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娜的出現以及開槍,帶給這羣西裝男子的壓迫感是無比強大的。
而她那猩紅的眸子,更是讓人不寒而慄。
殺手對於同行,有着天然的熟悉度。只要看一眼,就能分辨這個同行究竟有多強。
蒂娜就是那種看一眼,就不想再接觸的同行。
她的強大是不可思議的。也是令人恐懼的。
剛纔那一槍,就足以證明她的不可預期。
莫風給予瞭解釋和寬慰。卻仍然無法抵消這羣殺手的心理恐懼。
莫風知道,今晚這羣人沒有一個能活着離開。他之前所說的一切,都是在撒謊。
當然,這並非證明蕭正是一個殺人狂魔。而是到了蕭正的位置,許多事兒已經很難以他的意志而轉移了。
比如說佔據制高點的猴子,會放過這羣要殺死蕭正的殺手嗎?
再比如說——蒂娜會放過他們嗎?
莫風雖然接觸他們的時間還不夠多,但他可以很肯定這一點。不管最終他能問出怎樣的答案,這羣人,都得死。
而對於這樣的結局,那羣殺手似乎也隱隱能猜測到。所以在莫風接下來的提問中,他們顯得有些消極。
“是誰派你們來的?”
這是莫風的第一個問題。
有些心理承受能力不強的給了答案,但各抒己見,並沒有一個統一的答案。而莫風通過這些答案,唯一能夠分析出來的僅僅是這羣人來自於本地的殺手組織。而且華夏幾次特大暗殺事件,都與他們有關。
但這個殺手組織是什麼,背後由誰操控。大老闆又是誰。卻並沒有人知道。
這裡的每一個殺手都有直接聯繫人。而且相互之間對於聯繫人是絕對需要保密的。一旦泄露消息,將不會再接到任何任務。
“看來是個很謹慎的殺手組織啊。”莫風嘀咕了一句,突然覺得他以前參加的殺手組織真是挺幼稚的。分分鐘能被執法部門搗毀。
頓了頓,莫風繼續說道:“我向諸位保證,誰能給我一個肯定的答案。現在立刻可以離開這裡。”
說罷,他回頭看了蒂娜一眼:“蒂娜姐,您覺得呢?”
蒂娜淡淡點頭,只是很輕鬆的玩弄着匕首。半邊身子倚着車門,看起來賊酷。
但莫風卻很肯定蒂娜姐不是一個愛扮酷的女人。僅僅是——她本來就是一個很酷很炫的女人。
她的一生,就是一本酷炫史。
得到蒂娜的肯定回答。莫風再度望向那羣西裝男:“那麼誰能給我一個比較標準的答案?”
這個時候,終於有一個年輕人站了出來。
他很年輕,甚至才二十出頭。比莫風暗殺蕭正的時候,還要年輕幾歲。臉上透着一絲稚嫩。眼神十分清澈。並透露出濃濃的恐懼。
“真的只要能給出答案,就可以安全離開嗎?”年輕人戰戰兢兢地問道。
“當然。”莫風平靜說道。“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看着這個年輕人,莫風彷彿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這種感覺,蕭正也曾經有過。但終究太遙遠了。有些記憶難免會變得模糊,變得寡淡。
人就是如此,曾經無比珍重的記憶,總是會伴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淡忘。所以時間是最好的良藥,也是世間美好的最大勁敵。
年輕人聞言,緊繃的情緒稍稍放鬆了一些:“這是我第一次執行任務。聯繫人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部門經理。我的酬勞他可以拿七成。這次任務,是他通過加密郵件告訴我的。不出意外,你們應該可以通過這個信息找到對方。”
“叛徒!”
人羣中有人爆喝。
這是出賣合作伙伴謀求生路。在業內,是很不齒的。
但對於想活命的年輕人來說,這卻是唯一的出路。
他開口之後,陸續也有人泄露了接頭人的信息。雖然都是增加了許多保密措施。但有四眼這麼一個高科技天才在,揪出這些幕後指揮者,難度並不大。而再加上蒂娜的拷問手段。答案可以說是呼之欲出了。
莫風對於這樣的答案,整體還算滿意。至少他相信蒐集了這些信息之後,幕後黑手肯定會揪出來。
第一次任務還算成功。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順利。
莫風突然覺得自己挺適合幹這種事兒。雖然在開槍的那一刻,他的確有些反胃,有些不適應。
但在通過短暫的調整之後,他很快恢復了平靜。
“蒂娜姐,我們已經得到有用的信息了。”莫風回頭望向蒂娜。眼中頗有些暗示的意思。
他答應過那個年輕人,會放他一條生路。
對於別人的死活,莫風並不是很在乎。但對於這個年輕人,他希望自己可以拉他一把。就像是某種程度的救贖。也是在拉他自己一把。
可當他說完之後,蒂娜甚至連餘光都沒有看他一眼。左手微微擡起,猩紅的美眸中寒光爆射:“殺。”
砰砰砰!
彷彿是與蒂娜心有靈犀,所有僱傭兵包括佔據制高點的猴子同時開槍。槍聲僅僅三秒的持續,那羣西裝男子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無一生還。而傭兵這邊,也有一人死亡,一人重傷。
莫風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這一幕。胃部的翻滾陡然變得劇烈起來。他難以接受地趴在車邊劇烈嘔吐。彷彿連膽汁都要嘔吐出來。
現場很快就清理乾淨了。
所有屍體被丟進一輛貨車,連地面的血跡,也迅速被清洗乾淨。嘔吐完畢的莫風點了一支菸,有些乏力地背靠車門,雙眼泛起血絲。
“習慣就好了。”
從制高點趕來的猴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對待敵人的仁慈,就是禍害自己。”
“可是——”莫風不敢有絲毫抱怨,事實上,他也並沒有因爲蒂娜的出爾反爾有什麼負面情緒。
他只是有一個疑問:“當初我也做過類似的事兒,老闆卻原諒了我,而且給了我一份工作。”
猴子聞言,卻似笑非笑地看了莫風一眼:“你是你,老闆是老闆。你覺得可以混爲一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