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棺材,是早便有的;先皇的棺材擺到這位置之後,壓動了早便佈置的機關,到了時間,下面的棺材便被推了上來。
如此一來,莊偉澤夫婦的棺位,便在先皇之前。
也就是說,當後人在祭拜先皇之時,當先祭拜的,是莊偉澤夫婦!
雖說當年之事沒有準確的說法,可是,眼下的情形,已經很清楚了。
莊偉澤夫婦會在此處,是先皇一手安排;因爲他愧疚,所以他要北宮後人,祭拜夫婦二人。
寧夏在看到棺中兩具屍體時,是震驚,是難以置信。
在這份難以置信中,兩行淚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幾人只看到,她跪在棺前又哭又笑,那聲聲厲嘯,聞之惻隱。
北宮逸軒靜靜的看着,靜靜的等着,等着她哭,等着她笑。
許是哭的累了,許是叫的夠了;那人起身,看着棺中屍體,沙啞着聲音說道:“孃親,爹爹,寒兒來陪你們了。”
說完這句,那人便倒了下去。
北宮逸軒忙將人接住,他不確定,那人,是不是走了?
已然平反,也尋到了莊偉澤夫婦的屍體;衆人退出了皇陵,看着北宮逸軒懷中的人,沉沉一個嘆息。
難道真是天意?若非縱橫首領要來祭拜先皇,誰又會知曉其中秘密?
寧夏醒來的時候,已是回了莊府;她茫然的看着北宮逸軒,許久之後,吐了口氣:“我是不是該將莊將軍夫婦的屍體葬入祖墳?”
她也不知道莊映寒是不是走了?這四年來,莊映寒都不曾出現,她以爲,那人是消失了。
沒承想,看到莊偉澤夫婦屍體的那一刻,那人忽然出現。
北宮逸軒點頭,認真回道:“皇上雖沒說,可他對此必有不滿;莊將軍夫婦想來也願歸祖墳。”
既然想到了一處,自然要着手去辦;北宮逸軒進宮請旨,小皇帝當即派了死士將那棺材給擡出了皇陵。
棺材放於莊府,寧夏又以歸祖墳爲由,選了好日子,尋了莊家祖墳,將夫婦二人歸了祖墳。
在夫婦二人的棺材旁,放了一個空棺,裡頭有莊映寒的生辰八字,還在當年給凌羽豐做信物的簪子。
這,也算是給莊映寒一個衣冠冢吧?
莊府的祠堂之中,擺上了莊映寒之位。
當一切辦好,已是半月過去。
這些事辦完了,纔開始準備成親之事。
雖然說歸來之時,便是娶她之日;可是許多事沒處理,自然無法成親。
這一夜,二人一番溫存之後,寧夏軟軟的躺在那人懷中;沉沉睡去之後,卻又聽得滴答水聲。
看着熟悉的地方,寧夏看到那人,也沒甚意外的。
“我以爲我要的是毀滅,可當一切公之於衆,當爹爹又成了百姓口中的名將忠臣,我才發現,我在意的,正是你們所做的。”
毀滅,只會讓人更恨;心中的怨恨,亦是因爲不甘。
如今莊家平反,雙親歸了祖墳,莊映寒的恨,也隨之消散。
“寧夏,我要走了。”
那人笑着,擡手輕撫着寧夏的面容:“你用着我的身子,可你這面容,爲何與我不像了呢?”
四年的光陰,她這面容,竟是長的與她不同了。
到底是爲何呢?
寧夏亦是一笑:“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你看,你長大之後,便是這般模樣。”
“不,我沒有你這副模樣。”
那人笑容之中,描着她的眉眼,指着她的眉心之處:“你這裡,與我不同,我生不出你這般溫婉的模樣。”
相由心生,不無道理!
她心中之恨不再,她所想所念之事不同,如何能與一生有恨之人面容相同?
“寧夏,我走了,祝你幸福。”
祝你幸福,祝你和北宮逸軒過的幸福!
那人的聲音,於耳邊迴盪,寧夏被一股力道彈了出來,她知道,以後這個地方,她再也不會來了。
她的笑意,讓摟着他的人眯了眼;她一睜眼,便對上他深邃的眸子。
“逸軒,我看到莊映寒了。”
她這話,聽的他面色一變;她卻在他開口之前,搶先說道:“
她走了,她說,祝我們幸福!”
一個執念消失,送來了最誠摯的祝福。
這,是他所盼之事。
原文的世界,在宇文瑾死,大宇敗之時,徹底的崩塌。
如今這個全新的世界裡,他是棄了兵權的閒散王爺,她是受人敬重的商界奇才。
他用了四年的光陰讓百姓敬仰,她用了四年的時間與他齊平。
二人的結合,是那麼的般配。
如今,她不再擔心旁人對他提點,不再擔心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他。
可是,他卻是擔憂!
因爲,那個男人,在離別之前,可是極爲認真的對他說着:總有一日,要將她搶回去!
那人用了‘搶’字,是正確的;可是,不該用‘回去’二字。
因爲,她從未屬於那人,如何能說‘搶回去’呢?頂多,是說‘搶去’!
可是,他不放手,那人如何搶?
就因爲那人要搶,所以,他不願瞧着那人。
故此,二人的婚禮,請貼都不曾送去。
當婚禮籌備的如火如荼時,鬼醫卻是撒潑賴皮的要以父親的身份嫁女。
寧夏表示很無奈啊,外人眼中,她可是頂着莊映寒的身份。
如今莊家平反,鬼醫卻以父親的身份冒出來,會不會太不好了?
終於,在你來我往的商討之後,雙方一致同意,以義父的身份嫁女。
既然是嫁女,自然是要嫁妝的。
寧夏也沒想過要鬼醫送什麼,因爲這些年,鬼醫送的好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旁的不表,單是每日服的藥,都是鬼醫送來的。
可是,鬼醫還是送來了!
當寧夏打開那大紅的箱子裡,被裡頭的東西給驚呆了。
這這這……這自帶出場效果的衣裳,何時變的這般廉價了?
不是說千金難求麼?這滿滿一箱子,難道是撿來的?
“知你們膩味,這是你與我說過的情侶裝,怎麼着,這嫁妝,不錯吧?”
自然是不錯!
寧夏紅了眼框,鬼醫對她的好,她是清楚的!
“哎,別哭!小丫頭,你可是我看着一步步成長的,跟我閨女一樣。嫁了,我也跟着過去,我纔不管呢。”
四年的朝夕相處,寧夏對鬼醫的孝順,已經讓他享受了家的溫暖。
不想再出去跑了,也不想回那冷冷清清的鬼谷了。
他多想和小丫頭在一起,等着小丫頭生個大胖小子,好好抱着玩兒。
可是,他又捨不得寶貝徒弟啊!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可真是難辦的很吶!
沒有子女,鬼醫卻是感受了一回嫁女的滋味兒。
看着寧夏穿着大紅的喜服,蓋上紅蓋頭時,鬼醫眸中帶着淚花。
多麼不容易啊,這小兩口,走到今日,是多麼的不容易啊!
凌羽豐在外頭候着,等着寧夏收拾妥當之後,便進了屋子,揹着她,緩緩的出了莊府。
“凌羽豐,謝謝你。”
謝謝你,以大哥的身份揹我出嫁。
凌墨乃莊偉澤副將,凌羽豐已認祖歸宗,如今,更是以莊映寒兄長自居。
寧夏一直沒敢告訴他,她不是莊映寒之事;北宮逸軒亦說,此事不必讓凌羽豐知曉。
或許,凌羽豐這樣,心裡也會好受些吧?
畢竟,當初他各種算計;到最後才知道,是莊將軍一家受到牽連,所以,他也是心有不安吧?
“你能嫁給他,我很高興,祝你幸福!”
真誠的祝福,讓人心中發暖。
一年多的陰謀算計,爾虞我詐,在這幾年的時間裡,她靠着自己的努力,贏來了認可,贏來了尊重,也贏來了屬於她的幸福。
花轎往前,順着長長的紅毯,一路往逍遙王府而去。
錦繡良緣,是她的努力所得。十里紅妝,是她的幸福開端。
人生勝敗,註定於你的拼搏,只有你努力了,才能過上想要的幸福生活。
繁複的婚禮,累卻幸福;待四周安靜,蓋頭挑起之時,她展出了她的嬌媚柔情……
熱情的人,猶如空中的烈日;那帶着酒香而來的人,熱烈的讓人難
以招架。
新婚之夜,他與她共同綻放,綻放那,旁人所看不到美……
牀上的人,相擁而眠,大紅喜被,宣告着二人的幸福。
恍惚之間,那人似聽到有人在喊着他。
“白傾城!白傾城!”
這個名字,甚是陌生,可他卻奇怪的認定,那是他的名字。
“白傾城,我是果兒。”
恍惚的名字,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
當他靈魂站起的那一刻,她看到了那個傾城絕色之人。
“果兒。”
有些生澀的開口,卻發現,叫出這個名字時,異常的順口。
那人高興的笑着,可那笑中,卻有他看不透的情緒。
“我終於找到你了,只可惜我方纔又去惹禍了,和蜃樓的人打了一場,此時沒有多餘的法力助你重塑仙身。”
隨着她的笑談,許多的記憶隨之而來。
“你很難過嗎?”
“哎,你認識雪姨嗎?”
“白傾城,你好像是這個名字吧?”
與她初識的畫面,於腦中緩緩流淌;曾經的愛與恨,都在此時重現。
“你,還好嗎?”
若是以前,他不敢問她好不好;因爲,在她心中,只有那人所給的,纔算得上好。
可是,此時,再次面對她,他能平靜的問她,可還好?
他此問,她點頭;那絕色的面容之上,是淺淺的笑意:“我很好,很好,很好。”
“玉華瓊呢?他待你可好?”
這一問,她微微一愣,隨即笑道:“我還沒追到他呢,他走的太快,我還得繼續追。”
這般說着,她似不想再多言,“你再等我些日子,我過些日子再來助你重塑仙身。”
“不必了。”他搖頭:“如今,我很好。”
他有了蟬兒,他很好!
那些日子,她追着玉華瓊,他追着她。
可是,到最後,玉華瓊不曾回頭,她亦不曾回頭。
在這場追逐之中,每個人都在往前走,都不曾回頭看一眼。
他所言,她微愣。
“我成親了,今日大婚。”
他這般說,她又是一愣,隨即大喜:“當真?真是太意外了!我都不曾帶禮來。”
在身上摸索一陣,她拿出那個桃核:“這個送你。”
看着那桃核,他嘴角一勾,“她總問我,身上爲何有桃花香。”
他這話,她微微一笑:“那一罐子的千年桃花釀給你吃了,你自然是日日招桃花的。”
說到這,二人相視一眼,又是一笑。
笑過之後,她看向牀上那人。
他說起了她的來歷。
聽他說完,她一愣:“原來我放進來的,竟是她!”
“你放進來的?”他不解。
“我方纔開結界,一時失了水準,好似開錯了。”她咧嘴一笑,還是那麼自在。
他微一沉吟,說道:“果兒,我有一事相求,我可能幫我?”
他的要求,她聽的沉默,半響之後,她笑道:“生生世世在一起,那得耗損我多少的仙力啊!這樣吧,我給你二人三生三世的緣分,等你們三世之時,我再給你們延續,這樣可好?”
三生三世麼?
倒是不錯。到時再延續,亦是不錯。
他贊同,她作法。
他魂魄歸體,卻看不到她作法之時,近乎透明的面色,及那嘴角溢出的血……
當北宮逸軒睜眼之時,便看着懷中深睡的面容。
二人眉心處緩緩隱去的桃花印記,那是三生三世的緣分。
“蟬兒,我們,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
生生世世在一起,是她的奢求,亦是他的奢求,如今,成真了。
看着豔紅的牀簾,他淺聲說道:“果兒,謝謝你!”
謝謝你給我帶來了一生最愛,謝謝你給了我們生生世世的相守。
(白傾城故事,請在言情書殿看慕容神君那本,麼麼噠)
【正文完】
【正文完,今天更了2.8萬字,實在是太累了,小劇場和番外歇兩天再更,謝親們打賞,麼麼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