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陛下寒着一張臉沉聲喊道,並緩緩轉動腦袋向滿朝文武看去,目光中明顯帶着憤怒與狐疑猜忌。看過之處,百官紛紛心頭一震,心中大憾,‘不好!這臭小子太記仇,剛纔自己等人反駁他,他馬上就讓陛下猜忌自己!這是……讓我們死啊!’
帝王殺人還需要證據嗎?當然不用,一個懷疑就足夠讓一個人死上百次了。
天罪疑惑道:“等?等什麼啊?”
陛下眯着眼睛沉吟好久,才緩緩說道:“朕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一戶侯,自從朕封你爵位之後,你還沒有一個官職吧?你覺得輔國將軍這個職位如何?”
天罪一愣,隨後拼命晃着腦袋道:“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陛下啊,您答應過爲臣的,讓爲臣跑路的啊,怎麼出爾反爾吶?而且……輔國將軍?聽起來好像挺美,但其實是個三品雜牌的將軍吧?連老郭那個鎮國大將軍的二品都比不上吧!不對不對,不是官職的問題,是信譽的問題,陛下啊,爲臣要跑路啊!”
陛下挑着眉頭一聲冷笑,說道:“跑路?呵呵,你以爲朕還會犯西來國主那種弱智的錯誤嗎?放走你?朕在你的眼中真的那麼不堪嗎?一戶侯……不不,輔國將軍,你可要想好了,你那個一戶侯府離朕這裡……真的很近吶。”
天罪嘴角一陣抽動,然後就耍潑一般拼命跺了半天腳,隨後無力的坐在了地上,苦着臉說道:“哎,果然是高手也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也得怕不要臉的啊……爲臣服了,不過……能否讓爲臣回家準備一下?”
陛下點頭道:“恩,很好,不過現在時局緊迫,戰機稍遜即逝,爲了防止一戶侯你突然又‘睡着了’,就讓小李子陪你去好了。”
天罪一陣無語,果然,李德順笑嘻嘻的站了出來,說道:“侯爺,請了。”
就只能跟着他一起離開了大殿。
剛出大殿,李德順就笑道:“恭喜侯爺賀喜侯爺啊,又是加官進爵,還能把滿朝文武罵了個狗血淋頭,當真是豪氣萬丈,咱家甚是佩服啊。”
天罪翻着白眼道:“少站着說話不腰疼!什麼輔國將軍?雜牌的將軍跟本就沒有兵權的好不好?你當我什麼都不懂?”
李德順搖頭道:“咱家覺得小侯爺這倒是過慮了,咱們南明國不比那些時代久遠的國度,軍權真的就意味着什麼,關鍵還得看陛下的厚愛不是?如今您當着滿朝文武喊着要跑路,分明就是逆上之罪,是要誅滅滿門的大罪,可陛下非但不怪罪,反而給您加官,這此番厚愛……呵呵,當真是從未見過吶。”
天罪白眼翻的都快看不到瞳孔了,撇嘴道:“切,還不是因爲他無人可用?那些傢伙懂什麼計謀?哼!南明之盾百年不破,也不過是因爲有姬家在後面扶持,現在姬家明顯明哲保身,但凡國事都不參與,南明之盾才如同虛設。呃……不過話說回來,李公公啊,本候一直很好奇你的武力值啊,你厲害不厲害?”
李德順笑道:“咱家這花拳繡腿哪能進小侯爺的眼?不過倒是也能在劍神手下走上百十個回合罷了,勉勉強強。”
天罪眼皮猛地就是一陣抽動。好傢伙,南明劍神是什麼水平?有他在陛下身邊,陛下就可以任意走動,根本不怕刺殺。而能在他手底下過上一百多招……這水平明顯不是自己那幾個小手下能夠抗衡的啊!奶奶滴,怪不得陛下是陛下吶,這手裡的能人還真他孃的不少。
“哦……呵呵,原來是這樣啊,倒是本候小瞧了公公了……”
他真的打算趁機把李德順制服然後趕緊跑路的,起碼……要裝成想要跑路的樣子,而暴打一頓李德順是必然的戲碼,可惜,現在知道這個辦法不行了,打不過。
天罪對於南明國沒有任何從屬感,即便是姬家,也不過是關了他好多年的牢房而已,甚至自己的那些吃喝,也不過就是姬家老三佈下的一顆棋子,爲了讓自己有機會替他除掉姬家大少爺。不過關於這點天罪一直是十分的費解,自己這樣的人,爲什麼……會有卓一凡保護,又能讓姬家老三這種姬家第二號實權人物重視吶?不明白啊不明白。反正,姬家對於他來說不過就是一個‘陰謀地’,他還是被算計那個,要說唯一能感激姬家的事,怕就是姬家的那個雕像中掉出來一個小劍了。
這次想要逃跑,也是他特別嫌麻煩,反正……國啊家啊什麼的,都無所謂了,對於天罪來說,有小劍的地方就是家了。
回到馬車上,小劍便第一個衝了上來,直接問道:“是放我們走,還是讓你去打仗?”
天罪苦笑道:“後者。”
沒錯,這幾天天罪在家裡真的沒有閒着,從南明之盾的那匹馬衝進都城的那一刻起,天罪就不停的開始驗算這整件事情,所以才能在大殿之上侃侃而談,將對方的陰謀直接道破。而他也早就預料到有這麼兩種情況,而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被重用。
天罪想的很簡單,若是走不了,那麼……不如讓自己的勢力更大一點好了。
他是個貪睡的人嗎?可是他卻在那麼關鍵的時刻睡在門口,這就是一次跟陛下的博弈。如果陛下沒有來叫他,那麼他就會選擇離開南明國,一旦叫了,那他就已經必然是走不了的了,所以,就需要儘可能的獲得好處,提升自己的威望和官職。
所以在大殿之中所有的一切……一句話,天罪的演技還是在的。
輔國將軍?哼,別看是個三品的虛職將軍,其實其中那‘輔國’兩字就能變幻出很多花樣,一兵一卒能叫輔國,擁兵自重也叫輔國,擁立新帝即位還可以叫輔國!
爲了能達到這個目的,或者說……面對早晚要上戰場的困局,天罪也是準備的極多,起碼一點,那就是……卓一凡這天罪手下第一大將,從很早之前就不在侯府之中了,而是……替天罪辦了一件大事!
金色馬車一路回到侯府,侯府上下人等都焦急的等在院子裡,見天罪回來,便蜂擁而上,一個勁的恭喜道賀,原來陛下的旨意竟然比天罪更早的到達侯府,而且……四周也多了一些兵甲。
天罪嘴角抽動道:“奶奶滴,要不要這麼絕啊?爲了不讓我跑,把我家都給包圍了?”
李德順在旁邊聽的是無奈搖頭,笑道:“小侯爺可以把這理解成陛下的着重保護。”
天罪無語道:“你倒是樂觀。”
上官思青走了上來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剛纔就來了好多兵甲,而且都是精兵,把這裡給團團圍住了,少君你沒有得罪陛下吧?”
天罪道:“哎,得罪倒是沒有,不過……你家侯爺我可能要上戰場了。”
一羣人大驚失色,趕忙衝上來問道:“上戰場?那……那凝香樓怎麼辦?日進鬥晶啊!”
天罪撇嘴道:“切,又不是都去,本候就不信陛下可以讓我帶着所有人一起上戰場。”轉頭對李德順問道:“我說的沒錯吧?”
李德順笑道:“侯爺家將都是人中龍鳳,如此小的風波,自然不需要全部出馬,陛下的意思是……讓侯爺您身邊的小女孩留下。”
“什麼?!”天罪突然臉色一冷,說道:“這點沒商量,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不可能,你知道什麼叫做不可能嗎?”
李德順道:“小侯爺也不要那麼絕對嘛,其實陛下是爲了小侯爺着想。”
天罪冷聲道:“哦?把本候的家眷扣下當人質,倒成了替本候着想了?”
李德順笑道:“正是如此,其實侯爺無需惱怒,在這南明國內,哪位將領出徵之時不會把所有家眷全部留下?一方面是陛下的承諾,戰場危險,如若出現變故,陛下會照料其妻女,另一方面,呵呵,防人之心不可無。再有,陛下想留下這位小姑娘,也是承認她是您小侯爺的家人,而且一戶侯府雖然不大,但總要有人打理,內府之中要有話事人,若是侯爺您把她帶走,將來回來時只怕她地位不保啊。女人之間的戰爭,小侯爺應該是懂得。”
天罪微微一愣,隨後沉吟了一會。不得不說,對方說的很有道理,自己帶兵出去如果陛下不留下人質那才叫奇怪吶,或者應該說是心大。而且自己現在後院……確實挺危險的,上官思青雖然有點傻傻的,但牡丹絕對不是省油的燈,還有那十個從小到大都被灌輸爭寵思想的十個丫頭……小劍這溫婉的性子若是離開的太久,還真的會失去她對於侯府的掌控權。
李德順又嘆了口氣,小聲說道:“其實最主要的原因,侯爺,這戰場上刀劍無眼的,沒有人誰能保證自己肯定可以回來,您……難道不想她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