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幹嘛一直看着我啊?我臉上有髒東西嗎?”凝兒摸着臉眨着眼睛,看似不解,心裡卻明白父親是驚訝於她的轉變。
“沒有,凝兒變漂亮了,比過去有精神了,真好!”建英微笑着拍着凝兒的肩膀,突然想到同樣離家數月的欣然,如今凝兒回來了,他卻依然在外飄泊,哎!
“爹?您爲何嘆氣?”凝兒微皺着秀眉,疑惑的看着建英突然睛轉多雲的臉,自己回來了,他不是應該高興嗎?
“凝兒,你不知道,你爹是想起了欣然,自你離家之後,欣然就修練了洗髓經,出關之後直接留書出走,說是要尋找你的下落,如今你回來了,他卻……”心蘭走上前,嘆了口氣,解答了凝兒心中的疑問,夫妻多年,只消一個眼神她就能明白建英心裡在想什麼。
誰知凝兒聽了以後卻並沒有多傷感,反而抿脣神秘一笑,扭頭向門外看了一眼,勾脣說道“這個啊,其實呢,他已經找到我了,我們是一塊回來的,只不過在回到厲城時他去了紅星幫,我來了這”
“什麼?凝兒,你說欣然和你一塊回來的?”凝兒的話把建英和心蘭嚇了一大跳,尤其是心蘭,在短暫的驚愕過後,圍着凝兒上下打量一圈,語帶結巴的問道“那你們……?”
凝兒知道心蘭指的是什麼,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說道“娘,我們這次回來就是想請你們幫我們主婚的”
“什麼?主婚?”玉建英萬分驚訝,一連串的打擊讓他腦袋有點發懵,他以爲凝兒就算是練成了武功,但那件事已經成了她心裡的一根刺,很難徹底的拔除,因此對於她的婚姻大事,他還是很憂心的,如今看來,他完全是瞎操心了,老天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竟然讓欣然出去找到了凝兒,兩人還進展的如此順利,想到凝兒終於得到了屬於她的愛情,他和心蘭心裡的石頭也就落了地。
“凝兒,你說的是真的嗎?你和欣然真的已經?你可以接受他了?”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心蘭開心的又哭又笑,簡直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
凝兒點了點頭,嘴上雖然在笑,但眼裡卻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是的,我接受他了,當他不遠千里找到我,從狼牙山上把我救下來起,我就決定將自已的終生託付於他了,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只要他不嫌棄我,我無所謂,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他一個機會吧!”聽到凝兒的話,建英與心蘭互視一眼,兩人都皺着眉頭,暗自嘆氣,他們以爲她和欣然是兩情相悅才走到一起的,以爲凝兒已經走出那段陰影了,可從她剛纔的話他們能感覺到,她內心深處並沒有真正的忘記過去,自卑心理一直存在,所以才接受了欣然。
這樣一來,他們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憂心,是喜是憂,兩者都有吧!一時間,三人低着頭誰也沒有說話,直到心蘭難受的捂着胸口,凝兒和建英才驚慌的過去扶着她。
“娘,你怎麼了?”凝兒焦急的詢問,看心蘭一臉痛苦,她心急萬分。
心蘭擺了擺手,道“我沒事了,剛纔不知怎麼回事,心口突然好疼,建英,我很擔心冰清他們,會不會真的出事啊?”
“嗯,剛剛那些東瀛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來抓我們,冰清他們一定遇到了麻煩”建英皺起眉頭,猛然間想起了什麼,將目光轉到凝兒身上,想到她剛纔那驚人的身手,眼眸一亮“這樣吧,凝兒,你現在去少林寺打探一下,你大哥她們和你外公都在那,我和你娘心裡總有點不安,擔心他們會出事”
“她們去了少林?是去參加禮佛大會吧,我來時在江湖上聽人說起過,好,我馬上就去,爹孃別擔心”凝兒說完,轉身就走。
心蘭看着建英,皺起眉的問道“真的能行嗎?凝兒,她——”“哎!你放心,剛纔我看了她的武功套路,也感受到她的內力不是一般的雄厚,她的武藝一定是哪位高人所傳,不會有事的”玉建英打斷心蘭的話,目光看着凝兒離去的背影,那筆直的脊背透着一股自信,讓他欣慰不已,他的凝兒,似乎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呢?
……
凝兒一路施展輕功,很快就來到了少林寺,推門而入,發現空闊的院內空無一人,別說是一個武林人士,就連一個小沙彌都不曾看到,凝兒走在通往練功場的路上,擰眉打量着四周,發現周圍的一切都是一塵不染,地面被清掃的很乾淨,但卻處處都透着一絲詭異。
“啊啊啊,救命啊啊”就在她快走到練功場時,耳邊突然傳來幾聲淒厲的慘叫,聽那聲音顯然是痛苦到極致發出的求救聲,凝兒不禁頓住腳步,仔細傾聽,並順着聲音往前走,來到一座院落,上面寫着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達摩院”
剛要往裡走,猛然間看到從側面走來的一隊東瀛人,忙退後幾步,隱在一顆大樹後面,細看之下才發現在達摩院附近到處都是身穿黑袍的東瀛武士,凝兒心裡納悶,疑惑的目光盯着“達摩院”三個字,不知爲什麼,越是靠近這裡,她越是感覺極不舒服,一股冷風從腳底直竄入全身,她不舒服的皺了皺鼻子,在外飄泊的幾個月裡,她不僅學到了最上乘的武學,還懂得了排兵佈陣和陰陽之法,剛來到寺院她就感覺到這裡的陰氣很重,尤其是這個達摩院,陰氣幾乎瀰漫至周圍每一個死角。
而那聲音就是從達摩院裡傳出來的,這裡一定有問題,說不定大哥他們就在裡面,要想辦法救出他們,可是怎麼進去呢!”凝兒躲在暗處,秀眉微皺,咬着脣想着對策。
有了?屋項,凝兒轉眸看向屋頂,眼前一亮,轉身繞到達磨院後面,趁着東瀛人沒注意悄悄的飛上屋頂,由於他們的目光只注視着達摩院裡的人,根本就想不到屋頂上面有人,所以凝兒也就很順利的隱匿了身形,沒有被發現。
凝兒站在屋頂的一個死角處,凝眸向下瞭望,當看到下方那慘絕人寰的一幕時,整個人驚的愣在了原地,一對秀眉皺的死緊,滿眼的不可置信:老天,竟然是九陰奪魂陣,世間最毒最邪惡的陣法。
可是這樣邪惡的陣法乃世間絕頂鬼陣,一般人根本不會擺,究竟是什麼人居然在少林寺這樣一個佛門重地擺下如此霸道的陣法?要知道,這個陣法一旦啓動,世間將不免生靈塗炭,不行,一定要想辦法阻止,大哥他們一定被困在裡面,必須得儘快救出他們。
想到這,凝兒擰眉向下望去,仔細的尋找着冰清熟悉的身影,果然在人羣中找到了滿身刀傷,十分狼狽的冰清,凝兒咬住脣,忍住想哭的衝動,沒想到,幾個月後再見面,竟會是如此殘烈的場面,要怎麼樣才能順利破陣,救出他們呢?
凝兒垂眸沉思,兩道秀眉皺成一個“川”字,心由於擔心冰清等人的安危越跳越快,也越來越緊張,不行,不能急,越急越想不出辦法,要冷靜,凝兒閉上眼長長的吸了幾口氣,總算勉強鎮定了下來,再扭頭看了一眼下面的場景,腦中一個辦法忽閃而過,看來也只能這麼辦啦……
此時的陣中只剩下不到一百個倖存者還在苦苦的掙扎,都是各派的掌門和內力深厚的絕頂高手,雖還活着,但每個人都已是衣衫襤褸,身上到處是刀傷劍傷,血肉模糊,還有的人直接被砍斷了手臂或小腿,成了殘廢。老遠望去,只能看到一個個血人,看不清長相。
陣外的向陽在虛鏡中摸着鬍鬚,滿意的俯視着陣內已是筋疲力盡的中原人士,轉身對屬下命令道“好了,收網吧”
“等等,父親,讓我去吧”這時,冷風上前一步,伸手攔住那名武士的去路,咬了咬牙對向陽說道,看那樣子似下了很大的決心。
向陽挑了挑眉,扭頭冷眼看他“你不怕她知道你的身份?”
“該來的遲早要來,不如早點讓她知道,反正我已經下定決心,今後對她再不會放手了,即使她恨我,我也要留她在身邊”冷風說完轉身離去,向陽迷起眼,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勾起嘴角冷哼一聲,對身邊的人吩咐道“你們下去跟着少主,一切聽他的安排,知道嗎?”“嗨!”
達摩院裡,冰清疲憊的靠在染滿血跡的牆壁上,原本黑亮柔順的烏髮被汗水和血水浸溼,沾膩膩的貼在背上,身上的黑色錦袍被砍的破爛不堪,有幾處傷口還在不停的往外滴血,但她現在已經顧不上這些皮外傷,目光死死的瞪着不遠處,看着那腳下堆積如山的殘肢斷臂和一地血腥,再看看活下來的人也都是狼狽不堪,血肉模糊,心底涌起無限悲涼,本來清明的大腦混沌一片,想着剛纔還在練武場內生龍活虎打鬥在一起的衆豪傑,現在卻全都變成一具具冰涼的殘骸。
她不禁低嘆一聲,夏月宮和鐵血門這邊也是傷亡慘重,屍體堆積成山,她轉眸望向別處,不願去看那淒涼的場景,內心一陣悲涼,低頭思索着破陣的辦法,這時,前方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有人來了”活着的人裡不知誰說了一句,大家立刻挺直腰桿準備應戰。
“各位,別來無恙啊”這時一聲極爲熟悉的聲音傳入達摩院,緊接着傅立亭父女便出現在了衆人面前,身後是一隊臉帶面具的黑衣武士,他們具體是怎麼進來的,冰清等人無暇去想,胸中已被憤怒掩蓋,尤其是蘇睿,他一直知道傅立亭心存異心,也一直防着他,但他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會跟東瀛人一起設下如此殘忍的局,害了這麼多條性命。
“你……是你……”蘇睿往前一步,顫抖的手指着傅立亭,氣的說不出話來,傅立亭奸笑一聲,大搖大擺的走到蘇睿面前,翻着眼皮打量着他,見他一身狼狽,嘴裡嘖嘖的道“看看,幫主您這是怎麼弄的,怎麼成了這副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