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昃‘內外兼修’,內家功夫對他而言就讓他變成了一把‘廢鐵手槍’,槍能打響,可惜打了一槍之後,整把槍就都碎了。
他現在必須使用的招數,也就是當初師傅用來救他的招數——九霄通脈。
九乃至極之數,表示‘很多’,具體指代多少數字?怕是足有一萬之數。
霄,便是‘雲’之意,所謂‘小雨成霄’,肖字通‘小’。
九霄通脈,便是將真氣化作一團‘雲霧’般的事物,深入身體經絡之中,將所有經絡盡數梳理的過程。
這不但是真元外放,而且是放到了極致,王昃此時的修爲只能勉強做到,做到之後的結果……說實話,他自己也不知道,但事到如今還有什麼選擇嗎?
想了一陣,王昃先是在地上重重的寫上‘我是好人’這四個字,然後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盤膝坐於詩雅身邊,雙手結印,雙目微閉,突然一口氣,彷彿龍淵汲水,要把天地間所有的空氣都吸乾一般,再憋住不放……呼!
突然王昃的身上的衣物便膨脹開來,彷彿裡面有一個鼓風機。
僅用一口氣便打開全身毛孔,世間能做到此事的,怕是也只有王昃一人。
隨後伸手,單掌落於詩雅小腹,一陣白霧便從王昃手中緩緩流出,卻不飄散,彷彿有生命一般,四下尋找之後,循着詩雅的小腹便鑽入詩雅的身體之中。
而此時王昃的額頭已經見汗。
真元外放,與外界形成完美循環,此時的王昃是不需要呼吸的,身體所需的能量自然會從身體百骸中自行出入,不需要他特意關心,只是這釋放力量之大,卻也遠遠出乎了他的預料,全身力氣瞬間被抽乾,差點雙眼一番就昏死過去。
氣勁化雲霧進入,隨後,詩雅臀部那顆王昃用螺絲刀捅了一下都沒有弄出來的子彈,竟然‘自己晃動’幾下,緩緩的從傷口中浮了起來,自顧自的掉落一旁!接着,詩雅的傷口也緩緩合攏在一起,血出了一些便不再流淌,每一根破碎的血管好似無數根觸手一般,自行尋找結合點,從新‘縫合’起來。
當然,它們不會自動做這些的,每一寸的變化都是王昃來控制的,這裡面需要運算的部分自不用想象,但這還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要控制詩雅的心跳,血流,神經,甚至身體中各種激素的分泌狀態,這些東西很難把握,因爲肉眼或者感知都無法瞭解,完全……憑藉的是感覺。
在這一刻,王昃彷彿跟詩雅合爲一體,分不清你我,甚至王昃都錯覺的認爲自己也受傷了,也感受到無邊的痛楚。
整整四個小時後,王昃將手撤了回來,原打算弄完之後先把詩雅的衣服給穿上的,結果力道剛鬆懈下來,王昃胸口猛地一陣抽痛,全身大汗再起,雙目圓睜,滿是血絲,痛苦咬牙掙扎兩下,卻是一口氣沒接上來,整個人直接向後倒去,哐噹一聲倒摔在地板上,腦後生起很大一個包。
王昃就此昏死過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從白天到夜晚,從夜晚又到白天。
“阿嚏!”
興許是冷了,詩雅打了個噴嚏,整個人緩緩坐了起來,她第一時間打了個冷戰,趕忙抱起臂膀試圖取暖。
“好冷好冷呀……”
牙齒都打顫,咯咯只響。
可是她又馬上愣住了,呆滯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啊!!”
她馬上尖叫起來,衣服沒了?咋沒的?!
‘自己被非禮了?!’這是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事,然後……就看到了摔倒在地的王昃。
‘是他?是他!’
這是她第二個想到的事,然後,時間地點人物,都跟自己的猜想所吻合,尤其王昃全身被汗水溼透,臉上還有不健康的紅暈,一副‘勞累過度’的模樣,更是讓詩雅從心底裡絕望。
‘我要殺了他!’
這是詩雅想到的第三件事,然後她就真的這麼做了,隨後從旁邊拿起隨便一個東西,奮力的就向王昃的頭上砸去,哐哐聲響,很是嚇人。
可砸了好多下,也不見什麼血光,這時她纔想起要看自己手中到底是什麼,就發現那僅僅是個枕頭,還是廉價人造棉的那種,悶都悶不死人,何況砸?
“槍!對了,槍!我槍吶?我要斃了他!”
詩雅趕忙又去找自己的槍,很快,就在她散落在一旁的衣服上找到了自己的槍,然後顫抖着拉動槍栓,轉頭瞄準王昃,可是在扣動扳機的時候,卻又猶豫了。
雖然扣動扳機明顯比用東西砸人要省力很多,但兩者的意義卻不可同日而語,扣扳機,也需要用力,用更大的力——心力。
只要一猶豫,心理反而也冷靜一些了,所以之前她沒有看到的事物,此時也能看到了,之前遺忘的事情,此時也能想起來了。
比如……衣服上那斑斑血跡,比如褲子上那一個血洞,比如她之前中彈,比如……在王昃的身邊,很漂亮的寫着‘我是好人’的字。
於是一個很自然的想法出現在她腦海之中。
‘難道……難道是他救了我?可是……’
她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手感很好,尤其……那原本應該是槍傷的地方,此時只是能摸到一點‘疼’,卻不是那種讓人崩潰的疼。
“我……我明明是中彈了纔對啊,難道是錯覺?……哎呦!”
傷口不可能癒合的那麼快,王昃雖然動用了神功,但其實也不過就是把表面勉強給‘粘’在一起,真要癒合還最少需要十天半個月時間。詩雅懷疑自己是否受傷,就用力的摸了摸,這一摸……就真的受傷了,疼的她全身直抽抽,趴在牀上用一種很……很有趣的姿勢,不停哀嚎着。
過了十幾分鍾,疼勁纔過去,也正因爲這次疼,終於讓她徹底的冷靜了下來,仔細想了想,她終於明白應該就是面前這個奇怪的男人救了自己,而且……也看光了自己,甚至在自己昏迷的時候他到底做了什麼,這本身就是一件有待考證的事。
不過……
詩雅一邊穿衣服,一邊側過頭看正昏迷不醒的王昃,發現他倒是一個‘看得過去’的人,想了想,還是費力的把他挪到牀上,蓋上被子,準備等他醒來再問個清楚。
站在牀邊又想了一會,突然她結下腰間的手銬,把王昃的手腕給拷在旁邊的管子上了。
……
“紅顏,禍水啊……”
過了不知多久,王昃悠然轉醒,他睜開眼睛第一句話便是這個,也忍不住嘲笑自己,話說就這幾天功夫,他就被兩個女人弄得死去活來的,當真是……不好受。
“你說什麼?!”
雖然不太明白,但詩雅覺得對方是在罵她,十分不忿,要不是還不清楚這貨爲什麼會昏倒在自己身邊,此時便是小拳頭伺候了。
“沒……沒什麼!呃……你還在啊?”
王昃反而好奇起來,如果是t11的話,此時自己醒來怕是肯定看不到她,自己能活着都是一件幸事了。
“我……我什麼不在?快說!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我怎麼會在這裡?還有我的傷是怎麼回事?明明就中彈了……”
“疼嗎?”
“疼死了!剛纔我按了一下,結果疼的差點斷了氣,真的好疼啊……呃……你別岔開話題,我在問你話吶!”
小姑娘咆哮了起來。
“好吧好吧,你先冷靜,現在最重要的是冷靜,只要冷靜下來,就沒有不能解決的事情。”
“你要我怎麼冷靜?!我都……我都這樣了,我能冷靜的了嗎?!”
“你看吶,你要深呼吸,對對,就是這樣,用力的吸氣,然後在緩緩吐出,千萬別快!容易大腦缺氧的,要緩慢……對,緩慢……”
詩雅真的就照做了!
只不過只做了兩次,就覺得不對,臉一紅,又大聲喊起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轉移話題?你是不是把我當成笨蛋了?!”
王昃呆呆的眨着眼睛,心中想笑,話說這麼大年紀了還這麼萌,詩雅的家境一定不錯,也是,如果不是家境不錯的話,這麼漂亮的丫頭自然是當不上警察的。
他嘿嘿笑了一聲,但僅僅這一笑,就牽動了身上的皮肉,然後……就是一陣彷彿被電擊一樣的劇痛。
看着他痛苦的表情,詩雅楞了一下,貼近了問道:“你怎麼了?從醒了開始就像木頭一樣橫在這裡,一動不動的,難道……是不能動嗎?”
也不知道她是個什麼秉性,竟然伸出自己一根手指頭,輕輕的在王昃的臉頰上戳了一下。
“啊呀呀呀!”
王昃現在全身的身體就像是過度疲勞引起的全身痙攣一樣,每一寸皮膚都異常敏感和脆弱,別說捅,就算是小風拂過,在他的感覺也如同有無數把刀子在自己身上‘割’一樣。
詩雅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但隨後……竟然嘿嘿笑了起來,然後又用手指在王昃的臉上戳了一下。
“怎麼樣?難道這樣的話,你會很疼嗎?”
“很……很疼!”王昃都要哭了,說道:“姑奶奶啊,你怎麼能這樣殘忍?我是真的疼啊,不是做樣子逗你開心的,不要動!別戳我!”
詩雅又是一陣戳,彷彿熊孩子,別人不讓她做什麼,她偏要做。
然後還一臉勝利的說道:“你快點回答我的問題,要不然……哼哼,我按你這裡!”
說着就作勢要去按王昃肚皮。
王昃嚇壞了,心想這腦袋缺根筋的女孩還真是什麼都能做的出來,所以他也慫了,趕忙說道:“不急不急,我說,我說還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