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卻還沒有從剛纔的情緒中恢復過來,雙手撐着桌面,似乎在深思什麼東西。
梅清從椅子上站起來,有些擔憂地看着安娜。
“主編,江院長這也是沒有辦法了,所以才……”
話還沒有說完,卻被安娜犀利的眼神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安娜。
……
且說劉學斌將資料送到常輕舞處,再回到了江宇的戒毒中心,說:“我中午過去的時候,沒有見到常區長,聽說常區長到你這裡來了?”
江宇點點頭笑道:“是呀,我不知道輕舞會過來,讓你白跑一趟。”
“也不算是白跑一趟吧。”劉學斌聳了一下肩膀,說道,“反正我現在是閒賦在家的閒人,無所事事,跑跑腿,打發打發時間,也算是找到件事做。”
不然的話,非要把他悶死不可。
不過,其實也不算是悶,早上的時候,還和兩個跟蹤他的人,玩了一場你追我藏的遊戲,也算是樂趣之一。
江宇笑道:“你就打算一直閒賦在家,沒有說什麼時候讓你復職嗎?”
他一直覺得很奇怪,爲什麼黃書記會將劉學斌撤掉呢?
現在劉學斌是局裡的頂樑支柱,將頂樑支柱撤掉之後,局裡不是亂套了嗎?
“沒有說什麼時候讓我復職,估計這次上面是真的對我失望透頂了。”劉學斌並沒有將自己跟黃書記的計劃告訴江宇,隔牆有耳,何況,現在誰是敵人,誰是朋友,還不確定。
當然,他不是懷疑江宇,而是江宇的戒毒中心,人多嘴雜的,也不知道誰纔是真正的病人,誰又是裝的。
“那現在警局裡是誰在主事?”羣龍無首,豈不是十分麻煩?江宇看着劉學斌問道。
劉學斌看向江宇,搖搖頭說道:“我臨走之前,黃書記說會親自挑選一個人,我想這個人一定是非常能幹,才能入黃書記的法眼,所以也不用擔心。”
江宇說道:“要我看來,最合適的人選還是你,只有你對警局的情況最瞭解,也只有你,纔對整件事最清楚。”
除了劉學斌,沒有人更適合在這個時候擔這個大任。
劉學斌看向江宇,一時摸不透江宇到底是看出來了,故意配合自己演戲,還是根本就沒有看出來。
要是連江宇都沒有看出來的話,他便更有把握將對方給騙過去了,但是要是江宇看出來的話,那就有被看出來的危險。
畢竟這個計劃是臨時起意的,劉學斌作爲局中人,看不出來到底有什麼問題,所以,非常需要江宇的反應作爲參考。
江宇卻沒有再提起劉學斌閒賦在家的事情,而是說起這次的新型毒品。
“現在手上沒有太多的資料。”江宇正在想辦法,希望可以多兩個人加入到他的實驗中,只要多一個人,實驗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
劉學斌問道:“警方那邊抓到的人,沒有一個願意的嗎?”
那天晚上,他們帶回來很多人,難道就沒有一個人願意過來嗎?這也是爲他們好呀。
江宇搖搖頭,這些人一聽到實驗兩個字,就下意識地搖頭,江宇不知道實驗給他們到底是什麼感覺,但是 從警方反饋的情況來看,這些人對實驗兩個字都很抗拒。
強人所難的事情,江宇是不願意做的。
“看來是沒有人願意來了。”劉學斌一看江宇的表情就明白了,不過想想也是,這些人一聽到要來做實驗,而且還是跟醫學有關,他們又是吸食了毒品,肯定是不願意的。
“……”江宇正要說話,忽然門口衝進來一個女人,一下子往江宇的身上撲去,“江宇,你個混蛋!”
江宇愣了一下,擡起眼眸纔看清楚,衝進來的人是新新青年報的主編安娜。
而梅清跟在安娜的身後,焦急地說道:“主編,你不要這樣……”
然而,梅清還是沒有阻止到安娜,還是眼睜睜看着安娜撲在江宇的身上。
劉學斌對於這種事情,太有經驗了,連忙上前拉開安娜,安娜是女生,力氣自然是沒有劉學斌大,何況還是劉學斌這種練過的,三兩下就被劉學斌反扭站在一旁。
被鎖住雙手的安娜還是不死心,仍然在拼命地掙扎,但是卻掙不開劉學斌的鉗制。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老實的話,我現在就帶你去警局。”劉學斌說道,這話說得順口了,倒是忘記了自己現在是閒賦在家。
安娜生氣地說道:“你把我帶走呀,把我帶走呀,有本事你就帶走我,你要是沒有本事的話,就放開我,別耽誤我時間。”
梅清看看激動不已的安娜,又看看站在一旁的江宇,連忙跟安娜解釋道:“主編,你不要這麼激動,我不是說了嗎?江院長只是問問而已,也沒有說非要讓小然姐姐去做什麼實驗品。”
“哼!”安娜生氣地冷哼一聲,直勾勾地看着江宇的眼睛,說道,“你不是醫生嗎?當初是你說的,只要將小然送到這裡,就沒有問題,沒有想到,是狼入虎口,小然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也是因爲你吧?”
沒有本事就不要攬下這件事,攬下這件事之後,現在卻拿各種各樣的藉口,還想拿小然做實驗品,這是想要鬧哪樣!
江宇平靜地看着安娜,說道:“安娜,我是醫生。”
“是呀,你是醫生,你是醫生現在你說出這樣的話,你覺得你負責任嗎?我真是看錯你了。”
當時所有的媒體都在發表關於江宇的負面消息,只有他們家堅持發關於江宇的正面消息。
她也堅持相信江宇是個好醫生,但是沒有想到……
劉學斌站在一旁,沒有聽明白這安娜到底爲什麼這麼激動地質問江宇,他對着安娜說道:“喂,我說你這人真是不講道理,江宇怎麼了?說什麼了?”
怎麼江宇就不負責任了,在他平生所遇到的醫生裡,江宇的醫術高超,也十分負責,怎麼就跟不負責任搭上了。
安娜扭頭去看劉學斌,眼神的迸發出尖銳的鋒芒。
“我不講道理,我就問你一句話,誰來醫院看病,隔了幾天醫生跟你說,你願意來做我的實驗品嗎?你告訴我,你告訴我!”
安娜情緒激動地看着劉學斌,一想到江宇說的話,腦海裡就自動浮現出小然躺在病牀上,任人宰割的畫面。
他們是來求醫問藥的,不是來給醫生做實驗的。
劉學斌這才明白,原來是江宇去問了安娜,是否可以讓小然來做實驗品,看來江宇也是沒有辦法了,纔會找到小然身上。
趁着劉學斌放鬆的機會,安娜一把掙開劉學斌的束縛,拉着江宇往病房走去,說道:“我剛纔看到了,你這裡一共有三個病人,爲什麼你只問小然呢?其他兩個人呢?其他兩個人還是男人,在這個時候,既然要女人來犧牲,你不覺得慚愧嗎?”
江宇用平和的語氣說道:“二號病牀,也是實驗品之一。”
安娜明顯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想到,對方的家人竟然會這麼通情達理,竟然將自己的孩子貢獻出來。
但是很快,她就找到了盟友,指着三號病牀的病人說道:“那……那又怎麼樣?三號病人,你怎麼不讓人做實驗品?”
劉學斌追了過來,聽到這句話,擡起頭看向江宇。
三號病牀上住着的是杜生禮。
劉學斌擡起頭看向江宇,難道……江宇也打算讓杜生禮做實驗品。
老實話,乍聽之下,劉學斌也是不願意的。
因爲……
倒不是他不相信江宇的醫術,而是,可能人都是自私的吧。
“江宇,你真的要讓老杜……”劉學斌還是忍不住問道。
安娜聽到這句話,偏頭看向劉學斌,聽劉學斌的意思,應該是跟三號病牀的人是相識的,也就是說江宇也說過實驗品的事情了。
安娜冷哼一聲,說道:“你現在看清楚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人了吧,根本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什麼治病救人,最重要的還是你江大院長的名聲了吧?我現在才知道,爲什麼你可以年紀輕輕就做到院長的職位。”
“夠了!”劉學斌大吼一聲,他看向安娜說道,“你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而且,這件事江宇也沒有強迫你去做。我可以體諒你心疼你朋友的心情,但是請你冷靜一點。”
安娜不解地看着劉學斌,說道:“他都要將你的朋友送上實驗臺去了,你還爲他說話,你覺得值得嗎?”
江宇到底給他下了什麼蠱毒,都這樣了還向着江宇。
劉學斌看着安娜:“這件事可以理性地解決,他只是問你一句同不同意而已,你要是不同意的話,江宇也沒有說什麼。”
何必這麼急吼吼的跑到江宇的辦公室來鬧騰呢?
經劉學斌這麼一提醒,安娜才發現好像真是這麼回事,江宇還什麼話都沒有說呢?她轉頭看向江宇,遲疑了一下才說道:“我……我要是說不同意,你……你會做什麼?”
不會是將小然直接趕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