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天宮的正殿之上,林磊坐着上首位的龍椅稍稍探身,批閱着奏摺,即便在白日,殿中也是燭光點亮。
殿下所在,楊彬穿着刑部尚書上朝的淡灰色朝服,邊上還有負責步軍巡捕的九門提督統領王雪峰。
“這奏摺是真多,放在以前,也沒這麼多工作,當這個皇帝是真不容易,殿上沒有外人,你們兩個也放鬆一些吧,看座,賜煙。”林磊放下奏摺,稍稍挺了挺身形,有着歇一會兒的意思。
“都已經不抽了,現在醫療水平大不如前,總是咳嗽,不過皇上賜的,就抽一根。”楊彬看到年輕閹臣搬來椅子,道謝之後,坐在殿下左手側笑道。
“楊彬,你這生活是越來越沒情趣了,王雪峰他們不但成婚,而且都納側室了,你是怎麼的,煙不抽倒是行,你這婚也不成了嗎?”林磊自己用火柴點着根菸,笑着對楊彬道。
“臣成親得皇上賜婚才行……”
楊彬看了看林磊,有些忐忑言語道。
“哦?”
坐在龍椅上的林磊,笑着揚了揚眉,示意楊彬繼續往下說。
“臣自知放肆,但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望皇上看在臣這些年盡心竭力的份上,將內侍司判周薇賜予臣爲正妻。”楊彬從座椅上起身,雙膝跪地對林磊道。
“楊彬,你應該知道,以往錦繡系的主管、高管,在內部成親的不多見。”林磊抹搭着雙眼,對跪叩的楊彬道。
“周薇內侍司判以前作爲藝人經紀集團的總裁,可是錦繡系正經八本的高管,也是老人兒了,賜婚之事非同小可,就算朕成全你,也得徵詢一下她的意見。”看到楊彬不起來,林磊靠坐在龍椅上沉聲道。
“微臣有情,周薇內侍司判有意,還請皇上成全。”楊彬對林磊請求道。
一邊剛剛被賜座的王雪峰站了起來,看向楊彬的神色既有不滿,也有着擔心。
在王雪峰看來,皇宮中的女官,就算不是妃嬪,那也皇上的女人,楊彬這個不情之請的結果如何,那得取決於林磊的態度,賜婚那是情義,倘若龍顏當場震怒,就是大不敬之罪。
“你先起來吧,傳周薇內侍司判入平天殿。”林磊揉了揉額頭,並沒有當場答應楊彬的請求。
隨着楊彬起身,大殿中則是安靜了下來,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一根菸抽完,外面的閹臣,則是通報內侍司判到。
“內侍司判周薇,參見皇上。”
周薇雙手持着玉笏,向林磊下跪參拜。
“起身吧。”
林磊先是沉凝看着周薇,旋即則是露出了感嘆之色。
“記得你剛到錦繡系的時候,還是娛樂經紀公司的形體導師,將近三十載的風風雨雨,端可謂是幾經沉浮,即便到了現如今,你依然是姿韻猶在!”林磊對周薇笑語道。
“皇上慣會讚美人,臣已經年紀大了,怎麼能比得上從前,以前的事情臣可是歷歷在目!”周薇先是看了楊彬一眼,旋即對林磊躬身道。
“內侍司判在錦繡王朝之中,是三品女官,雖然比不了朝堂重臣,但在宮內的女官之中,就已經是頭頭了,今天刑部尚書楊彬前來向朕請求賜婚,不管出於你是內侍司判而言,還是錦繡系的老人兒也罷,都得徵詢你自己的意見,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朕立刻就回了他,倘若再敢糾纏,直接治罪。”林磊平靜說到後來,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讓楊彬身形都是一顫,看向周薇的目光顯得很是緊張。
從林磊的說法,楊彬就能瞭解到,他能不能娶到周薇,就是這一次的機會,倘若這次不成,再動念頭不但不會有商量的餘地,還要因此而獲罪。
“臣願意。”
周薇簡單道出三個字,並沒有什麼勉強。
“看着你們,年輕時的影子,真的是有些模糊了,不過若是能夠有好的結果,也不枉這些年的等待,你們是皆大歡喜了,可憐了朕失去了這麼一個得力的女官!”林磊竟然笑了,流露出些許肉痛之色。
“怎麼,傻了,還不謝過皇上。”
王雪峰稍稍鬆了一口氣,不滿着對楊彬提醒,一副他得了個大便宜的意思。
“謝過皇上,謝過皇上,臣之一生,一定會誓死效忠皇上,效忠於錦繡王朝。”楊彬連連磕頭,欣喜得有些語無倫次。
“周薇拜謝皇恩。”
相比楊彬的激動,周薇還算是識禮數,再度下跪恭敬叩首。
“周薇不是宮女,更不是普通的女官,就算朕賜了婚,也不能草草嫁給你,封周薇爲二品夫人,賜黃金百兩,農田二百畝,按照皇親的禮儀出嫁,嫁妝由宮裡添置,嫁入刑部尚書府入門主事。”林磊笑看着周薇道。
“好了,周薇,你先退下吧,關於出嫁的事情,可以去找皇后商談。”在楊彬與周薇謝恩之後,林磊稍稍甩了甩翡翠手串道。
“以前錦繡系內部主管和高管的賜婚,希望不要再有了,大災劫過後,剩下的女主管和高管,本就不多了,你這是在挖朕的心頭肉。”在周薇退出大殿之後,林磊表面上露出受不了的惱火之色。
“要是再有這樣的情況,臣第一個就不幹。”楊彬千恩萬謝,卻是自己吃飽不管別人。
“希望成了婚,別讓你忘乎所以,現在還不是能歇下來的時候,你們是開國的重臣,高官厚祿,眼下錦繡王朝雖有了些基礎,你們也不在年輕,但這並不是你們能歇下來的藉口,聽上報說,最近各地出現了一些詭事,可有什麼眉目了?”林磊從龍椅上起身,說到後來,將目光掃向了楊彬和王雪峰。
“如果是一件兩件,尚不能確定,但這樣的事情,這幾年已經發生了好多起,是大災劫發生之後,出生佔比極少數的孩童引起,這些年錦繡寺收養了很多孤兒,將其培養成錦繡宗衛,皇上應該上山去看看。”楊彬正色對林磊迴應道。
“孩童,大災劫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如果說是災劫之後出生的孩童,早一些的都已經長大成人了。”林磊思量的言語,並不像是不知情。
“應該是受到了什麼影響,所產生的變異,不過確實是極少數,現在的問題是,這種變異人跟常人沒什麼兩樣,只有其犯事了被抓現行,才能將之發現,這些年之中,海嘯、地震、暴風雪、暴雨的災害雖然減輕了,但異樣的磁場影響,卻始終沒有消退,現在初步懷疑,大災劫之後變異的新生兒,很可能就是與異樣的磁場環境有關係。”楊彬神情凝重解釋道。
“不是大災劫之後出生的成年人,有這種現象嗎?”林磊有些頭疼問道。
“還是有異常的,但不像是變異,皇上應該知道,大災劫現在過去了二十多年,不只是咱們錦繡王朝,其它的國家與勢力,近代前史所積累的軍事力量,在戰亂之中,都已經消耗的差不多,因爲整體的環境出現變化,軍事和鬥爭手段,都開始向人本身具有的武力特徵改變,因此王朝內外,也就出現了習武的情況,通過觀察,我們發現,一些成年人在習武鍛鍊之後,也有少數人的身體素質,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強化,如果是放在近代前史的階段,毫無疑問是超出了對於常人強身健體的一些認知,皇上如果想看的話,不如讓王雪峰提督演示一下。”楊彬深沉的說法,讓王雪峰咧了咧嘴,有着被賣到溝裡的感覺。
“有點兒意思,怎麼個演示法呢?”林磊並沒有訝異,反而露出了玩味之意。
“皇上莫要怪臣放肆,正殿之外的銅製萬壽龜凳,少說也有三百來斤,能否讓九門提督試舉一下?”楊彬先是看了看大殿中的銅香爐,旋即又向着外面看去。
殿外的萬壽龜凳看似不太大,卻是黃銅所制,雖說有些寓意,卻只是林磊坐着望風用的。
大殿恢宏,內部裝飾也很奢華,但正因爲殿宇大且深,沒有電燈照明的情況下,哪怕是鑲着金飾點着成排成排的蠟燭,也帶給人暗沉之感,所以林磊沒事的時候,更願意去殿外坐着,看看天看看景,享受享受陽光。
“裝上菸斗,出去溜一圈,我倒也想看看,能夠舉三百來斤的大力士。”林磊開懷一笑,對年輕的閹臣道。
一身皇袍的林磊,微微甩了甩手中的翡翠珠串,出得大殿,一副頗爲放鬆的模樣。
“楊彬,你這不是搞我嗎?”
倒是王雪峰偷偷露出對楊彬的惱怒之情,恨他瞎說話舉薦。
“三百多斤雖說是重了一些,但相信以九門提督的勇武,還是不成問題的,以前扛*袋的壯漢,整個兩百來斤也不是事,你算吧,稍微有點兒肉的人,重量還得一百七八十斤呢。”楊彬小聲笑語道。
“瑪的了,抗麻袋、背抱人,能和搬那個銅龜凳一樣嗎?且不說累吐血,老腰都得給我弄折了。”王雪峰都想將楊彬這個陰人掐死。
“別裝了,聽說上次城中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拜訪你家那口子,你爲了體現男人的陽剛,在院子中大石鎖一手一個,可是玩得嗷嗷的。”楊彬小聲揭着王雪峰的隱私,到後來甚至有些忍不住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