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兩個敬業的女人在那邊擺弄樣品,陳衛東也只能硬着頭皮湊了過去。---
剛一靠近,他就皺起了眉毛。
不爲別的,就因爲這股特殊的氣味兒,好像……好像在哪裡聞到過。
“你怎麼了?有那麼大味兒麼?~”鄭微看他神色,不禁笑了,雖然笑容隱藏在厚厚的口罩之下,但一對彎彎的月牙眼還是令人如沐春風。
“不,跟這無關。”陳衛東搖了搖頭,習慣性地捻起了下巴。
“你……到底怎麼了?”鄭微也感覺這傢伙的反應有點不對頭,不禁歪過腦袋打量着他,想看看他究竟要搞什麼鬼。
“哦,沒事,你們繼續,讓我一個人好好想想。”陳衛東揮揮手,繼續冥思苦想。
“好吧……”鄭微也不勉強,回過頭去繼續跟田主任小聲討論起來。
陳衛東始終覺得這股味道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上一次聞到是在哪裡。
這股味道,當然不是嘔吐物或者排泄物本身的味道——雖然那也是所謂的“熟悉的味道”,但還不至於讓他如此警覺。
他媽的,到底是在哪裡呢???
陳衛東冥思苦想,眉毛都糾成了“川”字形。
“叮!~”
【友情提示】:您上一次聞到這種味道,也是在這家醫院哦。~
啥??也在這裡???
陳衛東心中電光一閃,瞬間明白了點兒什麼……
對啊!也是在這家醫院!只不過不是在這間化驗室裡。那麼答案貌似已經呼之欲出了,就是在……急診室裡!
沒錯!上次顧小虎被送進來的時候,也有這種味道!
雖然說。這味道很淡很淡,可陳衛東是什麼人?感知系能力者啊!他嗅覺雖然比不上視覺聽覺那麼敏銳,卻也遠遠超出常人的範疇,幾乎跟警犬有得一拼了,怎麼會聞不出來?
那一次,小虎差點被人捅死,對方很陰毒地故意留小虎一命。卻又在小虎身上下了毒,意圖很明顯,就是要拖住他陳衛東。不讓他去救丁樂。
只是那傢伙沒有料到,顧小虎沒有死,某個姓陳的王八蛋不僅打架厲害,解毒救人的本事也同樣厲害。居然把半隻腳都踏入鬼門關的顧小虎硬生生給拽了回來!
這麼一回想。陳衛東心裡也有了答案。
沒錯,這種劇毒就是漆麻之毒!
這種陰毒無比的毒.藥,貌似很少有人在用——當然,一般人也搞不到手,所以使用它的多半是超能圈的高手。
那不成,黑刃那傢伙……
陳衛東心中電光一閃,想到了某種可能性,但隨即搖了搖頭。又把自己給否定了。
不可能,黑刃是他親手擊殺的。當時生命條都變成灰色了,代表着目標已死亡,怎麼可能又復活過來,再次作惡?
就算超能圈的人再怎麼神通廣大,也神不到把死人復活的地步,那是違背自然常理的!
想來想去,陳衛東還是想不通緣由,乾脆不想了。
他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漆麻劇毒上,這種毒他比較瞭解,上次也煉製過解藥,所以心裡是不虛的,看鄭微和田主任討論得很激烈,便忍不住插了句嘴:“那個……二位能聽我一句話麼?”
“嗯?”鄭微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下意識道:“怎麼了?”
“咳咳……”陳衛東摸了摸後腦勺,笑眯眯道:“不好意思,這種毒我好像見過。”
“什麼!?”鄭微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這……幹嘛這麼看着我?”陳衛東雙手護胸,一臉無辜道:“多大點事兒啊,別一驚一乍的,嚇shi我了。”
“就是,多大點事兒嘛,你這瘋丫頭就是喜歡咋呼。”田主任也跟着幫腔,順便敲了敲鄭微的腦袋。
“哎呀小姨!”鄭微不滿地瞪了田主任一眼。
田主任不理她,而是看向了陳衛東,笑呵呵道:“說,這到底是什麼毒啊?”
“咳,在前輩面前,請恕我班門弄斧了。”陳衛東拱手行了一禮,把禮數做足,這才笑道:“不知前輩可聽說過漆麻之毒?”
“漆麻?”田主任一聽,立刻皺起了眉毛。
陳衛東看她神色,便知她肯定是聽說過的,否則絕不會是這副表情。
“。”
“好,這人中的是漆麻之毒,而且純度很高,毒性也自然很強,如果不及時施救的話,幾個小時之內就會致人死亡,而且從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來,各個器官也會完好無損。”
“對,你說得很對。”鄭微點了點頭,有點失神:“這人的死因的確奇怪,我們反覆診察,但就是找不到死因,全身器官都是正常的,就是腦部莫名其妙地死亡了。”
“對,這就是漆麻劇毒的妙用。”
“什麼?什麼妙用?”鄭微心裡一緊,下意識地抓住了某人的胳膊。
陳衛東微微一笑,侃侃而談道:“漆麻這種毒很怪,純度低的時候,會對人的身體造成很大的傷害,無論皮膚還是器官,都會遭到強烈的腐蝕效果。你……還記得上一次麼?”
“哪……哪一次?”
“就小虎那一次,他中的就是漆麻之毒,你們醫院的好幾名女護士不也被傳染了麼?”
“哦哦,那……那就是漆麻之毒啊?”
“是的,那次虧我來得早,不然小虎肯定保不住,那幾名護士同志只怕也要香消玉殞。”
“哦……”鄭微有些失神,一雙手不由自主地攥成了拳。
“你沒事吧?”陳衛東察顏觀色,感覺她有點不對勁兒。
“沒事,你……你繼續說。”
“好,漆麻之毒在純度高的時候,又會有另外一種效果,那就是幾乎無色無味,中毒者也絲毫沒有感覺,在睡夢中就會全身僵硬麻痹,快速死亡,因爲他們的大腦和脊椎神經已經完蛋了。”
“是嗎?”鄭微眉頭一皺,“可是,如果這樣的話,我們應該可以診察出來的啊。”
“不行的。”陳衛東搖了搖頭,解釋道:“這種破壞不是硬破壞,而是劇烈加速大腦和脊椎神經的老化,以現代科技手段而言,很難界定這種傷害的類型,所以你們一時半會兒查不出死因,也屬正常。”
“好吧……”鄭微心亂如麻,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好在一旁還有個田主任,她接過話頭跟陳衛東聊了起來。
不愧是中醫科的專家,田主任一開口,就全說在點子上,陳衛東不得不打起精神,小心應付,畢竟田主任是內行人,可不像鄭微那麼好糊弄。
二人聊着聊着,不知怎麼的就聊到了上次那件事上。
那一次,陳衛東爲了救自家師弟,可把鄭醫生給坑慘了,直到現在,她身邊還圍着一堆記者呢,每天連正常工作都受到干擾,別提多煩躁了。
本以爲要挨批,但田主任的行爲卻出人意料……
她拍着某人的肩膀,笑眯眯道:“小夥子,幹得不錯啊,就應該這麼做!~不好好露兩手,某些搞西醫的同志還真以爲咱們中醫都是欺世盜名之輩呢。”
這話可就有點刺耳了,一旁的鄭微登時就紅了臉,乾脆背過身去,佯裝研究樣品,不理這一老一少了。
陳衛東忍不住偷笑,他現在簡直愛死田主任了,找個知音長輩真是不容易啊!~
“對了說過程?”
“哦,這個簡單。”陳衛東精神一振,認真給田主任解釋起來:“漆麻劇毒雖然厲害,但終究是中草藥煉製出來的,總有別的草藥跟它相生相剋,我上次就是用了菖肱草、鬼面花、飛星藤和藍葉草根四樣原料,煉製出了解藥。”
“菖肱草、鬼面花、飛星藤和藍葉草根……”田主任一一複述了一遍,語速很慢,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半晌後,她忽然一拍大腿,笑道:“好啊!真是厲害!菖肱草加速身體組織癒合,鬼面花暫時阻斷血液供應,防止毒性擴散,飛星藤刺.激神經活性,讓人不至於一時半會就死亡,至於藍葉草根……如果我沒猜錯,這一味纔是主藥,能化解漆麻毒性。”
“正解!田阿姨果然醫術如神,佩服佩服!~”陳衛東打了個響指,又急忙鼓起掌來。
這貨不僅自己拍馬屁,還偷偷拐了鄭微一肘子,努嘴示意她也喝個彩。
鄭微吐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跟着鼓了鼓掌,又不鹹不淡地稱讚了幾句。
“你們不用給我戴高帽啦,我自己有幾斤幾兩,我自己心裡清楚。”田主任擺擺手,笑眯眯道:“尤其是你,小陳,你的醫術可比我高明,再誇我豈不是打我的臉麼?”
“咳咳……沒有沒有,田阿姨你可不能這麼想,我絕對是真心實意的,不信的話,天地可鑑!”
“信,我信還不行嗎?”田主任白了他一眼,又道:“這次可真是多謝你了,我們既然已經知道原因,就不必再糾結了,剩下的工作,中醫科的同志們應該可以自行解決,可不勞煩西醫的同志們費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