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榮琪被紫姍的話嚇得倒吸了一口氣,好一會兒沒有呼吸的看着紫姍:她忘記呼吸,只是被紫姍的話嚇到了;嗯,更正確的說法是,她聽完紫姍的話後想像出那種情景,腦補的一切讓她自己全身都冰冷了。
紫姍看着她的眼睛扯了扯嘴角:“怎麼着,你是想現在就出發呢,還是想再試一會兒?好好的試一試,這可是你盡孝心的最後機會——喏,你剛剛說過的不會不記得了吧?所以我不會催你,你想多躺一會兒就多躺會兒吧。”她說完手伸出一推,李榮琪應聲而倒再次躺倒:“好好的感覺一下,什麼長短寬窄的,就指着你找個舒服的出來。”
“我不去,不去!”李榮琪尖聲叫了起來:“你們休想讓我去。”
紫姍看着她:“我可以讓殯儀館再送一口水晶館過來,不夠,一次送上十口過來,錢我來付;你不是說要讓我多花些錢嘛,這點錢我用出去真心的不心疼,真得,只要你肯每口進去躺上十幾二十分鐘,就算我把水晶棺都包下來我也不會心疼錢的,你放心。”
江濤摸了摸下巴:“我很介意抱你,但是我不介意拖起你來把你丟進另外一口水晶棺裡;不要指望着你大叫大嚷會有人來,你也知道這裡是太平間了,沒有人會過來的。嗯,如果聽到慘叫聲的話,我想膽大膽小的都會跑得遠遠的,而不是過來瞧瞧發生了什麼,你說對吧?怎麼說這裡的大多數人是不會尖叫的。有點聲響就很嚇人。”
李榮琪終於再也撐不住了,她不再想着反擊或是氣紫姍了,現在只想快點離開水晶棺,這一輩子她都不會再接近水晶棺三米之內:她發誓!
“這一口就很舒服,特別舒服、非常的舒服,不用再找了。”她哭着向棺外爬:“爸會喜歡的,就這一口吧。”她不想再被丟進水晶棺裡。不管是眼前的這一口還是另外的——就算不是迷信人還是有避諱的,誰會願意睡一睡只有死人躺過的地方?
棺裡有股涼氣一直在往她身體鑽,她也總感覺脖子後面有股小風在吹來吹去:就好像是傳說中陰風陣陣。不想的時候還好些,想起陰風這個詞之後她馬上感覺那涼氣變得更加涼了,脖子後的小風也大了許多。
還有。死人的東西多晦氣啊,進了水晶館她得倒黴幾年她都不知道呢;李榮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再是那個趾高氣揚的女孩子、也不再對紫姍大呼小叫了:“讓我出去吧,真得很舒服,不要再讓人送水晶棺過來了。”
紫姍伸手就把她再次推了進去:“舒服?那你就多躺一會兒吧,着急起來做什麼?爸,還要過一會兒纔會用到呢,他那麼疼你也不介意你佔了他的地方。”話說得有那麼一絲絲的驚悚,聽得李榮琪脖子上的頭髮根都站了起來。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我要出去!”李榮琪掙扎起來,真得無法再忍受一分鐘了,不然她會被嚇瘋的。
紫姍卻死死的按住她不讓她動,看着她的眼睛把牙齒露出來輕輕的磨了磨:“說過不讓你着急了你還着急?讓你老實的聽話就是不能答應,非要在這個時候給我添亂。你以爲我只是嚇嚇你嗎?其實爸那麼疼你,他一定很想帶着你一起走的,這樣黃泉路上也有個伴不是?你睡一睡爸就會知道你的想法了,到晚上他就會去找你的,你可記得不要開燈哦。”
李榮琪嚇得抱起頭來:“不,不!爸。不是我是李紫姍推我進來的,是李紫姍……”她是真得被嚇壞了,在棺材裡聽紫姍那些話怎麼聽怎麼都像是將要發生的事情。
江濤忽然尖着嗓子壓低聲音——聽上去詭異的嚇人:“李叔叔找你也不過是疼你要帶你走,可是晚上要去找你的人並不一定只有李叔叔啊,你想一想啊這水晶棺裡躺過多少人誰知道?我想沒有一千最少也有八百啊……”
李榮琪尖叫一聲不知道哪裡來得力氣,把紫姍一把推開就想從棺裡爬了出來;可是棺裡高外面低,她又嚇得六神無主自棺裡爬出來馬上就摔在了地上,摔得那一聲極響,紫姍和江濤是聽得清清楚楚。
雖然摔倒的是人李榮琪,但是江濤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感覺那一下子肯定很痛;他當然不會心疼,否則幹嘛要嚇李榮琪呢,他只是對李榮琪的一連串動作歎爲觀止而已:李榮琪摔得很重,可是她沒有痛呼滾了一滾就手腳並用慌里慌張的爬起來,轉身看向水晶棺,看她臉上的神色是個人都會以爲棺裡有什麼要追她一樣。
可是棺裡是空得,完完全全空得,根本沒有什麼會追李榮琪;可是李榮琪完全不知道痛的樣子,也不看紫姍和江濤只是抖着嘴脣看水晶棺。
江濤向李榮琪擺了擺手發生她沒有反應,對紫姍使個眼色退後幾步後悄悄走到李榮琪的身後,先吹了一大口氣才說:“李榮琪,今天下午會發生什麼?你不說的話我現在就把你扔進水晶棺裡。”
李榮琪早已經在江濤吹氣的時候就嚇得轉過身來尖叫,雖然說知道剛剛那股吹到脖子後的風是江濤所爲,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是不能停下尖叫聲;直到江濤快說完話她才捂住了嘴巴。
看着江濤她滿眼的不敢相信:“你、你真卑鄙。”聲音抖成那個樣子,根本沒有半分氣勢。
江濤搖了搖頭:“我不同意。現在你可以做出選擇了,要麼再被我丟進去要麼就說出今天下午會發生的事情;我雖然可以讓人去查,但是能直接問出來有更多的時間來準備,我當然會更高興,你說對吧?所以,不要懷疑我的話——用你的話來形容就是,爲了達到目的我可以更卑鄙一點兒,不過我想你應該不想了解我能卑鄙到什麼程度。”
他聳聳肩膀:“我早說過讓你跟着你哥走了,是你非要過來的,也是你非要說出那點秘密來,如果我不配合着逼逼供,是不是就太對不起你了?”也對不起林浩啊,只是他不想說出來,尤其是當着紫姍的面前。
紫姍聽不太懂但她知道江濤不會做無聊的事情,因此她只是看着沒有阻止也沒有多話:今天下午?那就是開庭的事情上有什麼變故嘛,可是到了法院還有什麼事情能被人左右呢。
李榮琪看着逼上來的江濤,看着江濤把自己的襯衣袖子解開扣挽起,她就忍不住看向了水晶棺,想到剛剛在棺中的感覺、想到那裡面躺過無數死去的人,全身上下的汗毛再次站直行禮:“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說着話她的淚水就淌了出來,因爲害怕;她怕江濤聽到她說不知道而把她扔進棺中:“我真得不知道,只是聽我媽打電話的時候提到林浩有安排,法官會質疑你的職業操守,還聽說你和李紫姍會被整治的很慘;多數是我猜的,只是聽了幾句話而已。”
江濤聽到這裡後退兩步走到紫姍身邊:“放心吧,一切有我。”他看着紫姍的眼睛重重的點了點頭:“相信我。”
紫姍認真的看着他:“當然。但是我不希望你一個人去面對、應付,我不是那種一點事情也經不起的嬌弱女人;你也要相信我。”
江濤回望着紫姍然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沒有再多說什麼,但是這一句話就是承諾,表示他會永遠尊重紫姍而不會用“爲你好”的理由代紫姍去做任何的決定;從前他不會,現在他不會,將來他也不會。
他看向李榮琪:“有一句話我沒有嚇你,人死輕三分嘛,那裡面可真是躺了好多人的,今天晚上你最好是不要一個人睡了。”
孫大姐自裡間出來:“我們現在就把李先生請出來吧,你們兩個女兒一起過來……”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李榮琪尖叫一聲:“不,不!”叫了兩聲轉身就向門外衝去,連鞋子掉了也顧不得揀,在殯儀館衆員工的吃驚目光裡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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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榮琪已經被江濤和紫姍嚇壞了,也被噁心壞了,只要想到那裡面躺過無數的死人,她鼻端馬上就嗅到了一股怪怪的味道,而且是越來越濃;驚懼之下跳出水晶棺後,可是她總感覺那股涼氣也跟着她出來了,就像是江濤說得:去找你的可不一定只有李叔叔!
她想說句什麼免得讓自己越來越害怕,再自己把自己嚇死,可是她發不出聲音來;她也想找個人倚靠或是牽牽手,但是她眼前的人不會理睬她:李紫姍板着臉看着她,對她沒有半分的憐憫,而江濤盯着她的眼裡也只有厭惡。
就在她孤立無援驚嚇到極點的時候,孫大姐卻要讓她去見死人,就算那是她的父親她現在也接受不了,纔會尖叫着轉身就逃。
孫大姐愣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來,指了指門外:“李小姐,我說錯了什麼話嗎?我……”
紫姍擺了擺手:“不關你的事兒,她那人就這樣一驚一乍的;我們進去吧,你們也挺忙的,不好耽擱你們的時間。”她說完在江濤的陪伴進去了,孫大姐等人相互看看自然跟上去了,沒有人關心跑出去的李榮琪。
江濤當然不會爲李榮琪分神,他更關心的是下午開庭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