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時可以開始?
劉振東不解,這人都睡覺了,還怎麼測謊?
要知道,警方在利用測謊儀的時候,可都需要被檢測人清醒的時候,這人都呼呼大睡了,還測啥?
測一測誰的呼嚕聲音大?!
“江院長,我希望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劉振東的身子挺得筆直,一雙虎目瞪着江宇,要吃了他一般。
江宇擺擺手,這點氣勢什麼的對他根本沒有用,笑呵呵地說着:“劉局長,他都信我,你不信我?”
見江宇指着劉學斌,劉振東的神情有所緩和。
劉振東的眉頭擰成了一座山峰,半晌後纔開口道:“希望你沒有騙我。”
接着,他掏出來手機打了個電話。
不大的空間裡陷入了寂靜,劉振東一臉鐵青,顯然是沒有說話的慾望。江宇也懶得多說,直接閉目養神。
大約過了十分鐘,兩個人帶着機器推門而入。
“劉局!”兩人進來打了個招呼,見江宇在頓時有些詫異地站在門口。
看這意思是在問劉振東,爲什麼會有江宇這個外人在。
劉振東心煩地擺擺手,道:“江院長是來協助的,他負責保證劉學斌的身體狀態。你們不需要多管,該幹什麼幹什麼。”
兩人點點頭,開始忙活起來,對儀器進行組裝和測試。
趁着這個功夫,劉振東跟江宇打了個招呼,自己就出去了。
劉振東出了房間,直接來到監控室,說:“把監控關了,任何人不得查探。”
監控室裡的兩人打了個哆嗦,連忙應下。劉振東從沒這般嚴肅,而且他那一臉要殺人的表情,讓他們更是不敢多說。
之後,劉振東又喊來了心腹助手,道:“你在這裡守着,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進入。”
助手應下,見劉振東進去後,如同門神一般矗立門口。
房間內,江宇看劉振東回來,知道這傢伙是安排好了。視線擡起,看向攝像頭的位置,那裡一直閃爍着的紅點滅掉。
“什麼時候開始?”江宇直接開口問,操作儀器的兩個人,早就在等着劉振東了。
“都準備好了?”劉振東問向兩人,兩人點頭後,又對江宇道,“那就開始吧。”
江宇站起身來,走到劉學斌的身旁,伸手摘下頭頂的一根銀針。
劉學斌的眉頭皺了皺,接着睡眠中眼珠的不規律性活動便停止了。
他的眼皮動了動,似乎已經陷入了淺層睡眠之中。
“老劉?”
江宇輕聲問道。
“嗯?”劉學斌眼皮子依然閉着,嘴巴里卻是發出了迴應。
三人均是一驚,沒想到江宇竟然有這種本事。
“好了,你們開始吧。該什麼流程,就是什麼流程。”江宇讓開位置,剛想坐回去的時候,忽然想起來自己在這裡可能不合適,又開口問道,“對了,需要我回避一下嗎?”
劉振東搖搖頭,道:“不需要。”
江宇聳聳肩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好奇地看着那兩人開始操作測謊儀。
一分鐘後,兩人對劉振東說:“劉局,可以了。”
“好,那你們出去吧。”劉振東擺擺手。
江宇倒是有些好奇,沒成想最後只有他跟劉振東兩人。
劉振東將房門反鎖,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型的儀器,仔仔細細地對着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探查了一遍。
在江宇以爲可以開始的時候,這傢伙竟然又走到牆壁邊,拉出來了四面隔離幕布。
“再怎麼小心都不爲過!”劉振東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對江宇說着。
江宇贊同地點點頭,這下子,哪怕是隱藏的監控攝像頭都沒有可能發現詢問的過程了。
劉振東來到劉學斌的身邊,神情有些掙扎,深吸了口氣後,才說道:“老劉,你醒着嗎?”
“醒着。”劉學斌的聲音很乾脆,根本就不像睡着的人,可他的眼睛始終閉着。
“老劉,我是劉振東,我十年前借給你的二百塊錢你還記得不?”劉振東的眼角抽了抽,爲了確保劉學斌的真正情況,他只能把這種很私密的事情也拿出來問了。
劉學斌一絲猶豫都沒有地回道:“記得,那天你買了兩隻雞回家要給老婆補身子,結果沒帶錢。後來你也沒有還給我。”
劉振東尷尬地很,他不缺這錢,只是後來一直忘記了。畢竟他們這種地位的人,錢雖然不多,但也不會缺。
確定了眼前的劉學斌已經沒有問題後,他對江宇伸了個大拇指。
江宇尷尬地不行,只能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老劉,你在郭林的酒吧中有沒有線人?”劉振東深吸了口氣,目光炯炯有神地問道。
“有。”劉學斌的聲音很確定,沒有絲毫懷疑。
可這不能讓劉振東徹底打消顧慮,這些事情都是能查出來的。
只有真正核心的東西,如果他能問出來,那就不一樣了。
劉振東捏了捏拳頭,手心裡已經被汗水浸溼。
“你在酒吧裡的線人有幾個?”
劉學斌的眉頭皺了皺,顯然有些掙扎,過了三秒鐘,纔開口道:“有……有五個。”
五個?
劉振東點點頭,這個數目跟他得到的線索是一致的。
接下來,便是重頭戲了……
他用力地咬了咬嘴脣,目光如電,聲音深沉道:“老劉,這五個線人都叫什麼?”
躺在牀上的劉學斌身子抖動了一下,只是被銀針紮在身上,限制了行動能力。這也是爲何江宇提前下針的根本所在。
在測謊的時候一般都是將測謊人固定在特質的座椅上,爲的就是防止人員亂動,造成測謊失敗。
如今有了江宇的鍼灸之法,事情就變得簡單許多。
此時,劉振東看着劉學斌,雖然覺得用這樣的方法逼劉學斌說出來,也是無奈之舉,要他們一個找出來的話,根本就是大海撈針。
劉學斌臉上還有掙扎之色,似乎在跟自己做心裡鬥爭。
江宇走上前去,旋轉鍼灸針,看着劉學斌的面色漸漸變得平靜下來,才讓劉振東再問一次剛纔的問題。
看着劉學斌的神情恢復正常,劉振東鬆了一口氣,測謊的時候最怕被測人的情緒劇烈波動,一個不小心就會對被測人造成永久性的傷害。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老劉,告訴我那五個線人的名字叫什麼。”劉振東努力讓聲音變得平和緩慢,免得對劉學斌再次造成刺激。
說完,劉振東看了眼江宇,眼底裡滿是擔憂。
江宇點點頭,示意他不要着急。
過了足足有三秒鐘,劉學斌的眉頭又蹙了蹙,卻是張嘴說道:“趙青林……王之華……孫林東……”
劉振東滿臉驚喜地看向江宇,已經說出三個名字了,那剩下的兩個……
江宇卻面色平靜,最先開口說出的人名,可能並不是太重要的人物。越是往後說出的,往往會更重要,說不定最後一個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測謊儀。”江宇的目光落在測謊儀上,示意劉振東看看測謊儀的檢測情況。
劉振東看了一下記錄,發現一切正常,說明劉學斌說的是實話,根本就沒有撒謊!
他心裡的石頭放了下來,神情有些激動。
“老劉,還有兩個人呢?”
江宇對劉振東使了個眼色,讓他繼續詢問。
劉振東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問完之後,滿是期待地看着劉學斌,等待着最後的兩個名字。
“錢……錢東昇。”
劉學斌說得很慢,似乎很不願意將這個名字吐出來。
最後一個了!
劉振東屏住了呼吸,一雙眸子晶亮,恨不得直接得到最後的那個名字。這種煎熬太過難受。
“老劉,最後一個人是誰?”
劉振東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
劉學斌的身子抖動了一下,顯然十分抗拒回答這個問題。眉宇間的山峰擰得越來越高,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上沁出細密的汗珠。
汗珠滾落下來,很快便將劉學斌的衣服打溼了。
“他不會有事情吧?”劉振東擔憂地看向江宇,生怕這次詢問對劉學斌造成難易磨滅的傷害。
江宇走上前,將一根銀針緩緩地拔起來,又輕輕地插入進去。
躁動以及反抗的劉學斌,這才又放鬆下來。
“老劉,還有一個人是誰?”
江宇嘆息一口氣,這話還是得他來開口。劉學斌對他的牴觸心理很輕微,由他來問的話,效果會更好一些。
只是他不願意做這個惡人,從自己朋友的嘴巴里,套出來這種東西。
劉學斌的掙扎顯然沒之前那麼強烈了,眉頭蹙了蹙,聲音很是低沉輕緩地說道:“宋……宋……”
“宋什麼?老劉,告訴我吧,沒事的。”江宇的聲音變得極爲溫柔緩和,在這一刻,他彷彿化身爲狼外婆,在哄騙着小紅帽把門打開。
劉學斌的心理防線終於鬆開了,他嗯了一聲,才緩慢地說着:“宋……海峰……”
說完,劉學斌像是放了氣的皮球,整個人緊繃着的肌肉都鬆散下來。
緊接着沒過五秒鐘,劉學斌已經沉沉的睡過去了。
響亮的呼嚕聲蔓延在房間內,江宇和劉振東如釋重負地看了彼此一眼。
江宇將劉學斌身上的銀針都拿下後,與劉振東一起輕手輕腳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