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情懷總是這樣的,如一首潔白的小詩,美麗而脆弱,憂鬱卻不長久。441女生寢室的四位女生手挽手並排走出寢室,走在青春朝氣的南江醫學院裡,開始還有些拘謹,心裡惦記着昨晚的噩夢沉悶不語。但沒過多久,在燦爛的陽光與清新的晨風浸染下,不開心的事彷彿白雲流水般輕輕掠過了。她們歡笑着相互取笑、打趣,純真而明媚,銀鈴般的笑聲縈繞着她們飄散開來,在空氣中波動,令醫學院裡不少男生對她們行注目禮。
女生們出了醫學院,乘上公車,半個小時就到了繩金塔。
繩金塔是南江市的古塔,其歷史淵源可以追溯到唐朝天祐年間(904—907),相傳建塔時掘地得鐵函一隻,函內有金繩四匝,古劍三把,金瓶舍利三百個,因此取名“繩金塔”,是南江市最高的古建築。塔身八面七層,每層飛檐迴廊,拱門相通,直通塔頂。尤其令人稱道的塔頂的外形是銅胎鎏金鎮火鼎,絢麗奪目,流光溢彩。
四人還沒進去,在門外隱隱約約望見古色古香的寶塔身影時,就被它那種千年文化底蘊沉澱出來的古風雅韻所震撼了。塔尖上面金光閃閃,散發着耀眼的光芒,彷彿披了一層純淨而神聖霞光,顯得端莊肅穆,令人不敢逼視,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種無法言明的崇敬之感。古塔七層每層都懸掛着風鈴,偶爾有風拂過,古樸的風鈴聲遠遠飄過,悠遠而平和。
因爲是南江市的佛教聖地,附近地區前來古塔參拜上香的信徒絡繹不絕。四人買好門票,隨着人流走進去。她們興趣盎然地參觀了裡面的繩金塔、千佛寺、藝林園、文廟、戲臺、民俗村後,又在陶冰兒的率領下殺到仿古一條街品嚐炒米粉、瓦罐湯等幾樣南江市特色小吃。吃夠了,玩夠了,纔想起來繩金塔的目的——找夷大師解夢算命。
令她們沮喪的是,她們根本沒辦法見到夷大師。
一位當地的小販告訴她們:“就你們幾個丫頭片子這樣去就想見到夷大師?別說是夷大師本人了,就是得到夷大師真傳的七大弟子,你也別想那麼容易見到。看到沒,停車場那邊那輛豪華寶馬?知道車主是誰嗎?是夷大師的小弟子釋明的。就是他,沒有個萬兒八千的真金白銀,想也別想見到他。”
女生們朝小販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停車場停着一輛嶄新的黑色寶馬汽車,鋥鋥發亮,排列在那些普通陳舊的小車裡頗有些鶴立雞羣的味道。
“得,看你們的眼神,還不信?你們就看好了,這個釋明大師,很有規律的,十點鐘準時開車出去跑場子,還有五分鐘,你們就等着看好了。”
果然,五分鐘後,一個西裝革履年約三十歲的男人疾步從塔裡的寺院裡走了出來,後面跟着兩位隨從,打開車門啓動寶馬氣勢非凡地駛出去。
陶冰兒眼尖,“騙人!剛纔那三個人明明是有頭髮的,怎麼會是和尚?”
小販呵呵一笑,“不懂了吧,那是戴了假髮。他們現在出去都是手機、私車、名牌、西裝一應俱全,等到要做法事時才脫掉假髮換上袈裟,人家這才叫成功人士,哪像我們,一天到晚忙忙碌碌風吹雨淋也不過是糊張口。”
這樣一說,回頭一想,那三個人的頭髮倒也有幾分像假髮。而且,小販也沒有騙她們的必要。
“沒想到,這年頭,當個和尚都這麼吃香……”
小販也是一臉感慨,“小時候,寺廟收小和尚,看上了我,我家人還不願意。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剃度了當和尚,現在倒也能活得逍遙自在有滋有味,不至於過這種窮日子。”
畢竟是生意人,感慨過後,他馬上想到了自己的生意,說:“幾位找夷大師有什麼事?是購買佛像還是請他做法事?”
“只是想找他解夢算命罷了。”
“哎,這還不容易,我知道在這附近有個人解夢算命特准,他要認第二,別人不敢認第一。得,你們到我這買點小玩意,我指點你們去。”
“真的假的?”
“小姑娘看你說的,我天天在這做生意,能騙你嗎?再說了,是真是假,一試便知,用得着騙你嗎?再說了,我這個攤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好歹也是我安身立命之處,騙了你,我跑得了嗎?”
衆人想想也是,各自在他攤位上挑了些飾品佛像,反正也不貴,地攤貨,幾元一個。買好後,小販果然告訴她們附近的一個地址。
順着這個地址找去,十分鐘後,她們來到繩金塔下的一個老胡同,裡面全是青磚碧瓦的老房子,小四合院結構,平房,門檐低矮,潮溼的地方長了些苔蘚,飄散着幾絲古樸陳舊的氣息,與周圍裝修耀眼的摩天大廈形成鮮明對比。
這些房子,很有些年頭了,散發着古老的氣息。
她們找的人叫沈瞎子,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
隨便找了個當地居民問了下,沈瞎子在這一帶居然很有名,熱心的鄰居把她們帶入他的房子裡,進房後大聲叫:“沈大爺,又有人來找你了。”
後堂的天井裡,兩個人坐在石桌石椅上對弈象棋,跳馬飛象殺得不亦樂乎。其中一個年齡頗老,滿面白髮,戴着墨鏡,清癯瘦削,看來就是她們要找的沈瞎子了。另一個是看上去只有三十來歲,顯得很年輕,短髮,衣着普通,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皮膚,彷彿半透明般,有一種白玉般的柔和光澤。
聽到鄰居的喊聲,兩人似乎相視一笑。說似乎的意思是沈瞎子應該雙目失明,但他偏偏也擡起頭對望了一眼。難道,他的失明,是假裝的?不然,他又怎能在此下象棋呢?
沈瞎子望向她們,呵呵一笑,聲音爽朗:“幾位客人是在想,我這個瞎子是不是假裝的,不然,怎麼能下棋能看東西似的。”
沒等女生們回答,他就自問自答起來:“其實,我雖然眼睛瞎了,心卻不瞎。讓我猜猜,你們是不是來找我算命解夢的啊?”
這個沈瞎子,倒也風趣,可惜年齡大了點。領她們來的鄰居也在一旁幫他吹噓:“沈大爺是我們這裡遠近聞名的易理大師,算命解夢找人預測前途,說一不二,奇準無比,你們能找到這來,也算是有福了。”
下棋的年輕人微閉雙眼,始終沉吟不語,彷彿老僧入定般。沈瞎子也不管他,招呼女生們坐下來品茶。沈瞎子動作利索,從他動作上根本看不出是個雙目失明的瞎子。
陶冰兒是南江人,怕衆人被宰,語音一轉,換成南江土話問:“我們是來找沈大爺解夢的,不知怎麼收費?”
沈瞎子微微一笑,“你們既然能找到老朽,也算有緣了,錢不錢的,隨緣給吧,高興十元八元都行,不高興分文不付也行。”
這麼一說,衆人才放下心來,聚在一起細語商量,感覺這個沈瞎子並非騙錢神棍之流,決定不妨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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