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夏不過剛和秦道長閒話上兩句,剛由崔家治療師治療完的崔澄知,挾着滔天怒火衝了過來。
就這一小段路,崔澄知嘴裡已經帶了不知道多少遍爹媽。
他這回的目標不是曲星璇,而是直奔向宣夏。
宣夏暫停下和秦道長的聊天,轉頭看向崔澄知,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看崔澄知還想怎樣。
結果崔澄知剛到跟前,卻被崔覺一個箭步擋住,攔了下來。
“澄知少爺。”崔覺語含警告。
可惜崔澄知既聽不懂,也不想聽,咆哮了聲:“滾開!”
崔覺不讓,視線看向崔澄知身後跟來的一羣人,最後落在崔澄勁身上,說:“澄勁少爺,你和澄知少爺都受了傷,還是快些回宅子休息,再讓醫師好好看看吧。”
被點名的崔澄勁一凜,口裡應着“哎”,趕緊上來扶住崔澄知,“知哥,我們……”
“他媽的,休息什麼休息,剛就是這女人掰我手指!”回想剛纔的痛感,他這會還覺得痛的渾身打顫,手指還發麻。
要不怎麼說十指連心呢?
崔澄知怎麼可能嚥下這口氣。
“放手!別拉我!”崔澄知想要往前,但被身邊的人死死拽住。
崔澄勁掃了眼崔覺眼色,哪敢真放手啊。
他雖然排着一個“澄”字,又被喚着澄勁少爺,可到底和崔澄知是不一樣的。
崔澄知是本家的金貴少爺,而他崔澄勁只是個偏房孩子!
本家的幾個話語人,崔澄勁可是全不想得罪。
但如果要給不想得罪的人排個座次,那崔覺肯定在崔澄知之上。
所以崔澄勁非但不鬆手,還當起了和事佬,勸着崔澄知算了算了,他在煞景裡受了那麼多傷,沾染了那麼多陰煞之氣,還是趕緊回家看醫師要緊。
“崔覺,你忘了自己姓什麼了?你這吃裡扒外的老東西,現在還敢幫外人?”
崔澄知也看出來了,身邊這幾個全聽崔覺的。
但這個認知也令崔澄知更加火大。
這麼多人在場,他要不能如願教訓上人,以後他的面子還能抹得開嗎?
想到這,崔澄知狠瞪了崔覺一眼。
崔覺嘆了聲氣,對他說:“老爺已經知曉了這邊的事,現在正和澄樓少爺趕回來。大約午夜前就能回到家裡。”
“你少他媽拿我爺爺來壓我!”
崔澄知前腳剛吼完,下一秒,聲音一頓,重新問崔覺,“他們今晚到家?”
崔覺說:“是。”
崔澄知知道他向來不騙人,這會兒看他臉色又嚴肅,心知肯定是真的。
他再次低聲咒罵了幾聲,轉頭對崔澄勁說:“把那女的給我抓到家裡去!我晚點再收拾她。”
當下之急,當然是要回去等他爺爺。
崔澄知一吩咐完,也不看旁人一眼,擡腳就要走。
崔澄勁傻眼了,目光又看回崔覺。
聽不聽崔澄知的?
崔澄勁還沒得到崔覺的指示,先聽到一道聲音在問,“崔家少爺要把誰抓去家裡?”
語氣像是在表達疑惑,可不知道怎麼的,崔澄勁感覺心裡毛毛的。
順着聲音一看,崔澄勁就見到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恰好,男人也向他投來一眼,那眼神明明不具備任何殺傷力,但卻叫崔澄勁一身汗毛當即起立敬禮。
下一秒,又聽見一道女聲。
“好像是我。”宣夏語調平淡的接過話。
秦道長眉頭一蹙。
崔覺轉過身來,不似剛纔嚴肅,竟然還帶了點笑意,說:“兩位不用別介意,我們澄知少爺的玩笑話而已。”
又說:“家裡老爺正在路上,老頭子我也得快點回去了,就不多留了。今天的事,來日一定給個交代。”
說着就招呼崔家人離開。
還沒走出幾步的崔澄知一聽,立馬掉轉回頭。
“老東西,你現在是越來越不把我說的話當一回事了是吧?還不趕緊把人給我帶回去!”
“澄知少爺不要再孩子心性,趕緊走吧。不要讓老爺在家裡久等。”面對崔澄知,崔覺一張臉又肅了起來。
崔澄知卻是犟種毛病犯了起來,見沒人依他令行事,乾脆一把撥開崔覺,打算親自動手。
秦道長動動手指,將輪椅往前一杵,直接抵到了崔澄知雙腿前,定定地看着他。
崔澄知氣樂了,“你個坐輪椅的還想英雄救美呢?”這他媽什麼日子,什麼阿貓阿狗都想在他跟前逞能耐。
“嘶……”管家崔覺一雙眉毛立馬扭成了麻花。
聽見聲,崔澄知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再看眼前的秦道長,表情忽然變了。
變得陰陽怪氣起來,“哦,原來坐輪椅的是你啊。”
左一聲坐輪椅的,右一聲坐輪椅的,這就讓宣夏聽得不爽起來。
她從後面繞過來,立到秦道長身邊,“怎麼這麼酸?是羨慕人家自帶房車的麼?”
崔澄知:“……”
秦道長都不由得擡頭看了她一眼。
“我羨慕你個錘子!”崔澄知臨到要伸手,又想起來剛被她趁亂掰了手指的事,這手有點沒法伸出來。
煩躁的他只能再次衝自家的人喊話,“你們還愣着幹什麼,真要我自己動手嗎!誰給我把她扭回去,下個月我發獎勵!”
然而沒人敢動。
下個月發獎勵,那也得能熬到下個月才行啊。
這時候,終於宣泄完情緒的元中樞師徒倆也走了過來。 元中樞哪怕沒聽曲星璇講述所有經過,但憑崔澄知這會兒的行爲,忍不住斥出一句,“丟人現眼。”
宣夏聽了,思路跟着打開,連忙接了一句,“不止,他還自以爲是。”
崔澄知連番受激,正要發飆,結果還沒幹什麼,就被崔家幾人給架住了。
“???”
他懵逼一下,立馬開罵:“蠢貨,你們幹嘛?抓那女的!”
架住他的幾人不說話,面上卻都泛苦,這不是他們的意思,他們都是受管家的指示。
崔覺在這時候開口:“澄知少爺,得罪了。你要對老頭子有怨氣,回去罰老頭子就是。”
說完,他衝崔家人一揮手。
崔家幾人不管崔澄知再怎麼抗議,咒罵,拿身份壓人,一概充耳不聞,架着崔澄知就走。
崔覺趕着回去,實在不能再在這裡多浪費時間,於是老派的做了個抱拳禮,對着元中樞、秦道長、宣夏幾個說了句“抱歉”。
還不忘特地對秦道長多說了句,“秦道長不要介意小孩子童言無忌。等改天,一定向秦道長賠罪。”
至於改哪天,卻不明說。
老頭子還是狡猾的留了坑的。
隨即也不等個反應,匆匆離場。
崔家這邊人走的差不多,就剩小貓三兩隻,是被安排留下來照看這片煞景入口現場的。
宣夏擡頭一看,發現任家那邊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走了個乾淨。
一個任家人也沒留下。
也不知道任同立剛纔什麼情況……
只怪自己被秦道長吸引了注意力,沒去關注。
不過沒關係,明天再打聽下。
就這麼一下子,這片地方突然顯得冷清又荒涼。
曲星璇這時候才從元中樞身後頭走出來,不可思議地問:“秦道長你怎麼來了?”
元中樞佯裝生氣的斥說:“臭小子,還不是因爲你!要不是你,秦道長能來?”
曲星璇如夢似幻的感嘆起來,“啊?秦道長這麼關心我嗎?”
他竟然這麼重要嗎?
曲星璇先看秦道長,然後又看宣夏,心裡酸甜起來,可不就是麼,都是爲他來的。
看他徑自美的飄起來,大家都很給面子,沒有反駁。
元中樞不管這小傻子,對秦道長說:“我們也走吧。秦道長,上我那坐坐?”
秦道長沉吟了下,“會不會打攪了你?”
畢竟元中樞昨夜就沒睡好。
“不打攪。反正今晚也了無睡意。”元中樞意有所指的說。
如此,秦道長點點頭,同意了元中樞的邀約。
正準備走,宣夏想起來,“秦道長就你一個人來了?李哥呢,沒陪你?”
那倒也不是。
秦道長說:“在外面,沒讓他進來。”
等宣夏出了山,纔看到李昕澤、黎復這倆保鏢都在,不過都在山外路邊的車裡等着。
也不知道怎麼都沒進到山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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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車,整車的空間既安全又舒適,大家的神情中總算帶上了點鬆快。
車啓動的時候,秦道長問宣夏說:“先送你回去?”
“???”
宣夏:“不是去元叔家坐坐嗎?我還沒去拜訪過。”
元中樞笑呵呵的不接話。
秦道長則一副全爲她考慮的樣子,說:“時間不早了。你不是說明天還要去籤合同?”
宣夏:“……”
她再掃眼看向一聲不吭的元中樞,嚴重懷疑秦道長又要幹過河拆橋這種事。
他前科真的太多了!
她直接問:“你確定嗎?你倆要是想問曲星璇什麼,那我知道的可比曲星璇多,我還有重大發現。你確定不想聽聽嗎?”
曲星璇回頭看她,這怎麼還帶拉踩他呢?
要說重大發現,他也有啊。
而且他嚴重懷疑,她所謂的發現,就是煞景里老頭不攻擊任家人!
曲星璇噘噘嘴,倒是想說,但被宣夏一個眼神制止,只好又忍住了。
不知情的元中樞和秦道長對了眼。
很快有了決定。
秦道長移開眼,元中樞笑着道:“那就都上我那坐坐。我正好前陣子收了點好茶,待會兒一起品品。”
“嗯。元叔,那就叨擾您了。”宣夏心滿意足地往椅子上一靠。
一舒坦,又想起來季子堯。
看了眼時間還不晚,連忙給季子堯去了條信息,說明天去公司籤合約。
就算是報平安了吧。
補了1000字,計費應該算2000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