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維斯基果然很吃驚，他瞪大眼睛看着國王，然後說出一句令人吐血的話：“陛下，這太輕了吧？”
“輕？”特里四世懷疑自己聽錯了，“再說一遍？你覺得我得賞賜太輕了？”
“明顯嘛。”諾維斯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渾然沒有察覺國王陛下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您想，楚門子爵……不，可以說是伯爵了，他真的需要再爵位上再提一步麼？就算是需要，也絕對不是迫切的需要吧？”
國王沉默下來，看着他。
“我聽說，你曾經應許，讓水晶神教成爲國教？”
“你怎麼知道？”國王目光一閃。要知道，那天的談話，只有他和楚門兩個人，“楚門子爵說的？”
“當然不是。”諾維斯基笑了笑，“但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密探總局的探員吶！”
“呃……”特里四世已經打定主意要重新整頓一下這個部門了，連國王的秘密都敢打探？
“您爲什麼不現在就完成這件事情？”諾維斯基提出他的想法？
“現在？你瘋了？”國王的怒火被點燃了，他恨不得站起來給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一拳，但好歹還是忍住：“你加入水晶神教了麼？”
“不，屬下還沒有決定自己的信仰。”諾維斯基說：“我只是覺得，現在是一個好時機，或者說，唯一的時機。”
“爲什麼？”既然都知道了，國王也就索性攤牌：“我給楚門許諾的是，將敵人全部趕走之後，就給予水晶神教的國教待遇。這有什麼不對？”
“那眼下的危機呢？”諾維斯基反問：“陛下有沒有把握渡過眼下的危機？敵人的前鋒雖然敗了，但我們也元氣大傷，沒多少籌碼了。”
“繼續。”
“陛下既然決定將來給予水晶神教國教待遇，爲什麼不現在就實行呢？反正，如果渡過了危機，你也會履行您的諾言，爲什麼要拖到將來呢？”
“如果沒渡過呢？”
“陛下，請有信心，我們一定會勝利。”諾維斯基信心滿滿，“如果真如陛下所言，我們失敗了……似乎就更加不必擔心這個承諾了。說句冒犯的話：到那時候，你反正也沒什麼可失去的了。”
國王沉吟着。諾維斯基的話，當然有道理。但他並不瞭解自己真正的心思。特里四世並不是對水晶神教懷有多麼大的戒心，而是封國教這種事……本身太過重大了。
那樣的話，考文垂帝國的將來，就會變得不可捉摸。也許會回到幾百年前，君權神授的宗教國。這種結局，是一名君主無法容忍的事情。
——歸根到底，所謂國教這種事，只是特里四世情急之下，開出的空頭支票。將來要不要兌現，怎麼兌現，還要看看再說。
沒想到，楚門還沒說什麼，諾維斯基到來逼宮了……這傢伙究竟是哪頭的？
但這些心裡話，又沒法對諾維斯基說。特里四世站起身，在不大的書房內徘徊，背在後面的手則攥起了拳頭。
“陛下！”諾維斯基仍無察覺，鏗鏘有力地說着：“屬下全然是爲了陛下着想，爲了帝國着想！”
“爲我着想？爲帝國着想？哼！”國王轉過身，死死盯着他：“你就這樣信任楚門？信任水晶神教？”
面對咄咄逼人的目光，諾維斯基卻很平靜，“陛下不信任麼？”
特里四世抿着嘴，半晌道：“不能說不信任。但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能太放心。法師公會給我們的教訓，還不夠麼？”
“您能認識到以前的錯誤，實在是帝國之福。”諾維斯基說：“不過，也不能因噎廢食。現在，情況並不一樣。”
“怎麼說？”
“從很久以前，我就認識了楚門閣下。毫不誇口的說，在整個帝國，沒有人比我更加了解他了。”諾維斯基吐了口氣，慢慢說：“開始，我比任何人都認定，他是一個危險的人。但到了現在，我又比任何人都認定，他是一個最沒有危險的人。”
“他沒有野心？”
“他有野心。但並不在陛下這裡，不在陛下的帝國這裡。屬下可以用生命保證。況且……”諾維斯基苦笑一聲，說：“當初您信任法師公會，我們說是錯誤，那是因爲還有別的選擇。現在……我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別無選擇麼……”特里四世沉吟着，仰頭望着天花板。那裡有一幅大師繪製的精美壁畫，恢宏而壯麗。
“你先下去吧。”良久，國王說。
“陛下，那個事情……”諾維斯基期盼地看着。
國王疲憊地坐回椅中，臉色暗淡，似乎瞬間老了十年。擺擺手：“讓我再想想……再想想……”
難得戰爭有幾天的間隔期，首都卻沒有功夫休息。光加固和修復城牆，就足夠日以繼夜的趕工。雖然說，徹底破損的部分有神術重新構建，但其他部位，也有一些岌岌可危，神術不可能無休止的應用下去。
但不管怎麼說，水晶神教還是很受歡迎。他們提供了一些簡單機械，都是設計巧妙，前所未見，對於土木工程尤爲有用。另外，涉及到構造體的建造和修復，水晶神教的神術也能派上用場——這可不需要任何媒介的。
楚門也很忙。這幾天，他在不斷接受教徒的謁見，傳揚女神的福音，走訪失去親人的家庭……忙得不可開交。同時，還把整個水晶神教的結構梳理了一遍。
那是一次會議。與會者赫本，娜塔莉，萊格拉斯，肖恩主教，愛德華等。除了赫本，全都是水晶神教的骨幹。漢斯和瑪格麗特沒有被邀請出席。
當然，這類會議赫本通常只是旁聽，不怎麼發言。主要說話的就是楚門和娜塔莉，這次又多了一個，帥哥萊格拉斯。
“我們應該採取主動。”萊格拉斯說：“是的，我看到了全城的人都在忙忙碌碌，好像一個螞蟻窩。但實際上，真正管用的方法是求變，而不是固守待援。現在能戰鬥的士兵，只有兩千人。”
“一定守不住？”娜塔莉問。