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珺腳步輕快的離開學校。
從學校出來,她叫了一輛出租車,等坐上出租車報了地址。
她沒有去華天大廈,而是先去了一家購物城。
在這裡,她買了一支新手機,又買了一身衣服,在試衣間把買來的衣服換上,舊衣服包起來,謝子珺纔去了華天大廈。
一路上,她臉上都帶着笑,那是一種狡黠的,透着調皮的笑。
她絲毫不爲利用何老師覺得虧心,只是有一種惡作劇般的開心。
何老師才從學校畢業不久,還帶着校園裡出來的一些天真,同時同情心很重,又很有正義感。
謝子珺的那些話對她觸動很大,她覺得,應該幫謝子珺一把。
卻沒有感覺到,這場談話中,她的思緒一直被謝子珺引導,不知不覺的就偏向謝子珺。
而謝子珺留下的那支手機,無疑更添助力。
謝子珺都算計好了的。
今天她主動跟謝軍鋒示好,又一再哭着表示可憐,依着謝軍鋒的性子,是一定會想辦法來彌合和她的感情的,放學的時候,謝軍鋒要是沒有重要的事情,肯定會去學校接她。
而謝軍鋒這段時間公司發展的很平順,而他的助手們也很能幹,完全不需要他加班加點。
也就是說,謝軍鋒完全會在放學的時候給她打電話。
那麼,一支手機,就不動聲色的示意了何老師必須和謝軍鋒談點什麼。
而這一場談話由老師引起,一些事情又是由老師口中說出來,還有那一張堪稱優秀的試卷,好些事情,就由不得謝軍鋒不相信了。
先是司機老王,再是何老師,都跟謝軍鋒說王紅梅不好。
再加上昨天晚宴的時候,謝子珺說的那些話,足夠謝軍鋒疑心了。
以後,就算是王紅梅再如何的狡辯,謝軍鋒都不會再信她。
看吧,不過就是好好的考了一場,不過就是稍微示弱哭上幾下子,就能讓她的處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她以前究竟有多蠢,怎麼會連這些都不懂呢?
在去華天的路上,謝子珺臉上帶着笑,右手緊捏了兩下。
王紅梅,謝子遙,不是隻有你們母女倆會假惺惺的哭,哭,誰不會?她謝子珺這樣向來堅強的人哭出來,比你們這些整天哭的人效果會更好,也更加惹人心疼。
何老師到了咖啡廳的時候,就看到在一株綠植旁邊的一個小桌前坐了一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
這個男人眉目間和謝子珺有些彷彿,何老師就知道這必然是謝子珺的父親。
她快步走過去:“謝先生嗎?我是何老師。”
謝軍鋒站起來笑着和何老師握手:“您好,我們家子珺麻煩您了。”
何老師坐下,臉上一直沒有笑容,她把謝子珺的手機放到桌上:“謝先生,我有一件事情必須鄭重的和您談一談。”
謝軍鋒笑道:“您請說。”
“謝先生如果有時間,還請多關心一下子珺,她是一個好孩子,只是活的太不容易了。”何老師一上來就是這麼一句叫人心驚的話,足夠令謝軍鋒重視了。
果然,謝軍鋒皺了皺眉頭:“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何老師這才笑了一聲,她從包裡翻出一張試卷遞給謝軍鋒:“您先看看這張試卷吧。”
謝軍鋒拿過來看。
何老師在一旁解說:“這是今天上午剛組織的一次考試,一百五十分的試卷,謝子珺同學考了一百四十五分,作文上有一位老師沒事找事扣了兩分,還有三分是閱讀理解上面有一些小差錯,別的方面,謝子珺同學都做對了,尤其是作文,她寫的作文太好了,依着我的意思,她的作文足夠滿心的。”
謝軍鋒也是大學畢業,當年也是位才子,如果看不出這張試卷的優秀。
再聯想到謝子珺平時胡作非爲,他立時就生氣了:“何老師,你放心,回頭我就好好教訓她,實在太不像話了,怎麼可以抄別人的……”
何老師原先還想和謝軍鋒好好談,卻沒想到沒幾句話謝軍鋒竟然就能夠聯想到謝子珺作弊,面對這樣不講情理的父親,何老師也生氣了。
她臉一拉:“謝先生,您誤會了,謝子珺同學沒有作弊,她答題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着,這些都是她自己答的,絕對沒有偷看,也沒有抄襲。”
謝軍鋒的老臉都紅了,同時也羞愧起來,他好像是做錯了啊,他不該懷疑自己閨女的人品。
“而且,這次考試謝子珺的語文成績是全年級第一名,而我們班級又是全年級最差的一個班級,考試的時候是不允許出教室的,您說她能抄誰的?”
一句話,讓謝軍鋒又羞又臊:“何老師,對不起,我……”
我字之後,謝軍鋒竟然不知道怎麼辯解了。
何老師冷笑一聲:“不說是你,我也懷疑過謝子珺同學,你看,不光是這張試卷的內容,就是這字跡,您能看出這是一個高中生的字麼?而且,這和謝子珺同學平常的字也不一樣。”
謝軍鋒這纔想到試卷上的字是真的很好看,而且,和謝子珺平常寫的字是真的不太一樣。
這筆字,好像是……怎麼那麼像他岳父白老先生的字跡呢?
謝軍鋒皺了皺眉頭,不過,他倒不會懷疑這不是謝子珺寫的。
“一張試卷讓我們明白,謝子珺同學不是不學好,平常她是在藏拙。”何老師一句話,讓謝軍鋒心中鈍痛起來。
何老師喝了一口咖啡,看到謝軍鋒臉上痛苦的表情,她有一種很痛快很愉悅的心情,心中說了一聲活該,口中卻道:“到底是什麼事情逼的這麼一個優秀的學生不得不藏拙,我不明白,謝先生作爲父親,想來應該明白吧。”
謝軍鋒這會兒已經臊的無地自容了。
他低下頭,猛灌了口咖啡:“何,何老師,我平常事情多,在家裡呆的不多,我,對於子珺也不是很瞭解,我會問她媽媽的。”
何老師面色一變,驚呼一聲:“不行。”
呃?
謝軍鋒疑惑的看着何老師。
何老師咳了一聲,面色凝重起來:“我聽說謝子珺生母已逝,謝先生口中的媽媽想來應該是繼母吧?”
謝軍鋒點頭。
何老師繼續道:“我也問過謝子珺爲什麼藏拙,謝子珺一直不說,我逼問的急了才說是爲了活命,謝先生,你常年不在家,謝子珺一個小小的孩子跟着繼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她爲了保命不得不藏拙這些我們不清楚,可我卻明白,一定是您家中有一些事情讓孩子不好受,孩子這些年一直故意不學好,考試的時候交白卷,在外邊風評也不好,如果您這時候突然間跟她繼母說她很優秀,成績很好,那會不會害了孩子?”
說完這句話,何老師才吐出一口氣來。
她指指桌上的手機:“還請您幫我把手機交給子珺,我先走了。”
何老師起身,利落的轉身離開。
謝軍鋒卻像是全身都抽完了力氣一般猛的靠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