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氣呼呼的放下胳膊。
不過,他一雙眼睛卻是帶着怒意看向賀二:“你們姐弟真是翅膀硬了啊。”
賀二笑了笑,悠然自得的坐在沙發上,低着看着自己的指甲:“你才知道啊,當初囚禁你的時候你就應該已經明白了吧。”
賀七在賀二身邊坐下:“父親,這麼多年你倒是有長進,能從那個島上逃出來真的挺不錯的,可惜啊,你還是有點記吃不記打。”
男人想到這前賀二和賀七對付他的手段,心裡有一絲的緊張。
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一張英俊的臉上滿滿都是糾結。
賀七最看不慣的就是他這個樣子,索性站起身想要上樓。
男人卻在這個時候叫住了賀七:“小七,爸爸知道你怨我,可是……小四他畢竟是你的兄弟,你不能不念一點情分啊。”
“呵!”
賀七冷笑一聲,轉過頭看着男人,一雙眼睛淡漠非常:“賀亭,你怎麼有臉說出這種話?”
賀二抱臂坐在一旁冷眼看着賀亭:“臉皮厚唄。”
“兄弟?”賀七笑了起來,笑容裡帶着一絲悲涼:“想要我命的兄弟?賀亭,我之前叫你一聲父親,那是看在你給了我生命的份上,現在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個父親,不認也罷。”
賀亭不敢置信的看向賀七,他完全沒有想到賀七會這樣絕情。
他撫了撫胸口的位置,感覺到一絲的痛意:“你……你這樣對得起,對得起你母親嗎?”
“別跟我提我媽。”賀七衝了過去,伸手拽住賀亭的衣襟把他提了起來:“你沒資格。”
賀亭低頭,看着賀七那一隻手,眼神中帶着十分的悲痛。
賀七扔下賀亭,轉身上樓。
賀二閒閒的起身,吹了吹指甲:“好累啊,我也上樓休息了。”
賀亭一個人孤伶伶的坐在沙發上,他撐着頭,眼中隱有淚光閃過。
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步呢?
他不想傷害到任何人,可怎麼就……就好像所有他身邊的人都那麼傷心,到最後,他似乎是失去了所有的人,落得一個孤家寡人的下場。
賀亭不明白他怎麼會走到這一步的?
想着所有的兒女對他的怨恨或者疏離的恭維,賀亭只覺得身上冷到發抖。
他坐在沙發上,又想到了那個愛了一生卻從來不曾走入她心中的女人。
如果,賀亭想,如果他之前的花天酒地,之前的所有的瀟灑不羈以及浪蕩會讓他在今後的幾十年裡這樣痛苦贖罪的話,他在纔開始的時候就會潔身自好,會堅定的保持單身狀態,一直等到她的到來。
想到往事,賀亭不知道爲什麼,鼻子又有些發酸,眼淚就要不由自主的掉下來。
那個姓金的女人出現在他生命當中,那麼突出其來的出現,又用着最爲絕決的方式離開,毫不留情的在他心中劃下重重的一道傷口,讓他在今後的日子裡只能痛苦的追憶。
賀亭年輕的時候是真的愛玩愛鬧又愛美色。
他自詡風流多情,自認浪蕩不羈,和不知道多少女人糾纏不清。
原來,他就打算這麼過一輩子的。
因此,在一個女人有了孩子之後,他就想着接回家裡養着,總算是爲賀家留了後,往後,他就可以任性的玩了。
可是,他沒有想到他會栽的那麼慘。
當初,賀家出了一些事情,需要有一大筆資金注入,因此,賀亭的父親想用聯姻來幫助賀家走出困境。
而那時候賀亭名聲在外,資產雄厚的世家哪一家願意把千金嫁給賀亭這個浪蕩子呢。
賀亭的父親選來選去,最終選擇了暴發戶金家。
而金家看中的是賀家的人脈和底蘊,因此,兩家一拍即合,迅速做定了聯姻的事情。
賀亭當時是不願意的,他的朋友在提起金家的時候,總是會說一句,就是那個殺豬的金家啊。
是的,金家祖上就是殺豬出身的,而一個殺豬世家的女兒能有什麼好的?
可賀亭又拗不過父親,爲了表示自己的反抗,他就開始流連聲色場所,終日買醉度日。
就連結婚的時候,他晚上都是在夜店度過的。
而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和賀二還有賀三的母親認識,春度一度之後,有了那兩個女兒。
不過,結婚初期,賀亭是不知道的。
在新婚的日子裡,賀亭才真正見到了他的妻子,那位被人人稱讚的金女士。
在他的認知中,殺豬出身的金女士應該是五大三粗,應該是粗魯的,沒有禮數的。
可是,出現在他眼前的金女士嬌弱的有些蒼白,卻又聰慧的叫人折服。
她拖着瘦弱的身躬,又有着驚人的美貌,還有着最爲叫人折服的聰明以及強大的野心。
這樣一個心靈和外貌十分不符的女人在短短的日子裡就吸引到了賀亭的注意。
那段時間,他很愛回家,因爲家裡有一個能夠讓他很歡喜的女人。
他也曾想好好的經營自己的婚姻,想要讓這個女人愛上他,想要獲得他想要的幸福。
可是,金女士的一番話,把賀亭打擊的體無完膚。
當時金女士是怎麼說的呢?
“你需要一個妻子幫你掌控賀家,我可以做得到,我也需要賀家來提升金家的名聲地位,需要賀家的人脈關係,我們兩個各取所需,可以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你在外邊怎麼玩我不管,或者我還能幫你找些你喜歡的女人,我的要求就是需要賀家的人脈,還有,我也想經營一些產業……”
那時候賀亭的整顆心都涼透了。
可他還是很不甘心。
他會忍不住追逐那個女人的身影,想要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哪怕多看他一眼,他就會忍不住雀躍歡喜。
只是那個女人太強悍,太自立,也太冷靜聰慧。
她從來不會在他身邊駐足。
然後呢?
賀亭想到他和金女士怎樣愈走愈遠的時候,就忍不住唾棄自己。
當時他還是太年輕了,雖然心裡喜歡極了那個女人,可是爲了面子,還是裝作不在乎的樣子,然後,兩個人的就真的相敬如賓了。
不過他還會想,反正時間還長,反正有一輩子的時間和這個女人耗,什麼都來得及。
直到賀二的母親抱着賀二出現,他還在想,這下好了,這個女人肯定會吃醋,肯定會發脾氣,他還想着看女人吃醋的樣子,到時候,他會好好的哄這個女人,會把賀二和她的母親毫不留情面的趕出去。
可是,當時是怎樣的呢?
那個女人淡淡的笑着,一副從容冷靜的樣子,毫不費力的就接受了賀二,而且,還把賀二養在身邊。
她照顧賀二還算細緻周到,沒有一點因爲賀二是她丈夫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的氣憤的樣子。
這讓賀亭的心都涼了。
他覺得這個女人就是沒有心的,整個人都冷的。
然後,賀三的母親也把賀三送到了賀家,那個女人還是毫不生氣的接手了。
呵呵,賀亭那時候都想衝過去質問一聲,問問那個女人是怎麼想的?她就一點都不在意他這個丈夫嗎?
可是他不敢啊。
賀亭怕聽到最讓他心碎的答案。
那個女人對賀二和賀三愈好,他的心就愈冷。
他迫切的想要逃離,想要試着對那個女人死心。
後來,他又跑出去花天酒地,有了賀四、賀五、賀六。
他想,這麼多的私生子女,那個女人心裡應該難受了吧?
可是,那個女人還是沒有。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賀二和賀三身上,除此,還在利用賀家的人脈來提升金家的地位,還利用賀家的資源來經營她的產業。
每當賀亭爲此發脾氣的時候,那個女人都會冷冷的拋下一句,別鬧。
就這麼兩個字,讓賀亭愈發的難以忍受。
這一對夫妻也越發的貌合神離。
直到,金家在女人的帶動下,又插足好幾個領域,將整個家族做大做強。
而女人自己的事業也做的很好,她完全不需要賀家,就已經很強大的時候。
那個女人甩給他一張離婚協議書,還說什麼她願意退位讓賢,說賀亭有那麼多的子女,而且,賀二和賀三都很好,就算是她離開了,這兩個女兒也能支撐得起賀家,說賀亭可以繼續在外邊瘋玩,不需要擔心沒人照顧家裡的產業。
賀亭當時都氣瘋了。
在他根本不可能放下的時候,那個女人輕輕鬆鬆的,毫不留戀的就說要離婚,這怎麼可能?
賀亭做了他一生中最爲瘋狂的一件事情。
他把金女士囚禁了。
直到金女士懷孕生下賀七,他才鬆了一口氣。
反正他就是自甘墮落了,不管用什麼辦法,只要金女士還在賀家就好,他就是死,也要把這個該死的女人拴在身邊。
其實,賀七纔出生的時候他是歡喜的,那段時間他很疼愛賀七。
可是,當他看到金女士因爲賀七把本來就瘦弱多病的身體拖的更加虛弱的時候,他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