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相信湯黎若,她和昨天的事脫不了干係。”魯婷的長髮束在腦後,給人的感覺還是那麼柔和溫柔。
仲晚剛剛畫好新的陣圖,正在等着它把霧氣驅散。魯婷的話讓她吃驚,並不是吃驚於湯黎若有問題,而是魯婷居然會來提醒她。魯婷這種無利不起早的性格,這次又想要什麼。
“那件事是一營的青嵐做的,我們已經仔細查過,湯黎若什麼也沒做。”
魯婷低頭溫柔一笑:“她不需要自己動手,因爲她知道自己不能動手。”
仲晚轉手收起鳶弘劍,雙手抱在胸前:“哦?那她是怎麼做到的?”
“青嵐性格衝動,做事不經過大腦。加上你之前把她傷的不清,只需要稍作刺激,再無意地提醒她這裡死一個人是正常的事,青嵐就會動手。我想……連鼬馥香都是湯黎若提前用不惹懷疑的方式,轉移到了青嵐手上。畢竟鼬馥香不是常見的東西,青嵐要得到那運氣也太好了,我可從不相信運氣。”身爲原女主,魯婷的腦筋清楚得一塌糊塗。更重要的是,她聽到了湯黎若和青嵐的那番談話,看上去是在勸她,實際上句句都在暗示‘這是個殺掉齊仲晚的好機會’。
仲晚虛着眼:“照你這個說法,湯黎若老早就預計到我們會遇到三耳鼬羣。”
魯婷看着她,不解地歪歪頭:“仲晚,虛林裡遍佈三耳鼬,這是常識啊。”
呃,好吧,她缺的就是常識。
魯婷言辭誠懇,語調柔緩,仲晚打量了她兩眼:“這件事沒憑沒據,我也不能聽你的揣測就對湯黎若怎麼樣。而且對一個對承川下毒的女人,我又怎麼相信你說的就是真的?”
“司承川的毒不是我下的,我承認我有過想法,但最後我收手了。”魯婷輕皺着眉頭,盡力地解釋:“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真不是你們的敵人,在清雅死的那個人也不是我殺的。我偷偷查過,動手的不只一方人。”
仲晚垂眼,覺得這個話題轉的有些怪異:“你和我說這個做什麼?”
“因爲其中有一方人似乎不是衝我來的,他們的目標……”魯婷傾身在她耳邊輕聲:“是你。”
那次的事冷冽說過,是楊家和冷家商量着做的,清理手下人員的同時,也算是教訓了魯婷小懲大誡。但二哥說在雅馨毒發前殺了她的人一直沒有找到,線索太少,連動機也不知道,實在查無可查。以冷家的手段都沒有查到的事,魯婷是怎麼知道的?而且她顯然沒打算細說這件事。
仲晚叫住轉身要走的魯婷:“你爲什麼到獨立團裡來?你明知道我們會防着你。”
魯婷站住腳,卻沒有回頭,聲音淡淡地:“我不想再做傀儡,你們防不防着我,我已經無所謂了。”
仲晚無言地看着她的背影,心裡突然有些悵然,但也僅此而已。她很早就明白,也許這個世界有着所謂的劇情,有着所謂的天道,但每個人都有着自己的選擇。如同她,如同承川。
“怎麼了?”司承川見她垂眼嘆息,似有所感的樣子,溫熱的手心輕輕撫着她的後背。
仲晚給了他一個笑容:“沒事,我們出發吧。”
剩下的路程還算順利,中間大大小小的戰鬥不少,但起碼不再有什麼羣攻事件。團隊的傷亡也不大,這些人都是精挑細選出來,又經過了嚴苛訓練,這樣的低死傷率也在情理之中。由於出發的時間晚,隊伍到了傍晚才穿過虛林到達了虛海邊緣。
“安營!蠻錦、嚴成非、齊仲晚、李然,跟我來。”
這邊五個長官去研究明天的行程,剩下的人紀律嚴明,紮營的紮營,做飯的做飯。醫務帳裡,十來個傷者躺着,有輕有重。
李漁陽忙裡忙外地跑,柳還飛靠在帳口,抱着拳無語地看着。實在看不下去了才問:“你就不知道叫個人去做?又治傷又打雜的你當你是超人?”
“那裡面哪個等級都比我高,我不打雜誰打雜啊。”李漁陽笑嘻嘻地沒有半分脾氣,醫療隊的人是冷家撥過來的高手,自然不會也不用李漁陽來管理。他又進去抱了一個桶出來:“來來來,給我放點水。”
柳還飛看了他一眼,一面放水,一面道:“要不要我叫兩個人來幫你。”
“不用不用,我的等級本來就不高,能留在隊裡其實是看了團長的面子。要我是作戰人員,可能團長都不會留我,還要人幫忙就更找人厭了。”李漁陽擡頭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還飛,我發現你現在話變多了嘛,以前三腳踹不出一個屁來,唉喲!你又打我,水都撒了,再放點。”
“二貨!”柳還飛白了他一眼,默默放好水,又默默地幫着他忙前忙後。
好不容易處理完傷者,李漁陽和柳還飛坐在那兒吃晚飯。突然一個病牀上的人爬了起來,那是個介於輕傷和重傷之間的貨,按理現在還沒到他能活蹦亂跳的時候。把碗一放,李漁陽上前拉住他:“你去哪兒?你是不是想上廁所啊?你們有獨立廁所的,在你後面那個簾子,你能不能行,我扶你進去。”
那人還是往外走,伸手推開他:“我沒事了,我想出去看看。”
“看什麼看啊,你都傷成這樣了,不能亂動的。”李漁陽同學是個負責任的好醫生,愣是把他拉回了病牀上躺着:“躺着躺着,想上廁所了再動,肚子上都開大洞了還四處亂跑。”
那人摸着自己腹部的繃帶:“我不是已經癒合了嗎?老睡在牀上我受不了。”
李漁陽有板有眼苦口婆心:“是癒合了,但是它還很脆弱,經不起你折騰的。不想傷口再崩開你就安分點吧,幾天就行,訓練的時候在泥沼裡待3天你們不都過來了,這麼伺候着待兩天你待不住啊?”
“那明天的行動,我不能去了?”
李漁陽點頭,這不廢話嗎,去了也是找死。柳還飛卻是看着這人若有所思,他對這人有點印象,訓練的時候挺不錯的,昨天對付三耳鼬的時候卻出了紕漏,這才受了傷。這前後的反差,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