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被欺騙的天道之子
桑瓔默默地看完了所有的記憶，就被心魔鏡直接吐出來了。
這是鏡靈第一次吞噬這麼強大的魔力，它一度快要被撐爆了，所以在吐出了桑瓔之後都是蔫兒蔫兒的。
此時的桑瓔和顧懷微都不在之前的那片天上了, 他將桑瓔和心魔鏡帶回了摩羅門。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摩羅門竟然沒有被那場風沙毀掉。但同時摩羅門內也沒有別的弟子存在了。
一部分是之前在與其他宗門爭鬥時死了的，還有一部分是被高傲自大的魔族給害死的。
剩下的那一部分因爲很識時務，所以後來被無歸收歸麾下，等到桑瓔前來襲擊的時候，便和戚門主一起葬身於她的劍陣之下了。
此刻的摩羅門除了寂靜，就是沒有消失的血腥味兒。
桑瓔剛一從心魔鏡裡出來，就嗅到了這股難聞的味道。
“你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吧, 我沒有欺騙你, 我的確是你的師父。”都不等桑瓔主動問出口，身後就響起了顧懷微的聲音。
桑瓔轉過身去，怪物一樣的顧懷微立刻出現在她面前。
“是啊，這的確是我的打算。他們十人是害的你無法復活的罪人，可我卻願意留下一百人，我已經足夠仁慈了。”顧懷微的聲音滿含陰鷙。
此時此刻他彷彿將桑瓔當成了自己那個世界的徒弟，他是在透過桑瓔看另一個人。
“我還是不懂你到底想做什麼。如果說你從前改變我的命運是爲了不讓這個世界的顧懷微種下惡果，也是爲了磨礪我的心智。那你爲什麼還要製造出這場滔天之禍？如果下界沒了，我還怎麼飛昇呢？”桑瓔不懂他的心思。
桑瓔是這麼想的，她也就這麼大膽地開口了。
雖然桑瓔早就從這個世界的顧懷微身上看到了他偏執瘋狂的一面，但直到如今看見了這個顧懷微，她才知道這個世界的衍塵仙尊已經夠收斂剋制的了。
但桑瓔卻越聽越覺得害怕。
但顧懷微卻並不認爲這是自己的錯，他用那雙古怪的眼睛看着她：“是那些人枉顧你的救命之恩，是他們不肯幫你非要你死！是他們的錯，他們才該死！”
她還記得顧懷微之前說過, 只有等到下界的人只剩下一百個，他纔會讓桑瓔去救。
但桑瓔覺得他想錯了：“你嘴上說是我的師父，但我知道，你根本沒有把我當成你記憶裡那個桑瓔。從始至終，你都將我和她分得很清楚。”
“我做下這麼多惡事，又幾乎將整個下界毀滅。等你殺了我，你一身的功德就夠了。到時候天道一定會讓你飛昇，一定會讓你成仙的！”顧懷微一邊說着，就想伸手去抓桑瓔。
最後那句話從顧懷微嘴裡吐出來，就像怪物在私語一樣。
吐出最後兩個字的時候，桑瓔莫名從他的話音裡聽出了森森寒意。
但桑瓔絲毫不畏懼他，反而繼續說道：“但對待我的時候, 你只想讓我成長，只想讓我經受磨礪。你甚至不擔心我因爲你的算計而受傷難過，你只是把我當成了完成夢想的工具！你想要‘桑瓔’飛昇，但你的願望沒有在她身上實現，所以你就把自己的願望強加在了我身上。”
“你瘋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能不能飛昇是我自己的事，根本不需要你多管閒事！更何況沒有這些功德，我難道就無法飛昇了嗎？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桑瓔出離的憤怒了，她本來就厭惡這種以一己之私將其他人的性命不當命的人。
“他們十人不肯救你, 那麼如今我就他們十萬人的命！”
桑瓔聽得眉心一跳：“所以，你才只肯留下一百人是嗎？”
她的話讓顧懷微的表情慢慢變得冷淡，渾身的氣勢也同之前有了區別。
她的確看到了關於這個顧懷微的記憶，也漸漸明白了面前的顧懷微爲何會從中作梗，找出一個蘇撫雲，搶走她原本的命運。
顧懷微聞言卻笑了，他的笑容裡帶着得意，似乎在爲自己的謀算而感到自傲：“你不用擔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我當然會讓你成仙！你別怕，這一百個人裡我會留下你的爹孃和好友，連你那幾個親近的師弟師妹我也會留下。等到下界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你就將我殺了。”
他大概以爲如果一切順利進展下去，她最終也會像他記憶裡那樣，走向毀滅。
桑瓔擡頭看向顧懷微，那雙眼睛分明沒有瞳孔了，卻莫名映射出了瘋狂。
顧懷微歪了歪腦袋, 他背後的十隻觸手在肆意地揮舞着：“你怎麼會這麼說？我一直都將你當成我的徒弟啊。”
那十人不願幫忙，說到底還不是因爲顧懷微自己先種下了惡果？要不是因爲他肆意搶奪別人的機緣，拿走別人的寶貝，害的無辜者喪命，對方的親友又怎麼會想要報復呢？
“你不用想着騙我。我很清楚你對我和‘桑瓔’的差別有多大。在你記憶裡的‘桑瓔’，你捨不得她受到任何傷害，只要是你覺得好的, 你都想要搶走送給她，無論‘桑瓔’需不需要喜不喜歡。”
桑瓔越說就越是氣憤，她看完了顧懷微全部的記憶，只是可憐那個‘桑瓔’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明明用一條命救下了那麼多人。卻偏偏因爲眼前這個男人那些沒有必要的好意，連活過來的機會都被毀了。
而顧懷微所做的事，樁樁件件都踩在了她最厭惡的點上。
卻不料，等桑瓔說完最後那句話後，顧懷微的表情怔忪了片刻：“是啊，若是沒有這份功德，你根本無法飛昇啊。”
他朝着桑瓔輕笑起來，像是在嘲笑對方，又像在嘲笑自己：“你不知道吧，所謂的天道之子看着運氣極好，其實不過是天道用來爲自己的世界化解災難的存在罷了。你的責任就是保護這些人，等到這些人活下來，你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天道一直在騙你，祂只是要你心甘情願去死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