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雅容哭的傷心,字字句句,將方童置於死地。
寧夏聞此,將閒雜人等都潛了出去,這才轉身看向冬沁,“去瞧瞧,公主此時在何處?”
今日之事,冬沁並不知情;見方童跪於廊下一字不駁,嚇的面色都白了。
方童向來本份,如何會行此齷齪之事?
心中擔憂,忙垂首應是;還未擡步,卻見到需尋之人,已然立於院門之外。
宇文婭瞧着院中情況,眸光一閃,忙擡步而來。
先是與小皇帝和宇文瑾行了禮,這纔看向衣衫不整的謝雅容,“這是怎麼了?”
“公主,您可要給奴婢作主啊!”
同樣的哭述,謝雅容又重複了一遍,將方童的罪行又說了一通。
宇文婭聽完,面色一白,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看向寧夏,顯然對此事不相信。
“雅兒,你可莫要胡言!胡言亂語可會害你性命的!”與謝雅容這般說着,宇文婭腦子裡想着二皇兄的交待。
二皇兄是如何與她說的來着?只要想法子讓兩個丫鬟進了書房便好;其他的,不用她管。
如今看來,這事兒哪有說的那般簡單?
淨房那地方,再是收拾的乾淨,也不能久呆;她在裡頭呆了甚久,兩個丫鬟也沒回來,便是呆不住了,自個兒出來了。
出了淨房,方曉便與她說道,玉蘭摔斷了腿!
心急之下,跟着方曉去了藥房;玉蘭卻是痛的暈了過去,還沒等到玉蘭醒來,莊府小廝就去傳了消息,說是方童出事了,還與她的婢女有關。
當時她還想着,莫不是二皇兄的安排?
匆匆忙忙而來,聽了謝雅容的哭述,宇文婭立時沒了主意。
她不知曉二皇兄的安排,自然不敢多言;她這般沉默,謝雅容便哭的越發厲害,“公主,奴婢,奴婢再無臉面與公主回大宇了。求公主賜奴婢一死,否則連累公主壞了名聲,奴婢萬死難辭其咎啊!”
謝雅容一聲聲求死,哭泣之間,再次提到了方童的話;這哪裡是要保宇文婭名聲?分明是強行將宇文婭扯進來!
莊府守衛森然,公主身份高貴,可不是方童一個下人敢碰的!既然方童不能,那麼有身份的男人,就只有常常進出莊府的北宮逸軒!
今日北宮逸軒受邀去遊湖,自然是不能對公主做什麼;可是,方童行兇之時,卻讓丫鬟去求公主作主,要嫁給方童;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在尋着機會,給後面的計劃鋪路?
之前北宮逸軒可是口口聲聲說着一生只娶一人,那一人,必然是指莊映寒;現如今,二人聯合起來,將主意打到了宇文婭身上,不難讓人懷疑,其中有何目的!
這情況,宇文婭是真沒遇到過,可眼下的事兒,已經很清楚了!二皇兄這是要將她和北煜的逍遙王給扯在一起啊!
目光下意識的轉向了逍遙王,卻見那人面色冰冷的立於小皇帝身側,彷彿對丫鬟的話,甚是惱怒。
都說逍遙王鍾情於安國郡主,還聽說,安國郡主性子狠辣;若是讓他們認爲,是她與二皇兄一併設計,到時二人報復起來,豈不是真得將她留在北煜了?
心中一想,便是害怕;宇文婭好歹是一國公主,這些事,不敢多說,只能將目光轉向宇文瑾,希望他能給個說法。
宇文婭滿是憂慮的看向宇文瑾,衆人也跟着她糾結的目光看向了那人。
這個時候,做爲宇文婭的兄長,宇文瑾有兩條路。
第一,舍了丫鬟,將方童強迫之事,給改成未遂;結局自然是:將方童和丫鬟暗中處置了,也將宇文婭的名聲保住了。
第二,提出要求,嚴審方童;藉此機會,利用方童引出北宮逸軒和莊映寒,給二人合謀算計宇文婭定個罪名;如此一來,宇文婭的名聲也就壞了,必然是要嫁給北宮逸軒才行。
昨夜染九被人算計,宇文瑾自然是心生恨意;故此,宇文瑾選擇第二條路的可能性極大!
北宮榮軒面上冷笑,他倒要瞧瞧,北宮逸軒和莊映寒這兩個賤.人,如何應對這局面?
謝雅容哭的幾欲暈厥,宇文婭面上亦是青白之色;寧夏一臉的平靜,北宮逸軒面無表情。
小皇帝目光陰沉的看着這場鬧劇,好似對這些破事兒不勝其煩。
春風一吹,枝頭落葉飄飄遙遙的落了下來;一臉沉重的宇文瑾似終於有了決定,將那落下的樹葉接住,轉眼看向易容成丫鬟的謝雅容。
“郡主向來爲人正直,她手下之人必然也是品行端正;聽說你昨夜裡摔壞了公主玉佩,受了公主責罰;莫不是心生怨恨,想借此機會壞了公主名聲?”
宇文瑾這番話,代表他是選擇了第一條路,保住公主的名聲。
如此看來,他還是對公主有幾分在意的;畢竟是兄妹,不是麼?
可是,事實真是如此嗎?
寧夏心中冷笑,靜靜的瞧着他們作戲;果不其然,謝雅容在聽了這話之後,搖頭否定,“殿下,不是的!奴婢斷不敢怨恨公主!是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將奴婢擄進了書房,奴婢不從,他便強行給奴婢灌了藥,這才讓他得了手。
奴婢瞧着那藥還剩了許多,不是在他身上,便是在那書房之中,奴婢斷然不敢壞公主名聲,還請殿下明查啊!”
謝雅容扯出了藥物之事,宇文瑾的表色就難看了幾分;像是對她不知好歹,不懂得看清形勢而惱怒。
這個時候,不是該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保住公主的名聲嗎?
他想借此機會算計莊映寒,最後都因爲兄妹之情而改變了主意,這丫鬟怎的這般不知輕重呢?
宇文瑾的神情,就是表達了這麼一個意思。
“好了,你不必多言!本皇子知曉你對公主心有怨恨,故此有心壞公主名聲!”
說罷,朝小皇帝歉意一笑,“皇上見笑了,丫鬟不懂分寸,受了責罰便對主子生怨。”
這意思是,要將丫鬟和方童給弄死,將這事兒給壓下了。
事情到了這步,壓下自然是好的!畢竟都是皇族之人,鬧大了,對誰也沒好處!
小皇帝對此,並不表態。他這不置可否的態度,讓人難以琢磨他的心思。
眼瞧着宇文瑾要將這事兒給稀裡糊塗的結了,北宮榮軒自然是不樂意的!他可等着小皇帝給北宮逸軒和莊映寒定罪呢!如何能讓這事兒就這麼結了?
一旁的周宇鶴瞧的嘴角微勾,誰都看的出來這一出是有人設計!他可不管到底是誰算計,只要能把北宮逸軒扯進來,他必然要滲和的!
若是將北宮逸軒和宇文婭扯到了一起,北宮逸軒必是要娶宇文婭的!
那人娶宇文婭,娶的好啊!
若是娶了,必然是違背了和莊映寒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
莊映寒那女人向來要強,如何能忍?到時候鬧起來,還怕二人不會分道揚鑣?
所以,只要這事兒死捉着北宮逸軒不放,就能讓北宮逸軒脫不了身!
兩個男人原因不同,目的卻是一樣的;故此,在小皇帝表態之前,北宮榮軒發表了看法。
“皇上,微臣可記得,皇上處罰微臣之時,說過‘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如今情況,只有查出藥物方能下結論,皇上若是未曾相查便下了定論,只怕對這位姑娘不公平!”
北宮榮軒說完,一旁的周宇鶴亦是點頭認同,“攝政王言之有理!本皇子可記得,當初在雪域之時,心生善念救下皇妃,郡主可是立馬就提出了成婚之事;如今本皇子信守承諾,與皇妃結永世之好;郡主向來愛憎分明,想來此事,是要查個清楚才行的吧?”
一個兩個,都是受過算計的;再加上身份地位擺在這兒,也有說話的份。
小皇帝目光在二人面上掃了一圈,最後轉向寧夏,“安國郡主如何說?”
如何說?用嘴說唄!
寧夏目光轉向宇文瑾,倒是對這人的腦回路多了幾分認識。
這人,確實比染九那小子有腦子!
只不過,你有腦子,我男人更有腦子,我等着看你被打臉!
心中冷笑,寧夏身子一側,做了個請的手勢,“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莊映寒向來敢作敢當,手下人亦是個個本份!我倒要瞧瞧,今兒個有什麼魑魅魍魎混進了府上來!”
她這一開口,宇文瑾眸中便是一抹光亮。
今日這一局,橫豎都是算計莊映寒和逍遙王的,小皇帝樂得瞧好戲;不管勝敗,對他而言都沒有損失,若是查出了藥,他也有法子讓逍遙王娶不了宇文婭!
畢竟,逍遙王娶了大宇公主,對他不利!
各人一方算計,小皇帝當下吩咐應瞿帶人搜查。
方童身上沒搜出東西,目光自然就落到了書房之中。
就在衆人等待之時,書房傳來一個聲音,“找到了!”
三個字,衆人面色各異。
衆人看去,只見應瞿手捧紅木托盤而來;托盤中,放着一個瓶子,還有半塊玉佩。
“稟皇上,在書桌的暗格中,找到了剩下的藥;微臣發現暗格有隔層,擅自作主,將隔層打通,發現裡面還有半塊玉,故此一併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