摺扇男子這次沒有先表示自己的不信,而是耐心的問道:“那又是如何能做到的?”
天罪擺手道:“有句話叫‘治大國如烹小鮮’,火不能急,人更不能急,如果用多了鍋勺,很容易把原料弄壞。”
摺扇男子默默重複了一遍,覺得這句話實在太有深度,太耐人尋味,忍不住晃了晃手臂,發現自己的摺扇已經早到了天罪的手中,忍不住心中又有些氣氛。
‘哼!狂妄的小子!等我套出我想知道的,看我不砍了你的腦袋!’
可誰知天罪馬上又說道:“但這句話只對了一半,治國不能不做大動作,只是……要看這個‘大動作’是什麼!”
“大動作?什麼大動作?”
天罪笑道:“其實根源就在於,是眼前利益還是……呵呵,日後的利益。百姓遠沒有統治者來的目光遠大,他們也沒有想象中的火眼金睛。首先要做的,就是‘宣傳’,不懂?俗稱的‘吆喝’,賣瓜的需要向走過路過的說明自己的瓜甜,賣菜的要大聲喊‘新鮮水嫩的蔬菜’,做飯館的也要到街上吆喝兩句今天有什麼什麼新菜式,即便是青樓妓館……呵呵,那些姑娘們也都知道跑到路上拋頭露面。這是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讓人買你的貨,必然要先讓人知道這貨怎麼樣,還要挑好的說。姑娘面醜,就儘量展現自己的胸脯,身材不行,就裸露臂膀讓人看到皮膚白皙水嫩,如若這點都達不到,就會去學琴學舞,亦或者提高素養,無非就是爲了吸引顧客罷了。她們都明白這個道理,我就不明白了……爲什麼當今那個白癡一樣的國主就不明白這個道理吶?”
摺扇男子一聽對方把當今陛下說的連下九流的風塵女子都不如,氣的馬上就要‘發飆’。
“你!”
天罪卻突然眼神一正,快速說道:“當今天下,上使法令而臣下不從,政績策略而民下不行,賦稅單一而不知商賈營收。君不知臣,臣不知民,君亦不知民。兵不知將,將不知兵,兵亦不知君上。如此國家,政令無法推廣,權利無法集中,金錢無法流通,我說它來日便滅,有什麼說錯的地方?!”
一番凌厲語言直接把摺扇男子又給說懵了。
他眼睛一眯一瞪,表情來回變幻,最終沉聲問道:“你可有治國之法?!”
天罪卻突然泄了氣勢,無賴模樣再現,躺在躺椅上拿起一顆果子啃食起來,支支吾吾的說道:“辦法?切,治國哪有一套固定的辦法?治國要因事因地因人而治,十年政令不變,則國力必衰。就算是先賢治國成功之策,放在現在盲目施行,那也是禍國毒藥,不說也罷。”
摺扇男子氣的牙疼,怒道:“我是問你現如今的辦法!”
天罪眨了眨眼,說道:“現如今?哦,這個就抱歉了,這個屬於那句‘拆東牆補西牆’的註解,之前說的已經與這把扇子抵消,抱歉,小本買賣概不賒賬。”
“你!”
又是憤怒,又是極力忍耐。
“那好……你現在又想要什麼,說吧!”
摺扇男子依然以爲天罪雖然不知道被誰教了這麼多的可謂是‘振聾發聵’的說辭,但依然是小孩子心性,肯定要他身上佩戴的一些裝飾,所以還特意把自己腰間心愛的玉佩晃了晃。
誰知……天罪在他身上猛瞅了一會,然後就瞅向他身邊的那個黑衣青年,摸了摸下巴……突然指向他說道:“就他吧,我初來乍到的身邊正好缺幾個保鏢,看他體格健碩,又少言寡語的,正合我的要求,嗯嗯。”
“什麼?!”
摺扇男子猛地擡起手就像一巴掌抽死這個討厭的小子,他大聲喊道:“南明國劍神你都想要走?看朕……唔……哼!我們走!”
說到一半,直接轉身就走,去時比來時速度要快得多了。
等兩個人不見了蹤影,天罪嘿嘿一笑,繼續吃着他的那些水果。這時,小劍從旁邊溜了過來小聲問道:“少君,剛纔那兩個人是誰啊?”
天罪攤了攤手笑道:“他們最後不是說了嗎?一個是當今國主,一個是南明國劍神。”
咕咚!
天罪的身後不遠處又傳來一陣嚇死人的吞口水的聲音。天罪轉頭一看,果然,包括上官思青在內,他那九個手下都瞪圓了眼睛看着吶。
“切,這幫狗改不了吃屎的……不管他們。”
嘟囔了一句,又拿起手中的羽扇顯擺道:“看看看,這把扇子很不錯吧?很漂亮吧?”
小劍對於什麼陛下劍神的,也沒有絲毫的‘概念’,樂滋滋的坐在天罪身邊,用手指戳着扇子說道:“恩,涼涼的真有趣。”
……
另一方面,那個古里古怪的摺扇男子直奔中軍大營,進屋,散發,換衣,一身紫金莽龍袍,頭上九黎凌玉冠,臉上輕輕一抹,面容就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原本‘妖嬈’的臉變得稍微多了些英氣。不是南明國當今國主又是哪個?
他坐上高臺,寒着一張臉,滿腔怒火發不出去。
老者一臉怪異的看着國主,偷偷笑了一下,隨後正色問道:“陛下今日去見那小子,可有什麼收穫嗎?”
“收穫個屁!朕就收穫了一肚子氣!那臭小子明明早就猜到朕的身份,卻偏偏當做不知,還當着朕的面罵朕,好大的狗膽!若非還需要他的精鹽煉製之法,朕當時就滅了他!”
老者苦笑道:“陛下息怒,從探子口中所知,這個蘇家的小子也並非是個蠻橫無禮的傢伙,今天又是怎麼故意激怒陛下,難道……是有所圖謀?”
陛下翻着白眼喊道:“圖謀?他圖謀還不小吶!先是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朕一時不查就遭了他的道,結果扇子都被他給騙去了!騙了也就騙了,按說應該把那個什麼‘拆東牆補西牆’的解釋也告訴朕了吧?嘿!他倒好,竟然跟朕要朕的南明劍神!”
老者一驚,疑惑道:“這臭小子難道瘋了?”
“誰說不是吶!”
“那……陛下,爲何……就任由他如此胡來?”
“這個……咳咳……”南明國主表情尷尬,說道:“朕當時想要考校他一番,就問了他一些治國之策,結果他突然說什麼‘治大國若烹小鮮’,真感覺有些門道,就繼續聽,誰知他又說這句話是錯的,其實治國無非兩條,一是以商賈之法經營之,二是以‘拆東牆補西牆’之法。”
老者眉頭又是一皺,低聲嘟囔道:“治大國若烹小鮮……一語中的!此句有大智慧!那……陛下,什麼商賈之法又是什麼?”
陛下道:“你看,愛卿你也好奇吧?朕當時也很好奇,但這個臭小子……這個該死的混蛋臭八蛋竟然向朕索要報酬,還直接相中了朕那心愛的扇子,還說……他只會解釋一條,如果解釋的不滿意,那扇子朕可以收回,如果解釋的合朕心意,若想聽下一條就要再拿一樣東西,朕當時是想,雖然扇子珍貴,又是心愛之物,但畢竟是身外玩物,給了便是給了,誰知道這個臭八蛋竟然跟朕要朕這南明第一劍?這是要朕的命啊,氣死朕了!”
上面的陛下一個勁的拍椅子,下面的老者卻越聽越不對勁,聽到最後直接忍不住問道:“陛下……這麼說來……那小子所說的一個解釋,陛下是滿意的了?並且心甘情願的把那冰凰凌扇留給他了?!”
“呃……”陛下一愣,隨後尷尬道:“那個臭小子……確實說出了一些讓朕稱心的話……咳……”
老者忍不住問道;“那臭小子到底說了什麼吶?”
陛下眉頭一皺,臉就拉了下來,揮手道:“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話,逗朕開心的。”
老者知道自己‘過界’了,趕忙拱手道:“老臣魯莽,請陛下恕罪……但,那臭小子應該如何處置吶?”
“哼!”陛下略顯痛苦的揉了揉腦門,說道:“他若是向朕要點別的,朕倒是一高興說不定就給了他,偏生跟朕要最不該要的……”
老者試探道:“或許……那臭小子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解釋,只不過信口雌黃,所以才漫天要價,便是不讓陛下同意吶。”
“恩?有可能!這個該死的混蛋,又把朕給騙了!你去,你馬上去跟他把精鹽煉製之法要來,如若不給……哼,砍了他!”
陛下當真是要氣瘋了。其實男人也八卦,被人留下一個‘尾巴’死活聽不到,心裡就像有根羽毛在撓癢癢,難受的要命。 ωwш★ttκǎ n★¢O
老者輕輕一笑,這次也不再多說,直接轉身就走出中軍大帳,去找天罪的麻煩了。
……
此時的天罪卻正跟小劍聊着天。
小劍還是不明白的問道:“這不對啊,少君你都罵他了,他身爲一國之君怎麼能忍得下這口氣不把你給拉出去砍了吶?”
天罪呵呵笑道:“這有什麼不好理解的?其一,我說的並非胡說八道,而是事實,只是有些話我沒好意思全說出來,他自己也明白。如今南明國什麼狀態?哼,姬家跟他皇家兩家,人腦袋都快打成狗腦袋了,他堂堂國主更是爲了避風頭直接帶兵出來‘狩獵’了,無非就是積攢力量。而這件事……天下誰不知道?連那九個不要臉的現在還偷聽的傢伙都清楚南明國的現狀,那些各地閥胄王爺侯爺們又豈會不知?他們知道了,手裡又握着兵馬高手,卻根本不來幫助他南明國主,這說明什麼?說明所有人都在觀望,都盼着他早死早投胎,每個人都琢磨着自己怎麼才能坐上皇位吶!這可不叫內憂,這叫‘內亂’!其二,我是誰?我是一個西來國的貴族啊,跟南明局勢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所謂旁觀者清,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我的建議在那位國主聽來,纔是最值得相信的,而他……呵呵,此時真的需要身邊有一個能夠真正相信的人,給他提一些意見的。今天不過就是我張口要了那個什麼南明劍神,如果我要些別的,就算要他那身華麗的行頭,你信不信他都會送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