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雙的突然出現打斷了二人的談話。白無瑕含蓄的笑了笑，招手讓他坐下。蕭正也吩咐人換了一副碗筷，微笑道：“小白，你剛纔的表演很精彩。”
白無雙客氣道：“蕭哥謬讚了。爲了這次開幕詞，我在家排練了無數遍。就怕有什麼閃失。”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爺爺教過我。要做成一件事，就必須反覆嘗試。絕對不能因爲有困難而中途放棄。”
蕭正聞言，心中卻是咯噔一聲。
他聽出白無雙在暗示什麼。也絕非暗示自己。而是——
因爲白無雙的出現，飯桌上的氣氛陡然變得凝重起來。白無瑕表情平淡的喝着酒，吃着菜，沒有參與話題討論。蕭正和白無雙新仇舊恨不少，走了個過場之後，也漸漸失去了談下去的興致。
“大伯。我還有幾個朋友要見一下。您和蕭哥慢吃。”白無雙緩緩起身，露出微笑。
“嗯。”白無瑕點點頭，沒什麼太大反應。
目送白無雙離去，蕭正心中微微一嘆。再看白無瑕，這個老和尚卻沒什麼變化。只能將一肚子疑惑憋在肚子裡。
白無瑕王者回歸。於白家而言，絕對是一件幸事。也只有以老和尚的霸道能量，才能攔住秋收的恐怖攻勢。可凡事都有兩面性，有人希望白無瑕迴歸，同樣有人異常排斥。
比如白無雙。
蕭正猶記得白無雙上鳳鳴山請白無瑕下山。其真正目的，卻是要得到白無瑕的承諾。不下山的承諾。
如此一個心機深沉的年輕人，還沒上位就巴不得老和尚一輩子呆在鳳鳴山上。現如今終於夢想成真，執掌白家大權。又豈會心甘情願將手中的一切拱手讓給老和尚？
哪怕白無瑕只負責抵禦秋收，也會嚴重影響白無雙在白家的地位。在白式集團的話語權。
所以——白無瑕的歸來，必然會引起白家內部鬥爭。新老兩派的較量，也會迅速推向頂峰。
好你個秋收，還沒開戰，就先離間了白家。這一手玩得極其漂亮。也難以破解。
白無雙和白無瑕的關係，已經涇渭分明。白無瑕不出山，白無雙會給予極高的敬畏之心。而一旦出面，就必然引起白無雙的極大反彈。甚至徹底敵對——
豪門恩怨，改變人心的往往是環境。是大勢。
白無雙走後，這頓飯吃的也就沒什麼滋味了。匆匆吃了些主食，囑咐了藍心王部長几句，蕭正便陪同白無瑕離開會場。
入夏的白城溫度極高。縱然是夜晚，空氣中也瀰漫着燥熱的因子。偶然一陣微風襲來，也難以驅散居高不下的體溫。
白無瑕沒徑直上車，反而讓蕭正陪他走一段路。
“阿正。未來的路會比你想象中還要難走。”白無瑕點了一支菸，目光平靜的說道。“白叔沒什麼能幫你。只能送你一句話。”
“您說。”蕭正稍落後白無瑕半步，以示尊敬。
“窮則接濟天下，富則獨善其身。”白無瑕緩緩說道。
這番話聽似毫無道理。可只有真正有足夠閱歷的人，才能聽明白其中意味。
蕭正算一個。
一無所有時，人們可以捨得一身剮，爲朋友爲兄弟赴湯蹈火。等功成名就了，反而少了那份魄力。不是人變了，是環境變了。
那些肯把兜裡的十塊錢拿出來給女人花的，有人覺得是真愛。有人則覺得是極大的不負責任。兜裡有一百塊只肯給女人花十塊。有人覺得小氣，可誰又知道，其實這個男人只是想把這一百塊分成十天，一天一天拿給女人花？
而手裡有一萬塊只給女人花十塊。又或許，這個男人只想用剩下的九千九百九十塊爲女人搏出一個吃喝不愁的未來？
前者是放縱的，後者是理性的。誰付出的多，誰更愛這個女人，又該以怎樣的標準去評斷呢？
蕭正點了一支菸，抿脣道：“白叔。我懂了。”
白無瑕笑了笑，道：“其實我沒什麼資格教你。論成就，你遠在我之上。論前途，我已經老了。只想把餘生過得不那麼乏味。”
頓了頓，白無瑕繼續說道：“這世上沒有救世主，隨心而欲，已經是很難達到的生活狀態。如果還被道德綁架，你會很難往下走。”
“葉子說你太善良。心太慈。我覺得這不是壞事，但如果變成壞事了，你一定要記住。你爲什麼走到今天，你繼續往下走，又是爲什麼。”
“念頭通達了，你纔有機會贏。才能成爲真正的雄者。”白無瑕總結道。
蕭正點點頭，旋即好奇問道：“白叔，這些人裡，誰算得上雄者？”
白無瑕笑了笑，說道：“我猜不透林朝天。他若念頭通達走到今天，一定是雄者。但若念頭不夠通達就能走到今天，那他就是真正的巨人。”
頓了頓，白無瑕補充道：“總有一天，你會發現商經天比很多人預期得還要強大。或許，就連林朝天也低估了這個從未被他正視的對手。”
蕭正眉頭一挑，遲疑道：“冬藏之死——是不是與他有關？”
“八絕中，他是唯一沒出過手的強者。”白無瑕緩緩說道。“你也知道，我不喜歡這樣的稱呼。但如果一定要在八絕中選一個，他最值得令人忌憚。”
“林朝天呢？”蕭正眯眼問道。“我所知道的八絕只有七個。還有一個暫時沒有露面。”
“你和穆青松交過手？”白無瑕輕輕搖頭，掐滅了菸頭。
“嗯。”蕭正點點頭，苦笑道。“險些被他打死。”
“穆青松還不夠資格去評價林朝天。當年他所挑戰的強者中，林朝天並不在他的名單上。”白無瑕微微一笑，說道。“阿正。你覺得你的丈母孃如何？”
“天之驕女。人中龍鳳。”蕭正言簡意賅道。
“她擁有與身份相對等的眼光。”白無瑕莞爾一笑，道。“一個能讓她死心塌地的男人，你說會有多強大？”
ps：爲了阻止媳婦剁手，我提心吊膽了一整夜，精疲力盡啊。欠大家一章明天補。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