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男人瞧着有意思,將那堆小人兒拿起來瞧着。
“莊映寒。”
“北宮逸軒。”
一個個小人兒拿起來,盡是這兩個名字。
幾人相視一眼,似有所悟,“這不是北煜的逍遙王和安國郡主嗎?”
“好像是這名兒。”
談話之間,瞧着靖凌薇面上的猙獰之色,便是大笑,“倒是忘了,當初何良能娶到這女人,就是因爲那些扯不清的事兒;倒是想不到,這麼多年了,還在詛咒那二人啊?”
“他孃的就一直沒停過。”
何良捧着腳,痛的直哼哼,指着屋角的箱子罵道:“那裡頭裝了一大箱,每日拿出來又扎又唸的,就跟請鬼似的,半夜起來總瞧着她裝神弄鬼,真是晦氣!”
“喲,嫂子,你這是夜半難眠啊?難不成大哥沒讓***了,所以半夜爬起來扎小人兒?”
一人笑着蹲到靖凌薇身旁,伸手欲握她小手。
靖凌薇擡手一推,將人推開,冷笑着說道:“若非那賤人算計,我又如何會留在雪域,如何會嫁給這個廢物?”
廢物?
何良擡眼,冷冷的看着靖凌薇,朝幾個男人看了一眼,冷笑着說道:“老子倒真是個廢物,倒是忘了,家裡頭這個,也是個能賺銀子的!”
雪域,那人作繭自縛。北煜宮中,小皇帝收到信件,知道雪域公主已是上路,腦子裡轉了一圈,換了身紫袍,帶着應瞿出宮去。
遊樂場裡,遊玩的人戴着面具,玩的不亦樂乎。
許瑾瀾戴着一個兔子面具,小皇帝戴着一個獅子面具,二人混在人羣中,坐上了旋轉木馬。
這玩意兒,一開放就大受追捧;若是不戴面具,只怕沒幾人敢上來坐;所以寧夏也是個聰明的,在遊樂場裡,開了間面具店,大家戴着面具了,誰知道是誰在約會啊?
旋轉木馬轉動着,那人轉了一圈之後,臉不紅氣不喘的坐到了許瑾瀾身後,也不管人家姑娘多麼拘束,雙手摟在她腰間,便是將頭靠在她肩頭。
“瀾兒。”
輕聲一喚,聲音裡帶着疲憊;這淺淺一聲喊,許瑾瀾便是垂首應道:“嗯。”
“我好累啊,雖說收了大宇半壁江山,可整頓比攻克更難,許久不曾安眠,夜裡疲乏,想聽聽你的琴聲。”
這話,許瑾瀾不敢回。
她如何回?知書達理的姑娘是不敢說‘我隨你回宮’這樣的話。
她不敢說,他卻是給她作了決定,“瀾兒,宮中曇花開的甚美,夜裡你與我回宮去瞧瞧,你丹青甚佳,與我作一副畫可好?”
他之言,她沉默不語;她的沉默,他卻當了默認。
下了旋轉木馬,他拉着她,上了馬車。
“應瞿,去告訴許大人,便說瀾兒今夜不回去了,莫讓旁人知曉。”
小皇帝這般交待,應瞿忙應聲而去;許瑾瀾坐在車中,看着小皇帝一本正經的模樣,心裡頭有些發慌。
父親曾與她提過,皇上對她有意,所以,將來她是要進宮的;至於是爲後
還是爲妃,這得看皇上的意思。
她不在乎是後還是妃,她只知道,這些年來,皇上對她的好,讓她動了心。
回宮路上,小皇帝一本正經的看着書,俊美的側顏在燭火映襯之下,越發的迷人。
微拂衣袖,輕翻書頁,目光一擡,對上許瑾瀾帶情深眸之時,回之一笑,“瀾兒看我作甚?”
淺笑微赧,許瑾瀾說道:“皇上自知。”
嗯?敢這麼跟他說話?
瞧着她轉眼淺笑,小皇帝放下手中書籍,坐到她身旁:“瀾兒是在怨我了?”
“瀾兒不敢!皇上爲九五之尊,自然是想如何都行的。”
這話,有點兒埋怨的意思;瞧着向來知書達理的人這般說話,小皇帝知道,她是對今夜不能歸府有所埋怨的。
到底是大家閨秀,對禮數甚爲看重。
心裡頭一琢磨,便是靠着車壁,嘆了口氣,“罷了,想來瀾兒是覺得我這般辛苦也是咎由自取,罷了,既然如此,瀾兒去瞧了曇花便回去罷。”
說着是讓人回去,可是,看過曇花之後,小皇帝在許瑾瀾作畫之時,‘不小心’讓她發現了那些圖紙。
畫上花樣,均是逍遙王妃贈於她的首飾花樣,仔細一想,每次王妃送她首飾,看她的眼神不都是奇怪的很?
此時看着這些圖紙,她才明白,原來那些首飾,都是皇上贈她的!
竟是送而不表,還親自繪製花樣,這份心思,她如何不感動?
小皇帝瞧她目光閃動,握筆的手不穩之時,裝作不知,命應瞿送許瑾瀾回府。
那人雖是感動,卻也有些猶豫,就在她出御書房之時,與送畫的小太監撞了個正着。
小太監手裡的畫撒了一地,有一卷甚至散開了來。看着那畫,許瑾瀾再也不能平靜。
面色微紅的將畫一副副打開,看着那些畫全是當初送於逍遙王妃的畫時,拿着那副鴛鴦戲水圖,回頭看着微赧的小皇帝。
“皇上,這……”
“怎麼辦事的?”小皇帝面帶怒色,呵斥着小太監,似對許瑾瀾發現這事很是惱怒。
小太監嚇的跪地討饒,許瑾瀾幫着求情,“皇上,是瀾兒莽撞才讓他散了畫,皇上若要怪罪,怪瀾兒便好。”
說話間,拿着畫,走了回去,“皇上,首飾,都是你讓王妃送的?畫,王妃都是給了皇上?”
“你無需多問。”尷尬一閃而過,小皇帝拂袖轉身,似不想再提。
許瑾瀾看着手中的畫,想着櫃中圖紙,心中震驚自是不表。
好半響,她纔將畫放到桌上,淺聲說道:“皇上不是想聽瀾兒撫琴?”
這意思是,她不走了。
眸中笑意一閃而過,小皇帝轉身之時,面上是不解之色,“瀾兒不是要回去?”
“皇上爲國操心,瀾兒能盡綿薄之力,是瀾兒的福氣。”
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卻從沒想到,有朝一日,竟是到了龍塌之前,給皇上撫這安神之曲。
牀上的人,呼吸淺淺,眉頭微蹙;是因爲
國事操心嗎?
停了手,那人起身立於牀前,微一傾身,輕撫着他緊蹙的眉頭。
夢中的人似被驚醒,一把握着她的手,睜眼見着她時,朦朧之間,淺聲說道:“瀾兒,別走,陪我睡會兒。”
夜,很深,她和衣躺下,聽着他低沉迷離的聲音。
“年幼登基,經歷太多陰謀詭計,爾虞我詐;這麼多年的堅持甚是疲乏,真想有人能與我一同分憂。”
他的話,她側顏看去,對上他深邃的眸子時,心中莫名一慌。
“瀾兒,這麼多年,你可明白我的心思?”
明白!自然明白的!若說以前還有擔憂,方纔所見,便是讓她全心所向。
“瀾兒,我心中有你,你可明白?可是,我是一國之君,後宮自然繁華,將來若是新進妃嬪,爲一國之後,你可容得下那些人?可還願一心爲我,守得這後宮安寧?”
他的話,傳遞着兩個信息,第一,要封她爲後;第二,他心中有她,可身份使然,不得不充盈後宮。
坐了起來,許瑾瀾看着他,心中有喜亦有悲。
一國之後,站的多高,便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她深知,坐上那位置,便要包容他的所有妃嬪。甚至於,督促他雨露均沾……
“我……”
“瀾兒,你明白我的苦,對嗎?我對你的心思,你懂嗎?哪怕將來後宮三千,你依舊是我最愛的那個人。”
最愛的那個人,藏在心裡,永遠都愛着……
當許瑾瀾在宮中住下一晚之後,小皇帝便下了聖旨,明年正月,冊封許瑾瀾爲後。
這結果,在寧夏的預料之內,也沒什麼好詫異的。
可是,當小公主到了京城聽說這消息之後,多少還是有些不樂意。
進了宮,見着打小喜歡的小皇帝,小公主直接就撲了上去,“皇帝哥哥,我好想你啊!”
小公主性子爽直,不同於許瑾瀾的溫婉,她的爽直,猶如空中烈日,讓人跟着歡喜。
許瑾瀾穩住了,對付起這公主,小皇帝那是手到擒來;以至於,宮中盛宴,兩個姑娘見着面,均能含笑相對,半分沒讓人瞧笑話。
“逸軒,你瞧瞧,小皇帝這手段不錯嘛!先斷了小公主的念頭,穩住了許家小姐,如今還能讓兩姑娘和平共處,也不知他到底耍了什麼手段?”
“還能是什麼手段?自然是先下手爲強,再來個對症下藥。”瞧着小皇帝那妖孽,北宮逸軒說道:“小公主再是知道自己身份,也是妄想着後位;如今皇上先一步下了聖旨,既是斷了小公主的念頭,也是穩住許家小姐;如今許家小姐穩住了,他再耍些手段讓小公主乖乖聽話,小公主再是性子烈,也不會尋皇上的不痛快。”
如此一來,小公主自然不會尋許瑾瀾的麻煩;如此一來,誰也瞧不着小皇帝被小公主糾纏的笑話。
說話間,小公主端着酒杯,走到二人跟前。
看着寧夏,笑道:“你還真嫁了逍遙王了,恭喜恭喜!”
“多謝!”起身回禮,寧夏卻是端着茶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