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年被葭葭這句話說的面紅耳赤,隱隱有爆發的跡象。
“這麼多年,便是個蠢材,按說這修到飛昇也夠了。”葭葭不等他爆發,又繼續說道,“時間若是夠了,缺的若不是其他的東西?就如這般心性,也敢妄稱高人,與我崑崙一名名叫原痕的築基修士的心性差不多!”葭葭出口毫不留情。
“混賬,敢拿我與那等蠢貨比!”少年倒豎雙眉。
“果然是一般的心性!”葭葭擡眼,雙目炯炯盯向那少年,“原痕若是知曉了,這反應也當與你一樣!”
“不飛昇,你便從未找過理由麼?”葭葭笑道。
少年只覺的葭葭晶亮的雙目有些傷人,轉過臉去:“不用你來教我。”
“不錯,不用我來教你。”葭葭站了起來,臉上原本的憤怒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平靜,只是雙眼中壓抑着的怒火快要將人燒起來了。
“做事隨性,不辨黑白。你做了這仙府的府靈當真是辱沒了我崑崙遠山師祖的名頭!”葭葭的聲音愈發響亮,直至最後,似是在吶喊一般,“既是仙府,那自也有靈性,你這行事自然在它眼中,且不問問它是否願意以你爲府靈。”
“笑話。它怎會……”那少年話未說完,便臉色驀然一變,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微微震顫的“仙府”。那無意灑落的怎麼也擦不乾淨的心頭血,若隱若現,竟漸漸地橓了進去,本能的察覺到情況不妙,少年雙目圓睜,眼如利箭一般看向那仙府:“混賬,安靜下來!”
葭葭伸手。不管少年反而憤怒,看向那“仙府”,眼神晶亮,異常的奪目:“你既已融我心頭血,那是否也願意以我爲主呢?”
葭葭頓了頓,繼續說道,“我不聰明,也不如府靈看中的江微雨那般善良。我所能承諾的,不過是不做善人卻也不作惡人。有生之年,我若能飛昇。定帶你一同去那飛昇之境走上一走。若不能飛昇,那麼,隕落之前。我必會放你自由,讓你自擇明主。此是我所能給予你的全部。若是你願意,那麼便到我手中來吧!”話語幾乎是一氣呵成,少年幾乎是驚呆了,愣愣的看着葭葭。
葭葭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少年手中的仙府。那仙府停頓了片刻,原本看似平淡無奇的“縮小版”茅屋,卻突然自內而外,熒熒的,宛如點亮了一盞明燈一般,向着葭葭慢慢飛來。
“仙府。爾敢!”少年大怒,一把將那仙府狠狠的抱在懷中,以吃人的目光剮了葭葭一眼。
葭葭並未搭理他。只是目不轉睛的盯着那仙府,卻見那仙府猛地掙扎了兩下,脫離了少年的懷抱,向葭葭飛來。葭葭大喜,眼疾手快的接過仙府。手中無鋒劍出竅。不管這少年想要做什麼,這仙府。她是要定了,哪怕是兩敗俱傷!葭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那宛如點亮明燈一般的仙府突然之前大放光明,刺眼之下,少年只覺胸中猛地一空,似是什麼東西自他胸中突然剝離了一般,眼前一黑,隨即昏死過去。
葭葭自也看到仙府大放光明,眯起雙眼,卻遲遲不肯在這刺目的光亮之中閉眼,左手手腕驀地一痛,葭葭看着被割開指甲蓋大小的手腕,那仙府逐漸縮小,漸漸隱入手腕之中。
那割開的傷口也不見了蹤影,徒留手腕出一滴水藍色的印記。
宋遠山本人便是九品的陣法師,這仙府被葭葭得到,幾乎可說,她這陣法一路升至九品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腦中突然呈現的神州大地數不盡的陣法佈置,讓葭葭心下大喜。拇指劃過水藍色的印記,輕聲道謝:“葭葭不敢保證將來的成就,不過定會堅持本心,一步一步的走下去,決不放棄!”
水藍色的印記突然現出一股炙熱感,似是在應和一般。
葭葭眯眼輕笑,眼前雲霧驟然散去。
雲霧山突然的大放光明,成功引得在臺州城的修士盡數前往,還好,城主吸取了上次的教訓,特意着人堵了隨意進出的路口,非有些地位的修士不得進入。
進入其中高階修士,以崑崙的元嬰修士最多,統共五個。便連先前對那煉丹大會不敢興趣的遺策道人竟也欣然前往。
“我有一種感覺,有什麼東西要出世了。”遺策道人留了這一句,便欣然前往。
卻說葭葭眯眼輕笑,眼前雲霧驟然散去,看到聚集一處的各路修士先是一驚,而後便看到了行至她一旁的顧朗,匆匆一掃臉色頓變,心中不停的默唸:“顧朗,顧朗,顧朗。”
見葭葭見了他,卻不吱聲,只是雙目炯炯的盯着他看,顧朗終是起疑了。卻實在沒那等光看她眼色,便能察覺出她意圖的境界。微微低下了頭,以側邊劉海擋住了自己的眼睛,暗用瞳術,只一運用,便聽到了葭葭焦急的喊聲:“顧朗,顧朗。”
“何事?”顧朗傳音,葭葭既不能開口直說,那必定是什麼不能外道之事。
“快尋人來。蜀山怕是要尋事了!”葭葭焦急的喊道。
顧朗瞪了她一眼,即使是傳音,葭葭也能察覺出他的憤怒:“你又惹了什麼事?”不過並未等葭葭將話說清楚,他便拿了一打傳訊符出來,想了想,手指捏向那張最高級的紫色傳訊符傳了出去,這纔看向葭葭。
葭葭的眼神在在場衆人中游移:崑崙的元嬰修士不過許峰與裴三還兩人,這下糟了!
似乎是爲了應和她這話,葭葭擡眼便看到那少年扶着江微雨從逐漸散去的迷霧中走來。
江微雨看着葭葭的眼神是後悔、懊惱抑或隱忍,實在太過複雜了。最終這些複雜的神色終究匯成一片絕望之色。
“竟然是靈脩。”一見那少年,遺策道人便忍不住開口了,同時看向江微雨,“他是何人?”
“霧隱。原先是那仙府的府靈,可如今卻只能寄身於我這一對蔟蘭鐲之上。”江微雨臉上再次現出一片懊惱,“若不是我,霧隱亦不會不得已寄身於我這對蔟蘭鐲之上。”
“微雨,莫自責了。”鍾步歸走上前來,看了一眼霧隱,最後將目光落至江微雨的身上,“這不是你的錯。”
“等等!你方纔說仙府?”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幾位真人驀地雙眼大放光明,眨也不眨的看向江微雨。
“對。仙府!”江微雨咬緊牙關,暗道:我心魔難過是我的錯,可是也不能讓你平白得了這個好處。她說着,伸手指向瞧瞧將自己鎖在顧朗背影中的葭葭,“仙府被她得到了。”
場中衆人先是一愣,目光在顧朗與葭葭身上游移了片刻,復又將視線轉到裴三還與許峰身上。
安靜了片刻,蜀山的李真人率先開口問道:“你從仙府裡傳承了什麼東西?且說來聽聽!”
是命令,不是疑問。
仙府,據傳大多是來自洪荒或者飛昇修士留下的。裡面或可能有無數的法寶抑或有極品的功法,抑或有什麼大能,總之仙府一出,足可讓天下每一個修士癡狂。
是以在場衆人無一不是將目光放到了葭葭的身上,抿着雙脣,似乎是在等葭葭的說法。
當中亦有不少心明眼亮的知曉:得了仙府的傳承原本不過是天大的稀世,可在衆目睽睽之下,卻也着實難說的很。不說別派中人,便是同爲崑崙修士,豈有能保證他們不眼紅呢!
葭葭只覺此時的自己仿若被放在火上烤一般,周圍盡是一雙雙綠的驚人的雙眼。
顧朗自也知曉葭葭那句“快尋人來”是什麼意思了。
想了想,葭葭嘆道:“這位真人,葭葭在崑崙亦是有師承之人,您一個蜀山真人如此一問,豈不是不好?”
李真人臉色一僵,看了眼江微雨,江微雨微微點頭,自然是知曉了他的意思,走上前道:“你我同時獲得了這個機會,卻不料被你捷足先登,你難道就不準備說些什麼嗎?”
葭葭勾脣看向江微雨:“江仙子的記性不怎麼好,不若葭葭來提醒提醒你。你不久前才說過,你身邊這位可是原本仙府的府靈,這仙府裡頭有什麼,他還不清楚麼?不過是陣法師的傳承罷了。”
陣法師的傳承!這話一出,衆人雖是驚愕,可卻均是將信將疑。陣法師的傳承,絕對對得起仙府了。只是,難不成這仙府裡頭,便只有這陣法師的傳承,沒有極品的功法,沒有天地級的法寶麼?原本衆人聽聞仙府,打的便是這個主意,傳承雖好,可到底也不過是那女修一個人的東西,他們甚至更希望這裡頭是滿屋子的功法與法寶,好歹也能分上一瓢。
江微雨低頭不語。
那名喚霧隱的少年此刻卻憤怒了:“明明我是這仙府的府靈,這仙府我原本是要留給微雨的,卻被你強取了!”
這話一出,原本心底就疑惑不已的在場真人,這疑惑更甚。按理說,這仙府與府靈同爲一體,甚至這仙府認誰爲主也不過是府靈的意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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