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美麗瀟灑離開，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苦逼了程落雪愣在原地，完全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神馬，一時間渾身僵硬，只知道維持着那個手插鼻孔的動作發呆。
全場又是沉默三秒鐘，而後圍觀衆開始三三兩兩交頭接耳，一邊用怪異的眼光打量程落雪。
真是看不出這位一向美麗優雅溫柔堅強品學兼優的女神……居然還有當衆戳鼻孔玩的嗜好啊。
程落雪眼角一跳，趕緊把手指從鼻孔裡拔|出來，一邊拽出一張紙巾擦手，一邊低着頭，委委屈屈紅了眼圈。
“美麗她，怎麼能這樣，我不過是提醒她考試作弊是自欺欺人的傻事而已……”她表情悲慼，面色憂愁，看樣子像是自言自語，可是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幾個同學聽見。
圍觀衆一時恍然，哦~原來是張大小姐被揭穿了作弊，惱羞成怒啊。
……不過張美麗那種差等生作弊也是司空見慣了，跟你程女神自插鼻孔有什麼關係啊？
除了彎人，同性之間很難有真正的友誼，雖然程落雪平時在學校裡很得人心，但也不乏許多女生暗地裡嫉妒她，於是圍觀衆裡的一些女同學看她的眼神就更不對了。
“唉，算了……美麗她家境太好，一向很調皮，張伯父張伯母還有她兩個哥哥都把她寵壞了，”程落雪繼續“自言自語”，臉上露出了一絲溫柔的苦笑，一點無奈一點自憐，甚至還帶了點大姐姐對頑皮小妹妹的寵溺之情，“我是該讓着她一點的。”
圍觀衆的眼神又變了。
不過……似乎變得和程落雪期望中的不大一樣。
那些原本就對她羨慕嫉妒恨的女生當然不用說，可連那些男生也……爲毛還是那麼怪異的感覺？
其實，大家都不是傻子。
雖然因爲一直以來的成見，同學們都對張美麗觀感很差，而程落雪的口碑卻一向很好。但自從昨晚程落雪想把張美麗鎖在體育器材室一整晚的用心被當場揭穿之後，大家心中多少都已經有疙瘩了。
而剛纔程落雪這麼一番唱唸做打，雖然演技一流，但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這個情況……卻總給人一種急着分辯、假模假式的違和感。
於是這票人搖着頭，各懷心思地散了。
程落雪當然看出了同學們的反應，心裡有點着急。但她從小生活環境不好，挫折困難經歷過很多，所以倒也沒有因爲這點小事就亂了方寸，只是暗暗決定一定要儘快掌握張美麗作弊的證據，最好是當場抓個現行。
“落雪！落雪！你在那邊幹嘛呢？我們一起走啊！”不遠處走來一個嬌小的女孩，一邊揮手一邊衝她甜笑，正是麻花辮女生夏柔。
“小柔！”程落雪趕緊換上笑臉迎上去，親熱地挽住夏柔的手臂，“紫婷呢？怎麼沒和她一起。”
“切，那傢伙早就和她那位甜蜜去了，一考完就往外跑火急火燎的，秀恩愛太可惡！”夏柔嬌俏地皺皺小鼻子。
蘇紫婷的男朋友啊……程落雪笑容不變，心中卻微微一動，腦海裡浮起那個不久前有過一面之緣的爽朗陽光男孩，據說他父母好像都是省委機關裡的什麼官員來着……
“前兩門考得怎麼樣？”程落雪挽着夏柔一起走出校門，親親熱熱一對姐妹花一樣，吸引了不少男生的目光。
“語文還好，數學好難，我大題幾乎都空着了。”夏柔哭喪着臉，“而且明天考理綜……怎麼辦你知道我化學最差了，那些什麼摩爾啊分子式啊化合價啊我看着簡直就是天書。”
程落雪眨眨眼睛，忽然間一個想法就浮上心頭。
“今天數學我也覺得很難，沈同學說他也好幾道題沒做出來。”她憂慮地說，在夏柔面前，她很知趣地把“阿嵐”改口成“沈同學”。
“這回肯定完蛋了……”夏柔快哭出來了，可愛的小臉皺成一團。
“不過……我看到美麗她做得好像很好哦。”程落雪話鋒一轉，巧笑嫣然，“當時老師還一邊看她卷子一邊點頭呢。”
“啊？不會吧！你說那個——張美麗？”夏柔大吃一驚。
“就是她。可是我覺得看美麗平時的成績，那麼難的題……”
“她肯定是作弊了！”夏柔重重咬住嘴脣，順着程落雪把話說出來了。
“也不要這樣說嘛，也許美麗她私下裡用功了呢。”程落雪笑得無比純良溫柔，“所以我想啊……明天理綜，你就坐在她斜後面，也許可以……”
夏柔沒說話，只是睜大一雙圓眼睛，驚愕地看向程落雪。
“……哎呀你那樣看着我幹嘛，我可不是那麼古板的人，據說這次一模成績還直接關係到接下來寧大和其他首都一些大學過來自主招生和提前錄取的名額……所以如果有辦法的話，還是一定要儘量考好的！”程落雪臉色認真了起來，“小柔你語數外三門都不錯，基本能力測試很簡單就不用說了，主要是理綜化學拖了後腿，如果這次能順利過關的話……”
夏柔垂下眼睛，被她說的有點心動，但還是憂心忡忡地開口：“可、可是……張美麗她成績的確很差啊……而且她平時那麼瞧不起我們這些人，怎麼可能會幫我……不如還是落雪你幫幫我——”
她仰起臉，帶着一分期盼地望着程落雪，她一直以來最羨慕也最崇拜的好朋友。
“你知道我理綜也是弱項，而且我這次地理位置不好，坐得剛好是靠近過道的位置，老師老是走來走去的……”程落雪苦着臉。
“那、那怎麼辦……張美麗肯定不可能幫我的，要、要不然，落雪你去幫我問問沈——”夏柔臉色忽然紅了起來，眼睛裡閃着淡淡羞澀的光芒，眼看就要說出沈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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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小柔你個死丫頭別以爲我不知道！”程落雪高聲嬌笑一聲打斷了夏柔，一邊揉她的頭髮一臉姐倆好的表情，“你其實一直喜歡沈嵐的對吧？而且還偷偷翻了他的本子，模仿他的筆跡至少有半年多了，我覺得寫得很像呢！”
“啊？這、這個……我沒有……”夏柔心思單純，不善於撒謊，一聽到自己的心思被戳破，頓時滿臉通紅。
“聽我說，這樣，有個好辦法。”程落雪衝她擠眉弄眼，“你明天就模仿沈嵐的筆跡，把題目寫在紙上扔到張美麗那裡。你知道她以前也追過沈嵐一段時間的啦，當然能認出他的字跡，所以肯定會幫忙的。”
“啊？不行吧……這樣……萬一被發現……”夏柔膽子不大，一直以來成績中上游，從小到大都是乖乖女，很少作過弊，尤其是在這種正式的大考中，她更是如履薄冰。
“那你想因爲化學一門課就丟掉提前錄取的機會？”程落雪心裡有點小不耐煩了，沉下臉看着她。
夏柔還是躊躇不決。
程落雪一咬牙，又祭出一記狠招：“小柔，我們從高二分班就一直是好朋友，我還從沒爲你做過什麼。如果這次你理綜考好了，我就幫你和沈同學製造機會怎麼樣？”
夏柔又驚又羞：“啊？不、不……可是……落雪你不是也對沈同學……”
“纔沒有啦！你想到哪裡去了！”程落雪嬌嗔地拍了她肩膀一下，而後做出一副誠懇的表情，“其實，說對沈嵐沒好感肯定是假的。但在我心裡，你和紫婷纔是我最重要的朋友，爲了你們兩個我可以做一切事情，難道小柔你覺得我是那種爲了男人可以不要姐妹的女孩子嗎？”
一邊說一邊蹙起眉尖，委屈的神情楚楚可憐。
“沒、不是，我沒有……你別傷心啊落雪……”夏柔又急得語無倫次了。
“好啦，我話也說得夠多了，到底該怎麼樣，你自己好好考慮，畢竟事關考大學，關係到你的前程。”程落雪露出一抹微笑，“好了，到路口了，我往那邊走回家了，小柔你路上也小心，拜拜~”
她衝夏柔揮了揮手，就朝另一個方向走去了。她很瞭解夏柔，考學和沈嵐雙管齊下，她拒絕這個提議的可能性很小。
夏柔站在路口目送着程落雪的背影，足足出神了半分多鐘，終於輕輕吸了口氣，眼神堅定起來。
——落雪的提議是正確的，爲了前程，也爲了沈同學，她應該冒這個險。
張美麗卻渾然不知這兩個女生針對她實行的一系列小計劃。坐上自家司機來接人的車回家後，發現張家兩兄弟都不在家，估計一個忙生意另一個又去喝花酒了，朱瑜也是大忙人沒在家。於是一個人吃了飯，回到自己屋裡把理綜方面的複習資料又掃描了一遍，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來到學校，照舊把手機交給門口的老師，然後坐到座位上閉目養神，等待開考。
物理化學生物和數學都差不多，也是那種只要過程答案對了說一不二就能拿滿分的科目。所以外星人做起題來也十分順手，一刻不停筆地寫下去，覺得這些題目簡直比1+1=2還簡單。
看到張美麗果然下筆如有神，夏柔多了幾分信心，她又擡眼朝程落雪那邊看去，卻見她也剛好回過頭來，微微點了點頭。
夏柔手心裡攥着的紙團幾乎被汗水打溼了，緊張得不行。終於瞅準了一個機會，一個老師出去上廁所，另一個老師低頭玩手機，她把紙團扔了出去，正是張美麗座位的方向，十分準確。
程落雪題都顧不上做了，幾乎抑制不住興奮的表情，那紙團劃出的拋物線在她眼裡似乎變成了慢動作。只要紙團一落到張美麗桌子上，她一定馬上舉手告發。她甚至連告發時的表情動作臺詞都琢磨了好幾個版本了。
至於會不會牽連到沈嵐和夏柔，她暫時——顧不得太多。
不過……
嗯……
張美麗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張美麗了。
程女神顯然還沒有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
張美麗寫題寫得很流暢很哈皮，心情一直很不錯，可身爲作戰人員的本能讓她不管什麼時候——甚至連睡覺的時候，渾身感官都十分敏銳地注意着周遭動靜，保證自己能時刻暴起進行反擊。
所以夏柔剛剛扔出那個小紙團的時候，她就察覺到了。
話說這叫什麼來着，聽風辨器？
從紙團扔過來的輕微風聲她就能分辨出，這不是什麼重型武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小東西。
但外星人還是不喜歡被砸，於是她皺了皺眉，筆下不停，輕輕一晃腦袋，紮在腦後的馬尾辮甩了起來，猛地擊在了拋過來的小紙團上。
就好像棒球場上精彩的全壘打一樣，外星人動作雖小，辮子上所含的力量卻絕壁給力，直接把那個紙團狠狠擊飛了出去，然後……
……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正朝這邊探頭探腦的程落雪鼻子上。
外星人的力量加上紙團飛行的高速度，混合在一起——
程落雪覺得好像是被什麼世界種子選手拍出的網球砸中了一樣。
她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腦袋一陣劇痛，而後哼都沒哼就暈了過去。
——這回的確是真暈過去了。
“啊——落雪！落雪！落雪你怎麼了！”一直注意這邊情況的夏柔什麼也顧不得了，嚇得渾身哆嗦，扔下筆就跑了過去。
程落雪臉色蒼白，鼻子下面流出兩行鼻血，緊閉着眼睛暈倒在課桌上。
一時間教室裡衆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張美麗也難得放下了筆，皺着眉朝那邊看去，心說地球人可真能吵吵。
不看不要緊，一看就樂了。
那地球雌性生物暈倒了，鼻子還流了兩行血。
……這些人類對插鼻孔這項運動到底是有多麼的執着啊= =
考着試都不忘了插鼻孔玩，不僅插出血了，還把自己給插暈過去了……
張美麗搖着頭萬分感慨地回身繼續寫題，心裡莫名被地球人這種對某事某物的執著精神而感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一切陰謀詭計在拳頭面前都是紙老虎！！┗│‵#)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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