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的客廳之中，林磊坐在布藝沙發上，喝了一口林昕蕊端來的水，目光明顯對她做着確認。
“還記得當初我出售了，昕磊投資20%的股權嗎？”林昕蕊也坐在沙發上，稍稍嘆了口氣。
“那20%的股權賣了三千萬，難道說今天過來的三個人，是買媽所持有股權的人？”林磊雖有所猜測，但卻並不清楚當初是誰買了林昕蕊的股權。
不過林磊能想到，能出得起三千萬的人，在冰城應該算是頗具實力了。
“買我股權的人，是奧維地產的老闆。”
林昕蕊的說法，讓林磊多少有些訝異，因爲他知道這個奧維地產。
“李洪軍和李洪偉兄弟嗎？”
林磊的笑問，讓林昕蕊眸子微睜看了他一眼。
“準確的說是李洪軍，他弟弟李洪偉並沒有多大的實力。”林昕蕊稍稍一頓之後，點了點頭道。
“還是去年夏天的時候，我看報紙，說李洪軍和李洪偉兄弟二人，要在展覽館下邊開發寫字樓，不過好像到現在都沒建起來。”林磊大致上明白了怎麼回事。
“李洪軍也挺難，如果他不是買了我手中的昕磊投資股份，也不會陷入其中，這已經不是昕磊投資申請破產，他的三千萬資金無法收回那麼簡單了，入股昕磊投資之後，因爲資本運作的資金面緊張，昕磊投資又先後進行了兩輪籌資，加起來，李洪軍在其中一共搭進去了七千萬。”林昕蕊搖了搖頭，好像是害了他一樣。
“投資公司進行做盤的過程中，一旦資金吃緊，由股東增資是常態，總不能眼睜睜看着船沉了。”林磊的笑語，似乎有所保留。
“當一個人越陷越深的時候，自然也是沒有什麼辦法，之前你不就說，新股東入駐昕磊投資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嗎？”林昕蕊不由感嘆，如果當初她不是聽林磊的及時退出，只怕現在也不會有好下場。
“這倒也是，三千萬不是個小數，當知道投資陷入危機，再加上我大舅他們三個整事慫恿，想自拔反而會沉得更快，不過話說回來，投入也是爲了有所求，自然得承擔相應的風險。”林磊點着根菸，並沒有同情他人的意思。
“現在林氏一族是不行了，也就我的日子還能維持。”林昕蕊深深看了林磊一眼。
“找別人也挽回不了損失，所以就找上了你嗎？”林磊雙眼微眯笑問道。
“也就是李洪軍，換做其他債主也沒有找我的立場，更何況我也沒錢。”林昕蕊倒沒什麼緊張之色。
“媽出售股權的時候，擺脫的頗爲徹底，在經營交接上也讓他們簽了協議，即便昕磊投資後來破產被清查，也跟你沒什麼關係，難道李洪軍就有立場了？”林磊笑着對林昕蕊問道。
“雖說我擺脫了出來，卻並不代表我沒有責任，昕磊投資害了多少人，李洪軍現在纔來找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林昕蕊嘆了口氣道。
“那他想怎麼樣呢？”
林磊遇事沉穩了很多，樂呵呵對林昕蕊笑問道。
“你知道國光土建和奧維地產的關係嗎？”林昕蕊並沒有馬上給林磊答覆，倘若有錦繡系的高管在這邊，都會因爲她的話而古怪。
“冰城雖說不小，可各行的圈子卻不大，我當然知道奧維地產集團的寫字樓土建，是同國光土建簽了一部分工程合約。”林磊點了點頭，平淡笑語道。
“如果你出面的話，能不能將奧維地產的合約重新梳理？或者給奧維地產注入一筆資金？”林昕蕊明顯是知道林磊有錢，不過他的面子和能量有多大，卻說不太好。
“注資是不可能了，錦繡系是完全私有化的，除非是鐵哥們在一起，做一些無關緊要又挺有意思的買賣，否則我不會和別人分股，幫李洪軍一把倒是可以，讓他把寫字樓那塊地轉讓給我，據我所知，那塊地是一百多畝，有着兩座寫字樓和配套設施的開發計劃，我可以出資兩千萬，將他的土地所有權和使用權買下來，剩下的爛攤子我也可以一併接手。”林磊搖了搖頭笑道。
“兩千萬買一百畝土地開發權，倒也不算少了，但那可是市中心繁華地帶，向上一走，步行不用五分鐘就到商業街！”林昕蕊露出苦笑道。
“說實話，我不知道是李洪軍接手媽的股權，不過這個圈子中，還是能瞭解到一些彼此情況的，李洪軍想要在展覽館下邊那塊地，開發一座三十五層的寫字樓，總體預算估價才一個多億，這還是把土地成本算在其中，他現在只不過動了一點兒地基，我出兩千萬買地已經是很不錯了，而且後續的爛攤子還得我收拾。”林磊一副生意人的做派。
“我可以嘗試着跟他談談，或許能幫你接了這筆生意。”林昕蕊能感覺到，林磊不會出更多了。
“就像媽當初出售昕磊投資的股權一樣，那時投資公司不但坐莊科麗華，賬面上有着豐厚的浮盈，更是在大豆期貨上飽有很大的倉位，難道說20%的股權，就只值三千萬嗎？什麼時候說什麼話，情況不好出售資產的時候，總不能按照巔峰價值計算，他拿下那塊地的時候，也不過是三千萬左右，說實話，我還沒有壓他太多呢，這還沒算對國光土建違約的賠償。”林磊明顯是通過國光土建，早就注意到那塊地了。
“你有信心能梳理國光土建的合約嗎？”
林昕蕊對兒子林磊的能力，顯得很是好奇。
“不太好說，關係歸關係，生意歸生意，我得先跟國光土建談一談，這個時候下結論還爲時過早。”林磊嘴上隨這麼說，帶給人的感覺卻頗爲放鬆。
“你憑什麼說我爸他們慫恿，現在昕磊投資破產，他們承擔了責任，難道就可以任意將屎盆子扣在他們頭上嗎？”林昕蕊離開客廳打電話，坐在一邊的林妗這才忍不住道。
“這不是家裡人嘮嗑嗎？要是觸動了你敏感的神經，又或是你不願意聽，就當我說錯了，這總行了吧？”林磊的道歉，有着應付的意味。
“就當？”
對於林磊的無良，林妗雖受不了很惱火，卻拿他沒有什麼辦法。
“老祁，你回去吧，認不認識身手不錯的女兵，最好能幫我聯繫兩個。”林磊給等在車裡的祁偉健打電話，找保鏢卻顯然不是順嘴一提。
“對，一定要關鍵時刻能派上用場，相對具有統治力的，咱不能說一個打二三十個，那有點兒誇張也不現實，主要是能應對一些突發情況，確保僱主的安全，能對付十來個沒受過訓練的混混，應該還是有這樣的吧？”林磊淡笑着對電話，同祁偉健溝通道。
“就是保鏢，抓緊聯繫聯繫吧，一旦好起來了，也就意味着要被人惦記了，今天雖然沒出事，卻是敲響了警鐘。”林磊靠躺在沙發上，對祁偉健指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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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磊撂下電話好一會兒後，林昕蕊纔回到了客廳，對着他微微點頭示意。
“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什麼，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事！”看出林昕蕊的意思，林磊不由感慨道。
“你現在具備大型開發的資金實力。”
林昕蕊嘆了口氣之後，向着林妗看了一眼。
“媽可別說了，我估計再說下去，就該說我有能力替大舅他們償還私人債務了！”林磊露出了頂不住的苦笑。
“昕磊投資是有限責任公司，我算了一下，拋去投資公司的對外債務，你大舅他們用私人名義的借貸，應該在九千萬左右。”林昕蕊終於將心事說了出來。
“我現在雖然有些資金實力，卻架不住這麼多公司同時發展來回扯動，若是將這九千萬掏出去，對於我來說就真是釜底抽薪了，而且媽你想得實在是太簡單，看似私人債務是九千萬，可是一旦這些錢換上，那些公司的債主，就會像聞到可能的錢味一樣，窮兇極惡向大舅他們撲上來，以此逼我就範，到時候通過起訴等手段，明明是公司的債務，也會轉爲個人的惡意借貸，投資公司是怎麼回事，媽難道不清楚？沒事的時候，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是個中誰沒有貓膩啊，這就是所謂的十貸九騙，禁不起翻查！”林磊苦笑着，幾乎都癱在了沙發上。
“你的意思是，在情況極爲不樂觀的情況下，公司的有限責任，也會不斷的將風險和重壓轉移到個人身上？”林昕蕊雙眸微睜，似乎也意識到了困難。
“都說公司破產了，願意咋地咋地吧，哪有那麼容易的，小來小去的債務還行，昕磊投資可是要案事件，所涉及的債務之多，問題之複雜，壓得根本就翻不了身，要是沒錢償還也就那麼回事兒了，若是有在當事人身上摳出錢的機會，事兒只會越來越多，包括你現在能置身事外生活不受影響都已屬勉強。”林磊當真是有着無可奈何之色。
“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林妗隱隱聽出來，林磊能夠拿出九千萬，在驚駭之餘，哪怕是他說得再悲觀，還是忍不住抱有一絲期待。
“早都跟你們說過，眼下只能挺着，等到事態平息下來，才能再看有沒有轉機，昕磊投資必須得破產，如果進行庭審，堅決不能承認重刑責，即便宣判定罪了，還可以進行上訴，要是判得不重，就在裡頭忍忍吧，好好勞動改造，相信會有轉機。”林磊並沒有掩飾，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