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摸了摸鼻子目光掃了辦公室一圈落在名巒雅臉上,他眉頭微微蹙起,頷首。
“不是。”
“不是?你說不是?”她驚訝從沙發上跳起身瞪大的眼睛看着他。
“丘林和她的兒子死了,他老婆因爲內疚自責和他離婚了。”顧一扶了扶額頭頓住。
“什麼?孩子死了?那、、那他回來是做什麼的?那他還說要娶安介?、、呃?難道?、、難道他這次回來還是借安介的肚子去哺育他的精子?還是利用安介給他生孩子?”名巒雅恍然大悟。
“恩。”
“該死,丘林那個王八蛋,他怎麼可以那麼無恥,卑鄙?不行,我得去告訴安介。顧一,你放開我,你別拉着我,我在不告訴她,她知道會受不了的。顧一,你放開我、、、”
“這是她親口告訴我的。”顧一拉着準備離開的名巒雅,一字一頓道,看着她臉上驚愕的表情傻傻的看着他,他才鬆開手走到落地窗邊上看着馬路上來回穿梭的車輛。
“什麼?你說什麼?你說是安介告訴你的?”
“‘我跟他在一起是因爲愛他,當初願意放開他的手並且不去爭奪孩子的撫養權也是因爲愛他。愛上他,這一輩子我未曾後悔過,未曾怨過。就像是現在,我明明知道他回來不過是再借用我的肚子來哺育他的精子,卻還是義無返顧的願意給他用。這就是愛,這就是我作爲女人最卑微的愛,你一定是在想,我爲什麼那麼大度?你錯了,我不是大度,我是一個平凡的很自私的女人。因爲大度我可以得到我的愛;因爲大度我可以在他身邊多呆一段時間;多看他一眼;甚至是多聽聽他的聲音’這是安介走之前跟我說的話,這是她給我的聯繫方式。她還說兩年以後如果你還是能夠想起她的話,就打電話給她,到時候她會去找你的。”顧一說着從桌子上拿起安介留下的聯繫方式遞給她。
“別打了,她說兩年後她纔會重新用回這個號碼。”顧一看着她慌亂的拿着手機去撥號忙不迭的提醒。
“一樣的?”名巒雅看着手機中的號碼,明明就是安介的手機號,這說明安介換了手機號,準備兩年後再用回以前的。
‘你什麼時候再回來?’
‘等你想我的時候吧。’這句對話讓她明白了爲什麼是兩年後,兩年後安介足以再生一個孩子,到時候丘林就不需要她了,她自然就可以回來這自己了。
‘如果你是安介,而我是丘林,那你會怎麼做?’
‘我會和安介的選擇一樣。’
‘和你一樣無愛不歡的傢伙,再見了。’
“無愛不歡?”名巒雅回想着安介的話,嘴角溢出一絲苦笑。原來她都明白,原來她全部都知道。是的,無愛不歡,倘若她是安介,會不會選擇也是一樣呢?答案是、、、會。
“我不懂,不要在我面前裝情聖。”顧一又恢復了之前的慵懶無謂的態度把頭枕在雙手上閉眼假寐。
“你不懂不代表沒有。”名巒雅收起安介給她的聯繫地址反脣相譏。
“你不去找她嗎?”顧一趕緊轉換話題,每次提到什麼情情愛愛就讓他心裡很不爽。
“她有她自己的生活方式,我尊重她的選擇。”名巒雅嘴角輕輕上揚站起身走出辦公室。
“自己的生活方式?”顧一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容,撫了撫額,搖搖頭表示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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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天,名巒雅公休,一星期一次例假她這一個月還沒修過呢。這次休息是想給廖罕買些衣服,回想着他以前身上的那些豪華名牌,現在確實冒牌,雜牌的地攤貨心裡便有一絲不忍。
“不過,我們的生活還是很充實的。”她說着嘴角輕揚,拿起廖罕給她買的那條已經洗的泛白的牛仔褲套在身上,上身是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現在是夏季,她不喜歡把腿露出來,並且因爲手頭上有些緊也沒有買什麼衣服。
“好痛啊。”她揉了揉膝蓋上前兩天不知道怎麼弄出的一個瘤一樣的小包,粗糙的牛仔褲穿在身上磨得那個泡生疼生疼的,隨便抹了一些止疼藥膏才穿上衣服準備去給廖罕買些東西。
她已經想好幫廖罕買什麼了,第一個就是剃鬚刀,回想起前幾天看到廖罕拿着眉夾和小鏡子在客廳拔鬍子的畫面她就心裡發酸。因爲那時候她們搬家過來買了一些生活用品之類的東西,上海的物價本來就高,廖罕一直都把她的節儉看在眼裡,自然也跟着節省起來。他的剃鬚刀是半個月前壞掉的,因爲心疼錢才一直沒有去買,哪知道就碰巧的給名巒雅看到了?
第二件是要給他買兩件T恤,廖罕公司倒閉的時候並沒有帶什麼東西過來,那時候纔剛入夏,現在都酷暑了,他身上還是那兩件白色和深灰色的T恤,所以她要先給他買些衣服,還要買鞋子,她看到廖罕的鞋子前頭都開了口,這樣的鞋子穿着給多難受啊?
拿着自己的小包包路過廳裡的飯桌,掃了一眼停下身旁。三個盤子,一個裝着辣醬,一個是鹹菜,還有一個是鹹乾魚。看着看着她的眼角就溼潤了,這樣的苦日子他怎麼吃得消?
買點菜吧,回來做他最愛吃的糖醋里脊。想想他們好久都沒有一起吃過飯了,早上廖罕六點多就早早出門了,晚上兩人回到家都十一點多了,洗洗就睡了,哪還有心思去想着共餐?
大街上人潮擁擠,她納悶,這菜市場怎麼那麼擠啊?本來是想去超市買些菜的,可一想想超市又貴又不好吃,還不能還價,還是算了過來這小菜場還能還價撿些便宜佔佔。不是她貪小便宜,只是生活就是這樣,她沒辦法,必須得節省,能摳一點就摳一點。
“大叔,你這牛肉脊是怎麼賣的?”名巒雅小心翼翼的問着賣肉大叔。
“小姑娘看你長得年輕又漂亮就給你三十八好了。”大叔諂媚的笑着伸手去抓那一塊還帶着血的牛肉。
“大叔,三十五賣不賣?”名巒雅皺着眉頭淺笑。
“小姑娘我說你這是還價嗎?一下就還了三塊,不行,太多了,三十六,三十六賣給你好了。”那大叔蹙眉,這小丫頭還真是會殺價。
“大叔,你看你這牛肉肉澤那麼好看,你就給我三十五一斤,你放心我到時候回家一定跟四方鄰居幫你吆喝吆喝,您看,成嗎?”名巒雅在傷害也呆了好多年了,就學着這大叔的上海口音再夾雜着一點點方言的味道讓那大叔是容光散發的。
“好吧,就衝你這丫頭嘴那麼甜,成了,三十五給你好了。”大叔也笑嘻嘻的割了一塊最好的牛脊給她,她笑呵呵的跟大叔道謝,臨走時那大叔還不忘道一句:“丫頭,下次來我還給你便宜點。”
這就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上街買菜殺殺價,回家煮煮飯等着丈夫回家一起吃飯。說實話,她以前的思想是做白領級的那種女強人,而不是什麼家庭主婦,也是跟廖罕相處以來她才知道原來家庭主婦也比她想象中的白領好上個千倍萬倍。
提着菜去逛街買衣服,她越來越覺得自己和那些庸俗的女人沒什麼兩樣了。一手提着菜一手摸着衣服的布料,手摸着的觸感,蹙眉,搖搖頭。太粗糙了,會傷皮膚的,想起廖罕大手上佈滿的繭子和那一身的傷疤她就心疼。
“小姐,你要不要到兩天過去?現在這可是在做活動才五十塊錢一件,那麼便宜,錯過就沒了。”那售貨員小姐笑嘻嘻的誘惑着她,她一蹙眉狠心:“給我兩件,還有那兩條牛仔褲可不可以再給我便宜點啊?”
“小姐,這個褲子一百三已經是最低價了,要不你嫌貴就拿一條先穿着,要是覺得還不錯的話再過來帶一條好了。”售貨員小姐還是那一臉的微笑,完全沒有半絲鄙視。
“要不你給我一百塊錢一條,我買兩條,你看可以嗎?”名巒雅摸着那牛仔褲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小聲問,她拿了五百塊錢出來,現在還剩下不到三百塊。
“好吧,就給你帶過去好了。”那售貨員想了很久還是微微一笑把兩天牛仔褲給她包了起來,然後她就提着牛仔褲付錢是連聲道謝。
高興的提着大包小包,路過廖罕工作的超市還是忍不住想要進去和他打聲招呼。
“咦?你怎麼來了?去逛街了?累嗎?走路去的?腳疼不疼?”廖罕看着她大包小包並沒有譴責她拿着錢亂花,而是擔憂的問她累不累,腳疼不疼?
“我沒事,就是想問問你今天什麼時候下班?我做飯給你吃?”
“喲,悍哥好幸福啊,不僅有眼福,還有口福。真是讓人忍不住去羨慕,去嫉妒。”這是店裡的員工小美走過來調侃他,她口中的是‘悍’而不是‘罕’,因爲廖罕的工作實際上是早上七點到下午五點結束。而廖罕卻堅持每天都加班到晚上十點鐘,所以那些員工都開始說他彪悍的叫他‘悍哥’。
“是啊是啊,嫂子美麗大方,又溫柔賢惠,要是我能夠娶這樣的女人做老婆,乃是一生無憾了。”又是一個員工小琪打趣道。
廖罕與名巒雅都無語的微笑對視,這樣的畫面又是看在其他人眼裡產生羨慕。
“就你們倆丫頭會貧嘴,到時候要是找個比我家廖罕還好的男人可千萬不要過來嘲笑我哈。”名巒雅微笑着陪她們一通打趣,廖罕還是溫柔的揉着她的發不語。
“喲,還你們家的啊?悍哥,我發誓,我一定要找個比你好萬倍的男人,一定。”小琪信誓旦旦的說,惹得幾人是鬨堂大笑。
“可以回家了,來,都給我吧。”廖罕剛走出超市的門就去提她手中的大小包。
“恩,我們一人拿一半。”名巒雅便分給廖罕一般,廖罕也不和她糾纏,反正她也就提着幾件衣服也不會重。
“今天打算做什麼好吃的給你家老公吃啊?”廖罕走進廚房從她身後擁着她,把下巴擱在她肩膀上。
“糖醋里脊,你最愛吃的。”名巒雅別過臉笑着說,卻見廖罕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憂傷,她知道廖罕想起了猶娜,便在他臉頰輕輕啄了一下以示安慰。
“要不要把五月他們叫來,好久沒聚聚了。”她問。
“好啊,我去打電話。”廖罕說完深深的嗅了一下她的髮香放開她去摸索手機。
“他說晚點到,穌婭去約會了,沒辦法過來。”廖罕身體靠在廚房門邊淺聲報備。
“恩,廖罕,你爸他是不是去找過你?”她疑問,下午去廖罕超市的時候荒神間看到了夏格聖的身影,只是沒想到他到現在還在糾纏着廖罕?
“恩,你見過他?他跟你說了什麼?”
“我們沒有說話,我只是下午去找你的時候看到了他就好奇問問你而已。”她回答,注意力又回到了鍋爐上。
“要不要我幫忙?”他連忙轉移話題。
“不用,你先去洗個澡,出來就好了。”
“恩。”他點頭轉身去洗澡。
沒多久名巒雅就把糖醋里脊、清蒸魚、麻婆豆腐、一盤小青菜和一份烏雞湯端到了飯桌上等待着五月的到來。
“巒雅,好快?”廖罕從臥室裡走出來撥弄着剛吹乾的發驚訝。
“都一個多小時了還快?”她反問,進去廚房去盛白飯,這時候門鈴也響了,可想而知、、五月來了。
“恩~~~好香啊?巒雅,你廚藝越來越好了。”五月纔剛進門就拿起一塊裡脊放進嘴裡,廖罕白他一眼重重的拍了他背部一下,這一拍,拍的他整個人都給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