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簡直陰魂不散,藍佩雲很後悔又加了他,然後又讓自己生氣流淚,眼睛又腫了。她打算永遠不要理這個混球,這個人反覆無常,對自己什麼都沒有付出過,反而一次又一次地欺騙,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任性自私又冷血又多疑,此生再也不想見那個人。
而她和劉聖峻的畫廊已經風風火火地準備開張營業了!這幾日,她都將運來的裝訂好的樣版畫親自監督掛上牆,店面不算大,但設計得有空間感,兩層樓各豎了兩面立體鏡,在轉角處擺放了大花束。前面去接二連三拜訪當地二三流的老藝術家也很順利,藍佩雲對自個兒的信心又增強了幾分,也加了他們的微信。
劉聖峻還派人給送給她一套高級禮服,說是剪綵典禮的時候穿。大股東怎麼說她就怎麼辦,以後還得依靠這棵大樹呢。她正在忙前忙後地鋪展臺,放點心水果時有個來幫忙的服務員悄悄湊到她跟前問:“聽說劉總可是個黃金單身漢,他好像對你很上心。”
“沒有的事,我們是那種患難朋友。”佩雲歪着頭邊想邊答。她怎麼也不會對這種男人有興趣,自從上次吃過歐巴的虧,不會再相信任何比自己身份高太多的男人,不可能的事她不會再做白日夢也不會去想。
這條禮服的裙襬正好長及她的腳踝,從上至下的合適,但是有一個肩是露的,酥胸半露。藍佩雲不習慣這樣,胸部衣料有些空往下掉,就拿一根別針在腋下夾住剛剛好。
開張選的黃道吉日,是她讓老媽幫看的日子,來了二十幾個人都是來捧劉總場的人,藍佩雲父母都在外地女兒在上學,只叫來在南京的表妹捧場,表妹也是文化圈的人學的大學學的美術專業,目前在家接些設計兼職邊帶兒子,其實與她的境遇差不多。
劉聖峻今天也來了,四月有點豔豔的陽光下藍佩雲微卷的發披在肩上,米色鑲滿珍珠亮片的禮服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苗條的身材,皮膚晶瑩透亮,簡直亮瞎了在場人的眼,至少劉總的眼內已經掩不住的驚喜和讚賞,這小女子真是又清純又性感啊。
只是佩雲自己覺得有些彆扭,她從未在這麼多人前穿成這樣,她盡力保持着得體的微笑招呼客人用茶點,攀談間還不忘把今天訂畫優惠的事說一下。劉聖峻喝了幾杯紅酒臉有些紅,在人們漸漸散去時拉着她胳膊朝樓上走,佩雲有些吃驚地問:“怎麼啦劉總?有事兒嗎?”
“是,有事。”
雖然她不解爲何有事不能樓下談,但又把話嚥了回去。到了樓上,他的手還在捏着她的胳膊,她試圖掙脫,“你弄疼我了,劉總!”
男人方纔覺得,連忙鬆了手。他好象昨晚上沒有睡好,眼睛裡有紅血絲,直直地盯着藍佩雲,緩緩地吐出一句話:“你今天好美,也能幹,我沒有看錯人……”
“劉總,您是喝多了嗎?謝謝啊,以後只要賺錢就行了,不用誇我,沒什麼事兒我得下樓,還有客人等着……”她說着就想繞過他壓迫到跟前的身子離開。可是,手又被一把拽住,順勢就被拉進了一個寬寬的懷抱。她大驚失色,今天穿着細高跟的鞋,本來就不方便走路,經不起這一拽重心就倒了,她馬上想掙脫,可是越掙越緊,接着嘴脣就被蓋上了。男人的帶着鬍渣溼潤有菸草味的脣吻得她腦中剎間空白,那隻手掌還撫上了她的腰背。她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用力一推將他厚重的身體推開,未及反應就是一耳光上去。
空氣凝固了,四目相對!
他的眼裡閃現出怒火,但在壓抑着:“佩雲,你怎麼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咱的合作,取消!”她咬牙切齒地說出這話,真被氣炸了,心裡狠罵劉是色狼。
看到藍佩雲怒氣沖天地從包裡拿出雙方的合同來扔在他面前,他清醒了,心頭涌上歉意,語氣真誠又帶些委屈地求她:“不要這樣,我剛纔是一時衝動,以後絕對不會再違揹你的意願,我該死!你打得對!”
佩雲冷臉指着地上的合同說:“既然劉總您不遵守合約精神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我這段時間的勞務費你看着結吧,以後兩不相欠!”一臉的不留餘地。
哼,她拎起包披上外套扔掉下樓徑直走出了門店,“雲意畫廊”,頭也不回。留下懊惱不已的劉只好下樓佯裝無事般繼續應付剩下的場面。
入夜,佩雲躺在牀上輾轉難眠,身體感覺累卻睡不着。她的心裡涌動着恨意,化成兩行清淚溼了枕巾。爲什麼?她不明白爲什麼這些渣男不放過自己,看她人善好欺負嗎?想要賺點錢就這麼困難嗎?她已經很努力了。
打開手機看到一串劉聖峻打來的未接電話和信息,她不想看。全是求她原諒他的行爲等等,然後她莫名又想起那個刺痛她心的男人:Tony,那根刺一直插在她的心臟裡面,拔也拔不掉。想起分手前的種種,她曾經爲了讓歐巴吃上自己做的飯,在家裡做完後打了包千里迢迢坐地鐵到那個小區,疫情期間放在門口的架子上並拍照給他;她曾經爲他點外賣水果送到後人卻不在而親自跑去取回來……走在小區前那條人煙稀少的馬路上,吹過清晨的風和傍晚的風。想起有一首歌詞唱出了那種情境:我吹過你吹的晚風,那我們算不算擁抱,可如夢初醒般的兩手空空,心也空。
佩雲早上六點就起來給孩子做飯、梳頭和收拾書包,待七點小孩去上學了再回到牀上睡個回籠覺。而此時九點多,昨晚一夜沒睡好的她昏昏沉沉起來洗臉刷牙,正在這時門被敲響了。開條門縫看來者是誰?竟然是劉聖峻身邊的一個助手,“紅仔。”藍佩雲詫異地盯着他,不知來者何意?
“藍姐,先讓我進去吧。”被稱之爲紅仔的小夥子燦燦地衝她笑着。這個年輕人她見過幾次,畫廊準備期間他來幫過幾次忙,做事很麻利。因爲頭髮上染了一撮火紅色所以被稱爲他們稱爲紅仔,並不知道其真名。
藍佩雲放他進屋後就後悔了,這小子真沒白跟 隨劉聖峻這麼多年,能把黑的能說成白的、白的講成黑的,把枯井講出冒清泉六月講出飛雪來……她按兵不動,靜靜地坐在那兒,紅仔講了口乾舌燥也沒看出她究竟何意,最後問:“藍姐,小弟我回去還要交差,如果交不了差那就只能直接打包行李回老家了。”
佩雲忍不住撲哧笑出聲:“那你們劉總可真是小題大作了,我可以答應,但合同先簽一年,加一條:我與劉總之間不能存在任何超越合夥人同事的關係,否則自動解除並需要付違約金。”
紅仔兩眼放光,"行,劉總說過您提什麼條件都答應,咱這就重籤?"說着他從攜帶的包裡拿出準備的文件加補充條款,最後簽字蓋章。總算完成任務,這小子也鬆了一口氣。
其實,藍佩雲更多出於現實的考慮和妥協,她需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