼都好,就是心太軟,聽到那姑娘相求,便是淚眼汪汪的。”
一邊說着,秋怡小心的打量着寧夏的面色,而此時,寧夏這馬車前也是聚了不少人。
這些人都已經清楚是怎麼個情況,看到秋怡在不住的給冬沁開脫時,都立的不遠不近的看熱鬧。
說實話,這榮王妃以往是個歹毒之人,可自打嫁進榮王府之後,以往那些打殺下人的事兒就沒再發生過,許是因爲被攝政王給收拾服帖了!
可眼下,是王妃自個兒的人在生事兒,大家都想看看,這榮王妃是真的改性了?還是將那狠戾的性子給壓到了深處?
遠處,冬沁扶着個姑娘慢慢的走了過來,只見那姑娘臉上髒兮兮的,看不清樣貌,那身段兒略顯清瘦,左手從肩膀到手掌處全是血跡,胸前是一大片抓痕。右腿從大.腿處到膝蓋有四道傷痕,雖是寒冷的天兒,可那血還在往外冒着,那模樣,實在是慘不忍睹。
很顯然,這是野獸所傷。
“王妃……”
冬沁扶着那姑娘走近時,將人交給了秋怡扶着,自個兒便跪在了雪地裡“王妃,奴婢該死,只是奴婢見着這姑娘傷的頗重,實在是不忍心看她在那兒等死。”
“哦?”靠着車窗,寧夏語氣頗爲淡漠,眼中也是閃着寒光“你倒是趕的巧了,那般多人都沒看到她,倒是隻有你見着了。”
“王妃……”冬沁跪在那裡一時啞言,寧夏這話,讓她一時無言以對。
是啊,那般多的人打那兒經過,怎麼都沒瞧着這姑娘,偏偏就她瞧着了?
衆人一聽這話,相視一眼,繼續看着情況。
那姑娘卻在寧夏說了這話之後,自個兒跪到了馬車前“今日我與家兄進山打獵,卻遇了熊,便是我死,死不足惜,只希望貴人將我家兄長醫治,若貴人肯出手相助,往後我兄妹二人必當做牛做馬報答貴人救命之恩!”
說話間,那姑娘一個頭重重的磕到雪地裡,這動作引得她身上的傷又往外冒着血,衆人相視,那神色分明是說:看,這齣戲有意思了!
寧夏依舊是那漫不經心的模樣,視線隨意的掃了一圈,見到遠處那人嘴角含笑看來時,不由的心中一嘆。
爲什麼非得用這種辦法呢?好好的一個人,非得弄的傷痕累累的送到她身邊,也不覺得是麻煩?
“王妃,這位姑娘說她還有一個兄長受了重傷,性命堪憂,方纔她爲了救兄長,可以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想來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奴婢覺得……”
冬沁的話,被寧夏那冷冷的一眼給打斷,就在此時,小皇帝和攝政王,逍遙王也跟着走了過來,在三人身後,是一隻被綁了脖子的雪狐。
“叩見皇上,攝政王,逍遙王。”
見着幾人來,衆人忙行了一禮,寧夏也沒辦法再在車中坐着了,起身下了車,繞到了小皇帝的跟前“安國叩見皇上。”
“免了。”小皇帝淡漠的看着寧夏,又看了看那跪在地上還保持着磕頭姿勢的女子“這是怎麼了?”
“哦,沒什麼,就是一個半死不活的丫頭想要到安國的車中去休息休息。”若無其事的回着話,寧夏擡眼看向北宮榮軒,語氣似笑非笑“王爺一向心繫百姓,今日這姑娘進山打獵受了傷,不如,王爺便讓這姑娘上你那粗使丫鬟的馬車去休息休息?若是她命大,活下來了,就是你的人了;若是活不下來,你也博了個好名聲。”
北宮榮軒一愣,眉頭微微一蹙。
這是哪兒來的野丫頭,怎麼就找上了她?莫不是誰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