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初搪塞的目的,不就是不肯隨便結婚嗎?要那樣,還不如要了公主呢……楚門搖着頭,一腦門官司,黑着臉在地洞裡徘徊。管家和他擦肩而過好幾次,愣沒敢打招呼。
怔忡中,楚門一擡頭,發現自己來到了另一間地穴房舍,赫本的房間。他突然一拍腦袋,推門而入。
“你……幹什麼!”赫本似乎在換衣服,措手不及之下,連忙掩住胸口,臉上帶着一層羞惱之色。
“很抱歉我沒有敲門,不過……”楚門張張嘴巴,然後蹦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咱們結婚吧!”
“啊?”赫本此刻的反應,比楚門聽到自己婚事的時候還要劇烈。她的臉好像被火燒過一樣,騰地紅了。然後,啪的一聲,將楚門關在了外面。
楚門揉揉好懸被撞扁的鼻子,做賊般的四下看看,然後發現管家按着帽子低頭逃了。
這時候,門再次被拉開。赫本露出一張面孔,緊張又遲疑地問:“剛……剛纔……你問什麼?”
“哦,我是說,”楚門把臉湊過去,“咱們結婚吧!”
赫本怔了兩秒鐘,然後發出一聲尖叫,再次撞上門。而楚門因爲靠近,再次被撞破了鼻子。他彎下腰,捂着鼻子,眼淚汪汪。
“主人,”管家出現,關切地說:“就算求婚被拒,也不用這麼傷心吧?”
“放屁!我這是傷心麼?我這是疼的!”楚門揉着鼻子說,“像你這樣的,不幫忙也別搗亂行麼?”
“哦?主人,您要我怎麼幫忙?”管家突然來了精神,“是寫一首十四行詩,還是一曲悠揚的小提琴?在這方面我很擅長的。”
“這些對求婚有幫助?”楚門還真不太信。
“唔……一般來說,在追女孩子方面,很有效。但結婚……”管家思索着,然後搖搖頭:“請原諒,我沒結過婚……”
“哎,追女孩子的話,我去請教萊戈拉斯就好了。”楚門很是失望。
“不過主人……”管家猶豫了一下,問:“您是否是認真的呢?我很擔心,這種念頭只是您一時的興起。這對赫本小姐太不公平了。”
“不是的。”楚門澄清,“老實說,一開始是突發奇想,可接下來越想越對,這是唯一的解決辦法,而且我也很樂意。只要她答應,我就不用擔心去娶什麼公主了。”
“公主?”管家的眼睛頓時亮了,爍爍放光。好像絕食多日的人突然發現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他緊緊抓住楚門的手,“主人,您……這是怎麼一回事?”
楚門被嚇了一跳,這纔想起,這個管家對有關貴族的一切東西都沒有絲毫抵抗力,很爲自己的失言後悔。不過既然已經說了,也沒有辦法把話吞回去,於是,只好將前因後果詳細講述了一遍。
“主人!這可是天大的好機會啊!”管家幾乎是聲淚俱下,爲楚門的不開竅惋惜得想要自殺。“有了這個機會,咱們就能晉升爲國戚,進一步鞏固地位,向着更高的地位攀登啊……”
“那麼激動幹什麼?要結你去結!”楚門怒了,“我自己的終身大事,你操那麼多心幹什麼?”
“哎……哎……”管家失落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一個勁搖頭嘆氣。
“行了行了,”楚門搖搖頭,對管家的貴族病實在無話可說,“你沒事兒吧?沒事兒就給我想想現在怎麼辦!”
“嗯……辦法不是沒有。”管家收起悲傷的情緒,想了想說:“您看,您現在穿得太隨意,未免給人一種缺乏誠意的感覺。您想,求婚哪個不是手捧玫瑰,身穿禮服的?”
“哦,有道理!有道理啊!”楚門恍然大悟,練連點頭:“那個什麼,快給我準備衣服吧……糟了!”這纔想起來,所有禮服都被埋在了廢墟下面,並隨着新官邸的奠基,永遠沉埋了。
“主人,請在自己房間稍候。”管家一臉神秘,轉身走了。
楚門有點納悶,回到自己房間等了十分鐘,管家再次出現,手中捧着一套楚門平時最喜歡穿的禮服。
“這……這是怎麼弄來的?”楚門目瞪口呆。
“官邸倒塌的瞬間,我衝進去搶了幾件,包括這個。”管家鞠躬說。
“忒敬業了!”楚門嘆息了一聲,然後猛一拍桌子,“我決定了,從今往後,你的薪水翻倍!”
“那個……主人,我從來就沒有薪水。”
二十分鐘後,楚門穿戴整齊,衣冠楚楚的出現在赫本門前,懷裡還捧了一束火紅的玫瑰花——天知道管家從哪裡找來的。
他整了整領結,清了清嗓子,然後敲響了赫本的門。噠噠噠——清脆的聲音,三兩分鐘後,大門慢慢拉開。
赫本有點故作鎮定,好像剛纔什麼都沒發生。不過,一看楚門這副架勢,好容易鼓起的勇氣立刻又煙消雲散。砰的一聲,大門再次被摔得閉合。
楚門剛剛要把玫瑰遞上去,然後立刻這股凜冽的氣流吹得四散紛飛,好像嚇了一場花瓣雨。
然後,楚門捧着光禿禿的枝幹進入了嚴冬。他慢慢轉過頭,抖落一腦袋的花瓣,在隧道盡頭,發現了探頭探腦的管家。
“休·格蘭特!”楚門憤怒了,“給我過來!你不是說,這樣就行了麼?怎麼回事兒!”
“這個,”管家搔搔腦袋,“按理說,應該都齊全了啊……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不夠正式……”
“正式?等等……對了,一定是這樣!”楚門突然茅塞頓開,“你聽沒聽說過一句話:鑽石恆久遠,一顆永留傳?”
“沒聽說過……”管家實話實說。
“沒關係。總之呢,女人都喜歡那種亮晶晶的,毫無使用價值,卻很貴重的東西。這是她們無法拒絕的天性。”
“主人,怎麼聽着很像巨龍呢?”
“沒錯。”楚門點點頭,“某些程度上,女人和巨龍相差彷彿,包括髮脾氣的時候……我說親愛的休·格蘭特,你如果愛上一個人類女孩兒,會怎麼樣?”
“人類的話……”管家認真地想了想,“咬她一口,把她變成同類。”
“……算我問錯人了。”楚門搖搖頭,惋惜地說:“真是糊塗啊,應該送她一顆鑽石,絕對能立刻贏得芳心。”
“哦,那這種東西……上哪裡去找?”管家思索,“珠寶的話,上次也搶出來一些,不過適合做禮物的……”
突然,管家發現楚門在盯着自己的手。莫名其妙的一擡,發現自己手上正戴着一枚藍寶石戒指。
“主人……這,這不是鑽石。”休·格蘭特把手藏到了身後。
“我知道。”楚門舔了舔嘴脣,目光彷彿要穿透他的身體,聚焦在那顆璀璨的寶石上。“但你也知道,不一定飛要鑽石。我說了,亮晶晶的東西。”
“可是主人……”管家都快哭出來了,“這是我的祖先傳下來的,已經五百年了……”
“哦?還歷史悠久?那就更好了!”楚門雙眼爍爍放光,比那顆藍寶石還要閃耀。他慢慢接近管家,影子投射在壁道上,張牙舞爪,羣魔亂舞。
休·格蘭特可憐的,蜷縮的身影,被覆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