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士奇臉上堆起的滿臉笑容一下子僵硬。
雖然心裡突然有一種特別的窩火甚至怨恨,但一點也不敢表露,此時的李無悔在他心裡就是魔鬼,一個不小心惹怒了他,他就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了。
王士奇是個聰明人,絕對不吃眼前虧。
所以,在聽了李無悔如此一說之後,竟然爲了滿足李無悔,再一次表現得俯首帖耳般的順從。
他嘆了口氣,深感懺悔地說:“聽李兄弟這麼一說,我還倒真覺得這是對我們生活在官場中人最貼切的比喻了,身在官場,如果不懂得審時度勢見風使舵,不懂得左右逢源時刻變臉,很容易就會被滅掉的,官場,權力場,步步驚心如履薄冰啊。”
李無悔說:“但你們在老百姓面前卻耀武揚威得很,拿着雞毛當令箭,連我們戰神裡的人你都敢出手。算了,這件事情你是對是錯,這個帳我再慢慢的跟你算,眼下,咱們說正事要緊!如果我李無悔爲了私怨而放着正事不辦,那和你這種貨也沒什麼區別了。”
王士奇仍然沒有理會李無悔對自己的侮辱,只是充耳不聞似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這是他在官場生存的基本原則,一個人如果要想有天擡頭,必須得先學會怎麼低頭,低頭就是爲了擡頭。
他對於李無悔的話表現得意外和極有興趣地問:“是嗎,李兄弟來還有正事?什麼正事?”
李無悔問:“你們這裡有接到過人口失蹤的案子嗎?”
“人口失蹤?”王士奇的表情不易覺察的變了下問:“李兄弟怎麼會問起人口失蹤的事情?難道李兄弟知道哪裡有人口失蹤了嗎?”
李無悔顯得很不耐煩地說:“我是在問你,你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廢這麼多話幹什麼!”
要不是王士奇已經知道李無悔惹不起,如果李無悔僅僅只是以一個特種兵的身份這樣的口氣對他說話,他肯定馬上就火冒三丈的喊人將李無悔給轟出去了,嚴重的甚至得把他關到審訊室去狠狠地揍一頓。
但既然知道了李無悔惹不得,王士奇也就只能忍氣吞聲地配合着回答:“這段時間還真接到過好些人口失蹤的案子,失蹤的都是些小孩子,我們已經派出警力到處查探,包括碼頭,車站以及機場,防止人販子將小孩子轉移出去,但是並沒有發現那些失蹤的小孩子。李兄弟問的是這些小孩子的失蹤案件嗎?”
李無悔點頭說:“不錯,就是這些小孩子的失蹤案件,你們什麼時候開始接到報案?接到了大概多少起?又是在什麼區域出現的?”
王士奇略想了想說:“大概在半個月前吧,大梁派出所報上來的案子,報上來的時候說有兩三起小孩子失蹤事件,他們查不到什麼結果,我們也派了人到大梁鎮去協助調查,結果後面又陸續的出現了小孩子的失蹤案件。弄不懂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差不多派出了好幾百名警察在各地的車站、碼頭,包括機場,都沒有發現任何一個失蹤的小孩子,而且還派了警察去鄉下的好些住戶家搜查,怕小孩子藏匿在他們家裡,但他們好像人間蒸發了似的,音訊全無。我也見過不少奇怪的案子了,但還,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案子。”
李無悔問:“據統計,大概有多少個小孩子失蹤了?”
王士奇想了想說:“將近二十個吧。”
李無悔問:“有將情況向市政府和上級公安機關報告嗎?”
王士奇搖頭說:“暫時還沒有。”
李無悔目光犀利地盯着王士奇問:“爲什麼不上報?”
王士奇有些心虛地解釋:“想到這不過一般的人販子販賣人口,我們一個市級刑警隊應該有能力破案,所以沒有想着去驚動上級,否則就會被指責無能和督促破案了。”
李無悔聽得這話便很生氣的質問:“你知道因爲你怕麻煩而給社會造成的危害有多大嗎?你的案子一天沒有破,就會多一個無辜的小孩子死亡,連續半個月失蹤到二十多個孩子了,如此大的案件,你無能爲力破案,竟然怕被責罰而隱匿不報,真是混蛋透頂!”
王士奇見李無悔表現得這麼生氣,還說到了死亡,心中一動問:“李兄弟說案子一天沒破就會多一個無辜的孩子死亡,是怎麼回事?難道李兄弟知道這起孩子失蹤案件是怎麼回事?”
李無悔說:“不是說嚇你的話,這起案子只要辦得有一點差錯的話,你恐怕不只是烏紗帽不保,甚至坐牢都有可能的!”
王士奇還真的被嚇了一跳,也顧不得李無悔對他是什麼態度和心裡對他滿或者不滿了,忙追問:“李兄弟這麼說一定是知道什麼的吧,還望指點,我好盡力破案,爲地方除害,的的確確,案子這樣耽誤下去,多一天就會有無辜的孩子失蹤,這樣下去,會一發不可收拾的。”
李無悔嘆口氣:“這個案子靠你是沒什麼用的了,你唯一的辦法就是將案子上報,讓上面派各方面厲害的角色下來,因爲這根本不是你想象的什麼人販子販賣人口案件,而是一起人神共憤的恐怖案件。”
王士奇問:“李兄弟你能說得具體點嗎?”
李無悔說:“實話告訴你吧,那些小孩子的失蹤,是因爲被人吃了,所以就算你找遍所有的車站、碼頭或者機場,乃至居民的家裡,都不可能找得到那些小孩子的。”
“被人吃了?”王士奇聽得這話格外地震驚而不相信說:“不可能吧,誰會吃人呢?”
儘管他看出李無悔的表情很認真嚴肅,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但說是那麼多小孩子被人了,那完全是一件不可置信的荒唐事情。
畢竟這是新社會,小康社會,不是那個饑荒年代,餓得實在不行了,所以難免發生人吃人的悲劇,現在的人,哪怕再窮,哪怕當乞丐,無恥的伸手乞討,或者是到餿水捅裡去撿那些剩菜剩飯,那也能吃得飽的,不至於吃人。
但李無悔很肯定的告訴他說:“這事由不得你不相信,我親眼見到的,我家在大梁鎮萬竹村,我昨天回家一趟,就在路上遇見了那個吃小孩子的惡魔,我憤怒之下與那個惡魔動上了手,我還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結果被他逃跑了。”
李無悔將纏着布的手遞給王士奇看。
王士奇看着真真切切李無悔那受傷的手,他是學刑偵的,看得見李無悔包紮的布和各種跡象,的確都是新傷。
而且李無悔犯不着來和他說這麼大一個謊。
所以,縱然他有千萬種理由覺得不可能,但事實就擺在眼前一樣的,李無悔的傷和他的認真表情具有着絕對的說服力。
王士奇驚駭了:“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爲什麼要吃小孩?竟然還能傷得了你?”
在王士奇眼裡,李無悔是“戰神”特種部隊出身的頂尖特種兵,他的本事在全國都算是頂呱呱的,而且上次在龍城刑警隊的時候他也親眼見過,至少他王士奇是感到望塵莫及的,那麼傷得了李無悔的人,可想而知有多強悍了。
李無悔說:“瘦高,穿着花色衣服,披頭散髮,我個人懷疑他吃小孩是在練習一種很邪門詭異的功夫,因爲我的傷就是被他用嘴咬的,他的嘴會在最關鍵的時候發起攻擊,我的反應算是快的了,但都感覺有點防不勝防。所以,在我都難以制服他的情況下,你們一般的警察就更加的望塵莫及了。而且,我還有一種假設,假設這樣的人不只有一個,而是一羣的話,你們這些平日裡只能對老百姓作威作福,偶爾抓抓小流氓的警察就更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必須得請示上級才行,等到事態無限地擴展,只怕你難辭其咎彌補不及。”
他之所以沒有具體的說明那個花衣怪人就是“長生教”餘孽,是在練習一種叫做“聖魔心法”的功夫,是因爲當年發生的大波須龍“長生教”事件已經被政府嚴令保密,任何人不準泄露半分。
而如果他一旦將事情說得這麼具體,追查起消息出處,會害了父親和那個向父親泄密的人。而他還不知道,其實父親就是那次事件的經歷者,如果他真把事件的真相說出來的話,鐵定會害了父親的。
王士奇聽了李無悔的話之後有點懵的感覺問:“不會有這樣的事情吧,吃人練功?我怎麼像在聽你講故事,天方夜譚似的?”
李無悔說:“由不得你不相信了,你可以馬上打電話給大梁鎮派出所警察,讓他們去大梁鎮往萬竹村的黑風山樑,往下面走差不多一公里的一條支路進去,應該還有那個小孩子被吃得剩下的殘骸,馬上提取證物。你這裡趕快向各級上級政府報告。同時間,你要派出相當的警力全副武裝前往黑風山脈一帶伏擊,等待政府確定案子之後,派武警火速支援。罪犯就潛藏在黑風山脈一帶。”
王士奇多少顯得有些顧慮:“我也知道黑風山脈,那一帶的山綿延幾百裡,而且到處是深山密林,怎麼好展開搜查?真要搜查的話,幾千上萬個人都未必夠,不過是大海撈針。”
李無悔說:“誰讓你派人地毯式搜索的?你們只要潛伏在整個黑風山脈的每一道出口,守株待兔就好了,爲防止萬一,還得在附近的各個村子裡喬裝潛伏。始終有一點,那個惡魔既然要吃人,就必須得出山,而且那樣一來,你們在暗處,惡魔在明處,事情就好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