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一口氣,江宇也知道,這個時候,讓他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對於病情,也是有好處的,有利於術後恢復。
舉着手機面向衆人,江宇聽道里面男子虛弱而但堅定聲音。
“翠花啊,你怎麼這麼糊塗啊,還有你們,來醫院鬧什麼,咱們都是莊稼漢子,但也得知恩圖報啊,人家江大夫兩次救了我的命,你們卻好要訛人家的錢,這事情要是傳了出去,讓村裡人怎麼看咱們家!”
“翠花,你知道我在身受重傷的那一刻,想到的是什麼嗎,我想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法看着咱家二狗上大學了,要不是江大夫救了我,我……”
說着,視頻裡面中年漢子再也忍受不住,痛苦出聲。
到了這裡,江宇立刻把視頻轉到自己這邊,趕緊制止道:“好了,就到這裡吧,你儘快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好好恢復,別的都不要想。”
聽到這些,農婦早已泣不成聲,其他人看到畫面中,自己家的親人已經被救活,此時他們才意識到,江宇就是他們的大恩人啊,紛紛低下了頭。
撲通一聲,早已淚流滿面的中年農婦,一下跪在了地上,口中哭的稀里嘩啦,說不出一句話,和之前的撒潑不同,這次是發自真心的對江宇的感激。
而後面的親戚們,也跟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都爲自己先前的行爲感到羞愧難當。
咔咔咔咔咔……
一連串的相機飛速閃動,此時剛剛趕到的一衆媒體記者,拍下了這一幕震撼的畫面,他們先前接到舉報,說有黑心醫院,強行鎮壓農民工患者,醫療事故不賠錢等等。
但到了現場之後才發現,情況好像並不是這樣。
中年農婦此時哭聲漸止,抹了一把鼻涕眼淚之後,她說道:“江院長,您救了我們家根生兩次,而我們卻對你,對醫院存了訛錢的心思,實在不該啊,我們莊稼人沒讀過書,但是恩是仇,我們也是分的清的,您就我劉翠花的大恩人啊!!”
說着,性子也算耿直的中年農婦當頭便拜,其他親戚也是淚流滿面。
而這一幕,看得周圍剛剛瞭解了情況的幾個女記者也是眼眶溼潤,這樣的感人的新聞,她們回去後,一定要大大的書寫一番。
“哎,”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江宇內心之中也有不忍,雖說之前這個中年農婦訛人的樣子十分可憎,但這何嘗又不是一種可憐,在如今醫患關係緊張的背景下,他們往往也是受害的一批人。
上前扶起中年農婦和其餘的親戚們,江宇的眼眶也有些溼潤了,這些人都是這個社會最底層的人,能被兩百萬蠱惑,而棄親人的安危於不顧,從另一個側面來說,何嘗不是一種疾苦。
自古醫者有仁心,醫人難,醫國更難!
江宇心中感慨着,並沒有回答幾個湊上來的記者問題,他做這些事情並不是爲了出名,徑直走向了自己辦公室,那裡還有一份關於醫院戒毒中心的報告。
那是更多的人,更多家庭的等待,他需要去把它做好。
兩天後的一個上午,當省委書記黃嶽山拿着一份報紙看的時候,突然被頭版頭條的一個標題名爲《醫者的擔當》的文章所吸引,仔細看了下去之後,他發現這篇文章說的人,竟然是剛剛上任沒多久的江宇。
“嗯,有意思。”一邊看黃嶽山不由讚道,等看到患者醫鬧之下,江宇已經勇擔責任,危急時刻挽救了一條鮮活的生命時,黃嶽山不由拍案叫好。
如今的江宇,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區醫院副院長,但比起那些身居高位,但卻從來不爲人民羣衆辦一件實事,只知道鑽營利益,明哲保身者,不知強了多少。
唏噓感嘆了一聲,黃嶽山拿起電話叫來自己秘書。
“小沈,那個江宇最近的情況怎麼樣,你瞭解多少。”
聽到黃書記問起江宇的情況,沈克明愣了一下,想不到書記每天這麼忙,還能關心到江宇,讓他感到十分好奇。
又掃了一眼黃書記桌上的報紙,沈克明頓時明白怎麼回事了,這份報紙,他也看過了,不得不說,江宇在這件事情上確實做的有擔當,有氣魄。
“哦,江宇的情況我還是瞭解一些的,聽說他最近在籌劃一個戒毒中心的項目,已經遞到了區裡,但是遇到了一些阻力,後來又由龍江市委遞到了省裡,就是今天早上的事情。”
聽到沈克明的回答,黃嶽山還是很滿意的,說明這個秘書盡責了,對他點了點頭以示嘉許,之後黃嶽山又問道:“遇到了什麼阻力?”
“嗯,好像是說這個項目不賺錢,投資大之類的,但區長常輕舞一力支持,並把這個項目遞交到了市裡,沒想到他們又遞上來了。”
聽完沈克明的話,黃嶽山哈哈一笑:“嘿呦,看來着個小小的區醫院院長,面子還挺大嘛,市裡領導也很賣他面子。“
已經跟了黃書記時間不短,沈克明知道書記這是在打趣呢,而能如此說話,也是對江宇這個人很有好感的表現了。
“你這樣,把這個項目拿來我看一下,如果規劃可以的話,就給批了吧,雖說我們國家這些年的主要任務是發展經濟,但關乎民生的問題,也不能以利益得失來權衡。”
得到指令後,沈克明點頭應是,然後便出去了,在他走後,黃嶽山又把剛纔報紙拿起來看了看,喃喃道:“如此年輕,便有這樣的擔當,不容易。”
經開區**工作會議上,一大早,衆人便吵鬧的熱火朝天,討論的問題還是那個提案,這已經是第三次開會討論了。
會議上,常輕舞率先發言:“這個項目我已經說過多次了,在此再重申一遍,近年來我們龍江市吸毒人員爆發增長,而且這個增長的趨勢逐漸低齡化,但卻沒有一個像樣的戒毒中心,對於吸毒人員,往往都是關了放,放了關,而隨之而來的就是惡性犯罪的增加,所以我提議,由區**出資400萬,支持戒毒中心的建設。”
下面的人中,其中一半是支持常輕舞意見的,但也有反對的聲音:“常區長,我們區裡現在的可用活動資金只有2000萬了,用其中的400萬投資這麼一個戒毒中心,實在有些無力啊。”
“對啊,常區長,我們區已經好幾年都是龍江市GDP墊底了,如果再把所剩不多的資金用來搞這個項目,得不償失啊,而且和百鳴集團的項目眼下也正需要資金......”
反對的人中,大多是因爲這個項目沒有什麼可得的利益,而且從這個GDP看政績的規則裡,討不到任何好處。
啪的一下,把水杯蹲在桌子上,常輕舞語氣也嚴厲了起來:“GDP,GDP,說來說去,就是這個一個詞,你們怎麼不去看看,那些受毒品殘害的家庭,怎麼不去看看因爲毒品而走上犯罪道路的孩子,他們和GDP有什麼關係!”
下面的人靜悄悄的,沒人敢說話了,只聽常輕舞繼續道:“這麼跟你們說了吧,這個戒毒中心,我準備把它打造成我們區裡的標杆項目,後面不但會有其他資金過來,而且我已經上交的了市裡,打造一個龍江市的標杆項目!”
聽到她這麼說,下面的人都驚訝非常,沒想到常輕舞對這件事,如此的認真,但對於市裡能不能批,他們並不看好,畢竟這種項目以前又不是沒有過,那次批了。
會議從早上9點開到11點,當臨近結束需要大家舉手表決的時候,從外面敲門進來一個機關工作人員,把一個開着免提的電話遞在了常輕舞的面前。
“常區長,省委黃書記電話。”機關工作人員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彷彿只是拿着省委書記的電話,就會非常重一樣。
其他人聽說是省委書記電話後,不由都提起了耳朵,仔細了聆聽起來。
“喂,常輕舞同志嗎,我是黃嶽山吶。”電話裡傳來的聲音中氣十足。
這邊常輕舞感激答道:“黃……黃書記,您有什麼指示。”
其實她本想叫一聲黃叔叔的,但突然反應過來,這裡是公衆場合,這麼叫不合適。
黃書記.....會議室裡面的其他人已經紛紛傻眼了,大氣也不敢喘一個,對這些人來說市領導那已經很了不得了,如今省委一號竟然來了電話,我的個天啊......
“我說一下你們區裡的這個戒毒中心的項目啊,能有這個想法很好,說明你們區的工作,是把人民羣衆的利益放在了首位。”聽到這裡,之前反對的人頓時嚇出一身冷汗,黃書記都說好的提案,自己卻梗着脖子反對,那不是找不痛快嗎。
常輕舞聽完很受鼓舞,心中的激動更是不言自明,但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嚇了一跳。
“但也有不足的地方,我要提出批評!”這一句,讓衆人也聽的直犯迷糊。
“嗯,我聽着呢,黃書記,您說吧”一副接受批評的樣子,常輕舞說道。
“你們的不足之處,就是目光太過短淺,有了這樣一個好的提案,爲什麼不弄大一點,難道我們平海省,只有你們龍江市需要戒毒中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