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罪愣了一下,心裡暗道了一句‘果然如此’。
不用問,自己那位‘家臣’說的狐狸精就是白衣女子無疑了。
這也解釋了爲什麼自己置身那任誰都無法通過的結界卻毫無感覺,因爲他身上流淌着姬家先祖的血脈,根正苗紅啊!
他拿出通魂珠,看着其中溫婉可人媚眼流蘇的白衣女子,突然呵呵一笑說道:“記得……曾經有個人說過,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生活還有詩和遠方……”
白衣女子愣了一下,擡起頭說道:“小天你是說,讓姐姐放棄之前的罪孽,向着遠方去看嗎?”
她眼神一陣激動和希翼。
天罪卻猛地搖了搖頭說道:“不不不不,什麼是詩?詩是心靈的港灣,是日落靜海中那染紅的沙灘,但其實就是個心靈逃避的出口!遠方是什麼?說白了就是*能夠逃離的出口,遠的地方多了個鳥蛋啊?人還是人,物還是物,生活,也還是生活,逃避的僅僅是那份路途,還是自己曾經擁有和揹負的一切,懦弱!但生活確實不光眼前的苟且那麼簡單,生活……還有規矩,天地的規矩被稱爲天道,人間的規矩被稱爲法則,還有……我們心中的規矩,我們心靈所鎮守的底線……”
他一派大氣,隨後卻嘿嘿一笑,很邪惡的說道:“所以吶……姐姐啊,心中最基本的法則就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了,你欠了我們家老祖宗好多代,讓我們家族被攆出故國流落到其他地方,苦苦在這冰冷的世間掙扎,所以姐姐需要償還。”
白衣女子苦笑道:“償還?我現在還有什麼能力償還,又能用什麼東西償還?”
天罪立馬就說道:“當然用你自己啊!也不用償還別人,就償還給我就行了,我是唯一的根正苗紅了,這一傳承唯一的繼承者了,不補償我補償誰?所以……嘿嘿,你現在就是我的人了,等我找到機會回去接你的時候,要是不小心又摸到你的屁股,你可不能攔!”
白衣女子先是一愣,隨後突然笑罵了一聲,低頭說道:“小天你真是個愛玩的孩子。”
她把這理解成玩鬧,畢竟,天罪的身世跟她說過,她就認爲天罪是因爲小時候沒有母親的照料,所以才那樣的喜歡女子的懷抱,這是一種因缺失而造成的玩鬧之心,所以對於天罪一個勁的對其他女子強取豪奪,雖然白衣女子感覺到有些心裡不舒服,但依然能夠理解。
而如今,曾經天罪‘自吹自擂’‘編造的那些故事’,竟在另一個人的口中化作的現實,這也對白衣女子的心態造成了很大的影響,當然……她依然只是知道了冰山一角罷了。
但最讓她心中波動的,卻是天罪的說辭,她真的就感覺到那種愧疚的情緒減輕了太多。是啊,自己釀成的錯事,自己去償還就好了,一點都不需要多想。
“謝謝……”
很小的聲音,卻被天罪聽到了,他擺了擺手道:“說啥子謝?你以爲這麼說了,就能讓本候放了你?休想!哈哈哈,不過……玄武傳承的方法消失了?那又有什麼,既然我先祖曾經得到過傳承,爲什麼本候要按他們的方法去接受?方法消失,本候再去得到一份不就完了?!”
白衣女子苦笑道:“豈會那麼容易?我相信這千年期間,每一個姬家人也不可能都是傻子。”
天罪撇了撇嘴,猛地跳上玄武雕像的爪子上瘋狂喊道:“臭烏龜!該給我的趕緊給我,隔了這麼多年你一點傳承都不放,你也不怕自己憋死?”
說着還在它身上踹了兩腳。
突然……
“小子該死!”
一聲巨大的彷彿來自遠古的蒼茫之聲傳進了天罪的腦袋,震的他腦仁都疼。
天罪揉了揉額頭,隨後哈哈一笑道:“果然吶,老東西就只要激將法伺候絕對的好用啊,你看看,你果然就出來了吧?不裝死了吧?!”
怒吼卻沒有再傳出來,而是……一股威壓猛地充斥了整個天地,帶着浩瀚的殺機,讓天罪整個愣在那裡,驚的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不是他害怕,不是他膽小,而是彷彿層面上的壓榨,就像一隻螞蟻站在猛虎的面前,那種只要對方一不小心就能踩死自己的危機感讓天罪全身動不了了,好似物種相剋的絕對壓制。
天罪猛地心中一陣羞恥,他竟然不敢動了?不是大腦,而是身體就在抗拒移動,好似被對方殺掉也不會有一絲反抗,這讓他無比的憤怒。
“該死……”
天罪差點咬碎了自己一排小牙,全身血脈瘋狂流淌,擡頭,痛苦掙扎的表情突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冷漠,比冰還要冷,比虛空還要無情。
一雙靈動的大眼睛,裡面突然飄起了黑色霧氣,濃重的如墨汁般漸漸流淌了整個雙瞳,一雙……漆黑光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巨大無比的玄武雕像。
天罪全身鬆懈了下來,卻有一股奇怪的風,不停的向地面上吹去,將天罪的身體漸漸拔高起來,竟是忽忽悠悠的飄在空中。
有條黑線從他眉心而起,在皮肉內穿行,到了雙臂,灌進雙手,又從十指指尖‘擠’了出去,成了十條看似柔弱飄蕩的絲線。
呼!
沒有任何預兆,天罪用一種可以用‘冷漠’來形容的高速,快速的揮舞了一下手臂,然後再次進入呆立的狀態,一秒,兩秒,咔噠一聲,天罪面前的雕像竟然突然斷裂,有四條石塊直接從雕像上平穩的滑了下來!
指尖上絲線飄蕩,好似能斬斷世間萬物的繩索。
“你身上的能量是怎麼回事?!這並非屬於姬家!”
天罪此時卻陷入到一種奇妙的狀態,哪管其他?那小手再次緩緩擡起,一晃,根本看不到手臂移動,好似在世界上消失了一般,玄武雕像上便再次有無數碎塊跌落。
“該死的小子!哎……給你便是!”
突然,一道濃重好似黑鐵光澤的光線從玄武雕像的最上面直衝下來,整個將天罪的身體籠罩其中,像是洗刷,又好似融合。
天罪身體表面漸漸出現了奇怪的斑紋,全身紋身了一樣,隨後……消失不見了,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天罪全身震了一下,閉上眼睛,難受的揉了揉眼角,隨後睜開,眼睛再次清明。
“哎呀,我怎麼了?昏迷了?該死的臭烏龜,我可是自家人吶!竟然搞這種殘忍的事,還要把我弄昏了,你想怎麼樣?飢渴到連我這樣的小孩子都不放過了嗎?呃……不過話說回來,倒是有些老傢伙喜歡我這細皮嫩肉的……”
晃了晃腦袋,突然又感覺到全身有些發癢,伸手撓了兩下,手指所觸碰到的地方突然出現一層金屬光澤,將指甲給擋開了。
天罪愣了一會,隨後馬上醒悟,哈哈大笑道:“莫非這就是所謂的玄武傳承?我當是什麼,果然是要在我身上放一個烏龜殼嘛!不過這玩意怎麼用?不能一輩子都有吧?”
正說着,突然感覺腦袋裡面好像多了一些‘信息’,這玩意……若是放在其他人的腦袋裡面肯定能第一時間發現,但放在天罪的腦袋裡面……當真是一瓢水扔到大海中,若不是有心去找,還真的一個水花都激盪不起來。
那段信息很簡單,不過四個字,還有一系列操控的方法,很玄妙,無法用語言動作去領會,所謂……心領神會,便是一個機靈,全懂了。
‘玄武神訣’,簡單明瞭,雖然操控感覺很複雜,但按照天罪的理解,其實就是強化身體的法門,更像是在身體周邊加上一個盾。而且……還是‘完美防禦’。
當然,這僅僅只是相對而言,玄武神訣共分九重,現在一重就算激活了,至於何時能到二重,卻是天罪無法估算的。只是有一點讓天罪忍不住興奮,就是這玄武神訣‘並非太依仗資質’,即便是綠級乃至白級的修爲,都可以將它練的圓滿,只是根據資質不同,所需要消耗的時間就差距太多了。
但不管怎麼說,這確實給天罪這樣的小綠級一個強大的機會,確實值得欣喜。
“呼……不錯不錯,算是賺了,沒想到這麼大一會工夫,竟然佔了這麼大的便宜,嘿嘿嘿……”
正笑着,笑聲就戛然而止,因爲日頭……竟然已經偏西,明顯是到了下午。自己來時還在上午的啊……
“不好!趕緊跑!”
說完一轉身跳下玄武雕像,連一句謝謝都沒有,直接拉起地面上昏迷的卓一凡就往城門跑去,一條大道,太長了!
剛走到一半,剛剛看到城門,就聽到後面一陣風聲響起,三四個老人直接一閃身,就站到了他的面前。
燭火聖君滿臉的怒火,老乞丐一臉的無奈,吳老妖一臉的好奇,還有……衛鸞一臉的疑惑。
放在大陸任何地方跺一跺腳都能震動一個國家的人,卻站在天罪面前,緩緩向他走來,八隻眼睛透着讓人失禁的壓力……
“那個……我……我就是出來轉悠轉悠,閒的難受,恩……閒的難受,你們不是在會場嗎?怎麼……怎麼也有空出來啊?呵呵……呵呵……”
天罪滿頭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